就在林青川全力救治嶽玲一家四口的時候,艾爾維傳來噩耗。總司法範鄭秋山因爲感染新型變種病毒不治身亡。這對所有猜測病毒來自艾爾維的人來說,是一個大大的耳光。
艾爾維的媒體開始整天宣稱,那些爲了病毒而浴血奮戰的魔法師們。
嶽曉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有蹊蹺。自己初級塔羅師考試的題目又呈現在眼前。她已經知道答案,只是不想也不能揭穿,能看到和能做到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這件事,她是深有體會的,而且越來越理解和畏懼。
她不願意再瞭解更多的答案,逃避的原則就是,不去觸碰問題,沒有問題就涉及不到答案,面對問題人們總是忍不住好奇,所以:好奇害死小貓咪。
她偷偷地把寫着解藥配方和配置方法的A4紙收藏好,除了這個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配方的信息了。
艾爾維已經下了封城令。所有不在城中的艾爾維城固定居民要在所在地,自行隔離。所有在城中的非艾爾維居民要集中隔離。瞬間艾爾維森嚴的等級制度凸現出來。高級魔法師可以隨意走動,外來人口和沒有魔法的居民只能在家自求多福。
隨着越來越多的魔法師被感染病毒。艾爾維的防控愈發的嚴格起來。不但所有的交通都被隔斷,就連通信都中斷了。嶽曉曉慶幸自己沒有被封在城中,這樣省去很多的麻煩。她一直都覺得自己不屬於那個地方,不知道師傅爲什麼讓自己一個人孤獨地去艾爾維。現在好了,有了更多的理由不用回去。
師傅呢?師傅去哪裡了?
江城的河岸公園,有着長長的人工步道,是用上好的木板搭接而成,走在上面嘎吱吱地輕響,親切、隨和、自然。
“這是小女最愛的步道。”林天正和劉蜀湘並排着走在步道上。
“小女?”劉蜀湘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這是說的朱茉莉。“您一直這樣的稱呼兒媳婦,記得我們上次說她時,您稱她爲朱丫頭。”
“只有茉莉,我是把她當女兒的。”林天正黯然神傷,望着江水流逝,似感嘆,似悲傷。
“聽曉曉說,她見過令愛幾次。還好,一直在追求自己想要的。雖不能生而爲人,但並不妨礙追求理想。”劉蜀湘不明白一些事,太過玄幻的,他懶得去想。這世上到底有沒有神鬼妖仙,他沒興趣,無論你是人是鬼,我都一般地對你,就沒錯。不招惹,不欺騙,不交往。
“我們終究再沒有見過面。人神殊途,希望她一切安好。”林天正本來聽到了,解藥的消息應該很興奮纔對,然而他卻透着不盡的憂愁。
“倘若再見,你有什麼需要轉達的嗎?”劉蜀湘問道。
“沒有,她死得其所,該說的話,我們已經說盡。”林天正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前行。
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茉莉快捷酒店的牆下,順着一條石子路走上去就是大門口。
“您準備怎麼處置特效藥?”林天正問。
“聽曉曉的吧,這事我不想參與。如果曉曉問我的意見,我希望在酒吧裡偷偷地救人。”劉蜀湘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政府、艾爾維、民間組織,甚至黑社會,全世界的組織都會參與進來,這就不是一個小小的擺渡酒吧能抗住的事情。
“師傅你在哪裡?”剛好嶽曉曉的呼喚可以聽到。
劉蜀湘沒有答應,直接向大門走去。
嶽曉曉一看到劉蜀湘就趕緊跑過來,撲到他懷裡撒嬌。她現在是一點兒也不避違了,既然自己選擇好,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師傅,你去哪裡了?”嶽曉曉想親一下劉蜀湘的嘴脣,被他躲開了。
“曉曉,咱們說點正事兒。”劉蜀湘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說吧!你是想向我求婚呢?還是想讓我給你生個兒子?”嶽曉曉也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你怎麼處置魔藥?”劉蜀湘那份表情,被嶽曉曉解讀爲無商不奸,橫刀奪愛。
“這個跟您真的沒關係。我們三姐妹的專利,誰也不能奪走。再說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嶽曉曉心裡最清楚不過,三個人中嶽玲是爲了救家人,對剩下的藥沒興趣。朱珠純粹是幫忙,湊熱鬧,她不會有什麼大計劃。自己纔是這些解藥的直接處置人,她說怎樣就怎樣?林家也不過是附庸,他們沒有權力跟自己爭。
“師傅啊,你知道嗎?”嶽曉曉嚥了一口口水,“咱們生產了10萬多份,如果未來能夠搞到原材料,還能生產得更多。是不是要發大財的節奏,哈哈哈哈!”
劉蜀湘沒有接話茬。他要開始爲後事着想了,感覺不好。
岳家的病毒治好了,這個重磅消息不脛而走,但沒有官方報道,沒有關於特效藥的說法,只是傳說從艾爾維回來的二丫頭,用魔法清除了全家人的病毒。
四里八鄉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都快要踏破門檻。岳家人不得不住進了酒店,以躲避這些追蹤。林青川也住進了同一家酒店,因爲自己家的酒店改成了隔離酒店,已經隔離得很徹底,他們從“王都”來的人,都分別住進了不同的酒店。
林青川以觀察病毒的後續爲由,不斷地接觸岳家人。他的謙和、溫文爾雅、出手闊綽,給岳家拮据的條件帶來了轉機。李麗芬感覺這個英俊有能力的中年鰥夫,很可能對嶽玲有興趣。這麼個大金主,抓住總是好的。抓不住的話,攀上關係,未來給自己的孩子們謀個差事也是不錯的。
艾爾維就沒有這麼太平了。儲陽幫和禾子已經正式聯合,禾子沒有提出幫主的事兒,儲陽幫副幫主莫連利也懶得提,如果禾子只知道配方,不知道幫主的事兒,就大可不必費這麼多的周折。自己把配方搞到手,幫主之位就是順理成章了,就算不行,她一介女流能成什麼大事兒。首先他要考慮的是,這批解藥怎麼分配。
禾子大喜過望。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加上儲陽幫的勢力,自己很快就可以出頭。她的秘密那是半點也不敢向外人說。
“禾子小姐,我們怎麼處置這批製造出來的解藥呢?”莫連利問道。
“這是我們的成果,再等等吧,不急。”禾子神秘地笑笑。莫連利可有點等不及,這可是解藥,當下是最緊張的時期,正是籠絡高層的好時機,等到病毒傳播再大範圍,就怕自己小小的儲陽幫,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我們儲陽幫一向是幫祝福部做魔藥,要不要跟肖夜雨大祭司打聲招呼,讓他來定奪,這樣到時候可以推卸責任。”莫連利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辛格先生,你不想做點大事嗎?”禾子神秘地笑着。
“什麼大事呢?”莫連利詫異於這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到底在想什麼。
“比如說做艾爾維的總祭司。”禾子微笑着說,那笑容簡直就是一種侮辱和蔑視的結合體。
莫連利確實被嚇了一跳,這正是禾子想要的效果。這樣膽小的人,才能不跟自己爭功。
“這個……這個……”莫連利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大的一件事。他本來覺得能搞到配方,當上儲陽幫主,下一步就是迎娶胡蘭,他們兩個已經私下裡好上了。
莫連利心心念的胡蘭,這時正低着頭在比爾的辦公室,她把配方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但她不知道禾子和嶽曉曉一夥的關係,所以只是說他們有交集,具體到什麼關係程度,還不清楚。
比爾很生氣。他精心籌劃的一切,沒有一件事順心,沒有一件事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況且艾爾維城變異病毒氾濫,這可不是他想要結果,不過好在解藥已經唾手可得,心下還是有一些安慰的。
“禾子生產了多大量的解藥?”比爾問胡蘭。
“應該有八九百劑的樣子,她和儲陽幫的原材料庫存並不多,據說庫存主要是被嶽玲他們偷走了。”胡蘭這是在推卸責任,她並沒有查清楚到底有多大量。那就寧可少說不能多說,說少了將來可以往莫連利身上推,說多了,自己去哪裡找呀!
“你不要回儲陽幫。你的任務結束了,好好地跟着周宇學技能,將來會有重用。”比爾用過的人,就要妥善的處置,寧可讓她消失,也不能讓她多嘴多舌。
胡蘭還想說什麼,沒有說出口,她心裡有莫連利。
莫連利還在和禾子商量關於解藥如何運作的事情,兩天都不見人的胡蘭,他並沒有在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名利、權勢,禾子給他打開了一扇門。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是高高在上的位置。
就在他們躊躇滿志的時候,一羣人闖進了禾子的實驗室。先是搶走了一批製作好的藥丸。然後是禾子本人。這明顯是兩撥人。
禾子有恃無恐,她相信只要配方在手,誰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她手中有所有人的命門,有艾爾維的命門。
“把解藥、配方和煉製方法全都交出來,你或許可以死得痛快點。”禾子是經過大場面的。
“我數到三,你再不說,就直接被幹掉。”禾子還是無動於衷。“一”,“二”,“三”。
禾子連同捆着她的鐵椅子,直接被推到了水裡。咕嘟咕嘟的水泡冒上來。過了五分鐘,禾子爬出水面,渾身溼透了。
“給我一個椅子,混蛋,我都溼透了。再給我一條毛巾。”這次禾子沒有被捆上,她瑟瑟發抖,但她依然堅毅。
“給我一杯酒。”禾子坐下來,用毛巾使勁兒地擦着頭髮,一口氣乾掉那杯烈酒,從口到胃火辣辣地過癮。
“你不怕死嗎?”
“當然。但我死的時候,可能什麼也感覺不到,那也就沒什麼害怕的了。害怕只是死之前的一種感受,你看透這種事,就不會害怕。”禾子把杯子摔在地上,甩了一下頭髮。
“但你還是會死。”
“那又如何呢?”禾子終於冷靜下來,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當你帶着一羣人打劫了我的工作室的時候,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會收買我,而不是真的想要我死。”禾子盯着他,雖然強光下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他是上層。
“你剛纔已經死過一回了。我剛纔就是要你死,誰承想你沒死。”
“現在可以談合作了吧?”禾子倒是不怕死,但冷得要命。
周楠拿過來一條毯子,給禾子披上,又遞給她一杯酒。這一次,禾子沒有一口喝下去,而是小口的喝。但沒喝幾口,就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