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水大河橫貫神魔大陸,滔滔河水,萬年不窮,是神魔大陸的母親河。那翻騰洶涌的波濤發出震耳欲隆的咆哮聲,高高的河堤如同一條沉睡在大地上的長龍,蜿蜒陡峭,一眼望不到邊際,靜靜地蟄伏在神魔大陸的土地上。
在河堤不起眼的半腰處,生長着茂密的野草,古羲惆悵的目光落在那裡,靜靜凝視,那個地方,正是她埋葬碧水的地方。
“秀瓊,那個地方,看到沒有,那個長滿野草的地方,就是碧水的藏身之地,誰又知道,七千年前縱橫的神魔大陸的絕代人物碧水尊者,如今正安眠於這不起眼的地方,甚至,連墓碑都沒有一個。”
古羲失神的低喃,手掌冰涼刺骨,帶着些微的顫抖。
“也同樣是那個地方,我親手殺了七星……將他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神水,是我和碧水,還有七星相遇的地方,這裡曾經留下我們三人的腳步印記……可是,他們二人最後卻都因我而死,到最後,我才發現,居然是我負了他們……”
古羲深深的吸了口氣,看着這勾起她心底回憶的地方,眼中漸漸多了幾分明悟,她神情複雜,“原來,我對他們不僅只有愧疚,還有……一分說不出的回念和眷戀。”
那種情愫,壓得她心底沉甸甸的。
範秀瓊靜靜望着古羲,眸子黑黑柔柔的,散發出幽深睿智的光芒。
“秀瓊……”古羲回過神靜靜看着他,眼中閃動着複雜的神色。
“羲兒,現在的你,會傷感,這纔是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該有的感情,我爲你高興。呵,以前的你,彷彿沒有心,是不會有這種表情,更不會爲誰傷感。逝者已逝,各人有各人的宿命,有些回憶埋藏在心底,偶爾拿出來回憶一下便可,沒必要讓自己沉浸在過去的傷痛裡……”
範秀瓊露出淺淺的笑容,目光溫柔。
古羲有些失神的回望着他,心底思緒翻騰,過了許久,她的目光逐漸幽深,忍不住低喃:“瓊,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嗎?”這一切都是你爲了喚醒我的心,爲了讓我明白情爲何物,而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嗎?
她的聲音模糊而低迷,以至於除了她自己除也聽清,範秀瓊疑惑地追問,“羲兒,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古羲神色極快的恢復了淡然,輕而淡的回了一句,就在這時,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已經都停留在神水河畔。
來者都是各大勢力的風華人物,其中上古六派的人物聚在一起,那鮮明獨立的服裝裝飾,在衆人中顯得獨樹一幟,格外分明。
“上古六派,黃泉宗,神道宗,戰神宮,四方天,十大家族……”
古羲匆匆一掃,看到各方勢力齊聚一起,微微皺了下眉,她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古羲何在?”
“誰是古羲?”
“古羲,出來!”
“古羲,速速現身,你若自盡於此,我等留你全屍。”
“古羲,你殺我凌宵殿長老、神女,我凌宵殿代表上古六派,必取你性命。”
“古羲,還我屍墓派司羽長老命來。”
“古羲,我採陰派與你不死不休!”
“古羲,我修羅道場也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古羲,你殺我太上仙府三位長老,乖乖自盡贖罪,若敢反抗,屠你滿門。”
“古羲,雖然你沒殺過我天妖門的人,但我天妖門與其他五派同爲上古六派,我上古六派同氣連枝,你得罪我上古六派其中五派,我天妖門也不會置之不理,若不想連累古家,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上古六派凌宵殿、採陰派、屍墓派、修羅道場、太上仙府、天妖門……除了天妖門,古羲此行幾乎殺盡了其餘五派的人,甚至其中還有司羽,天賜陽這樣的大人物。
這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只是,這些人的消息還真靈通,他們剛一出現,便被盯上了,而且,這些人到來的速度也真是太快了一些,他們是如何得知的?古羲眼中寒芒一閃,有人在害她。
“古羲,我黃泉宗與你無冤無仇,你因何害死我黃泉宗煙冰卓長老和煙長雁長老?”
“古羲,你殺死我神道宗碧瞳君,奪了神器,膽敢挑釁我神道宗,還不敢緊把神器交出來,獻上性命?”
“青狼……”範秀瓊眼中閃過不悅,皺着眉頭沉聲低喝。
“少主,你怎麼和她在一起,神皇陛下命你見到古羲就將她生擒。”青狼男子目光一凌,眼中兇光閃爍,看見古羲和範秀瓊在一起臉上更是不悅,“少主,還不趕緊抓住她。”
“青狼,你逾矩了。”範秀瓊握着古羲的手緊了緊,盯着青狼眼中的不悅越發濃了。
“哼,少主,神皇陛下早就猜到你和這個女子關係不一般,就料到你會護着她。”青狼不怒,反倒胸有成足的說道,“少主,她如今是天下皆敵,你難道還要和她攪在一起嗎?”
範秀瓊微微一愣。
“羲兒,青狼是父親魔下除了碧瞳君之外的另一高手,實力匪淺。我可以對付他,但是,羲兒你今日若要脫身,恐怕有些難。”範秀瓊看着周圍對古羲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神情憂慮。
古羲也有些煩惱,她居然成了天下共敵。
除了四方天和戰神宮如今尚未發言,其他勢力均與她仇深似海。
但是,真正令她心中奇怪的是……到底是誰出賣了她?
“我就是古羲,諸位,你們爲何如此篤定就是我古羲殺了你們的人?不錯,我是殺了凌宵殿神女天賜落依,可那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招惹於我,我殺她,只是出於反擊。採陰派弟子也是他們先招惹於我,要擒我和妹妹作爲爐鼎,我不得已反擊才殺了他們。還有太上仙府,三位長老爲老不尊,以大欺小,先對我出手在先,我古羲自要保全自己,難不成我古羲要乖乖站着不動被人殺不成?”
“至於修羅道場和屍墓派,我可沒有實力和本事殺死司羽等那樣實力不凡的長老,一切都是別人招惹我在先,你上古六派莫不成要衆目睽睽之下蠻不講理,欺負我一人不成?還有,黃泉宗的煙冰卓長老,與天賜陽,司羽三人,竟然聯手對付我一人,欲奪我手中神器青焰塔,若不是有意外發生,我古羲如今怎麼還能活着站在這裡?如今你們到是來反咬我一口?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大門派大勢力的氣度不成?”
“我到底是好奇,你們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我古羲殺了你們的人?這純粹是栽髒嫁禍,胡言亂語。若不信我古羲所言,你們大可向當時在場目睹之人求證……神秀公子,天尊大人,你們說呢?”
“這……”上古六派和黃泉宗的人略微遲疑,目光落在了天賜吟和鍾神秀身上。
“她說的都是實話。”須臾,天賜吟看了古羲一眼,淡淡道。
“我也可以作證,司羽長老等人確實不是古羲所殺。”鍾神秀也說道。不過他心中卻是偷偷加了一句,雖然不是古羲所殺,卻都是被古羲利用算計而死,並且死相很難看。
上古六派衆人面面相覷。
古羲有些意外的看了天賜吟一眼,這人居然幫她說謊。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她殺了我上古六派的人也都是事實,其中更有我凌宵殿神女殿下,不殺她,我上古六派顏面何存?”
這時,一箇中年男子突然跳了出來,滿臉猙獰憤恨的低吼。
“不錯,風長老所言甚是,必竟我上古六派不少人都是因她而死,除了我們凌宵殿,還有屍墓派等門派。”又一名中年男子符合。
“天賜風,天賜雷,你們閉嘴,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聽長尊大人和天尊大人如何說,還輪不到你們叫囂。”一旁,一名青衣男子聞言不滿的低喝出聲。
“哼,天賜雨,死的可不是你們碧水那一脈,你自然說話不腰疼。”天賜雷嘲諷,“更何況,落依可是我們凌宵殿的神女,又是風長老的女兒,你們那一脈一直都看我們不順眼,這次落依和陽長老出了意外,正合你的心意吧?”
“住口,天賜雷,你這說的像什麼話?”一名黑衣男子憤怒喝止,此人正是凌宵殿的長尊大人,與天尊天賜吟平起平坐的地位。
天賜雷也意識到自己言有所失,一時悻悻的閉了嘴。
“天尊,這事你如何看?”長尊回頭詢問天賜吟。
“這事與古羲無關,純屬有心人栽髒陷害。”天賜吟淡漠道。
“哦?”長尊別有深意的看了天賜吟一眼,“既然如此,那就……”
“長尊大人,你們凌宵殿不計較,我屍墓派司羽長老的死,可沒這麼容易就算了……”這時,屍墓派的一名老殭屍跳了出來,雙眼陰森森的盯着古羲。
古羲目光隱隱一寒。
目前她已經肯定,不是天賜吟在背後出賣她。
當時在場活下來的人,只有範秀瓊,天賜吟,鍾神秀,雨天絕,以及昏迷不醒的樑淘淘……而故意陷露消息害她的人,到底是誰呢?
範秀瓊自然不會害她。
天賜吟雖然性格冷漠,但不會施這種小人計策。
雨天絕,會是他嗎?
若不是雨天絕,那就只剩下鍾神秀了……
不,還有一個樑淘淘……雖然當時樑淘淘一直昏迷未醒,可誰知他……
古羲慢慢掃過這三個人,看到一旁一臉憨厚沉默而立的樑淘淘,古羲的目光頓了頓,卻迎上對方憨厚無辜的目光。
難道不是他?古羲皺了皺眉。
那就是鍾神秀和雨天絕?
古羲猜疑的目光又看向鍾神秀,卻對上他受傷的目光,顯然,她的懷疑傷害到了他。
那就是……雨天絕?
古羲心裡微微一沉,難到真的雨天絕?她眼中寒光一閃,視線落在了雨天絕身上。而雨天絕卻仍舊一臉漠然,看都不看她,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到底是不是他?古羲蹙眉。如果是他,他爲什麼要害她陷入天下共敵的處境?古羲冰冷的目光緩緩移動,在鍾神秀,樑淘淘,雨天絕三個人身上不斷徘徊。
這三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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