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從‘牀’上坐了起來。Ш Ш Ш .
房間裡沒人,珈藍和萌萌阿珏都在樓下。她坐起來,拿過一旁的揹包,將包倒過來把裡頭的東西翻出來。包裡叮噹響的,一個鐵盒子還有一盒磁帶掉了出來。
這些東西都在,可珈藍不是說剛剛那些都是幻象嗎?幻象裡的東西爲什麼還會出現在現實世界中?她想到秋玫說的話,她說珈藍不是人,讓她不要相信他。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糊塗了。經歷了這麼幾天,她沒發瘋果然還是自身心理素質夠硬。
她這麼想着,拿起那個鐵盒子。盒子裡頭有東西在撞來撞去,李胤記得自己好像沒放什麼東西進去,急忙打開那盒子,盒子裡那張黑白照片還在,李胤掃了一眼,立馬就發現那上邊少了一個人。是那個襁褓中的嬰孩。除此之外,李胤還看到那盒子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黑黑的圓形東西,上頭雕刻着雲紋,樣子倒是‘挺’像一面小巧的鏡子的,只不過黑乎乎的,也不知能照出什麼東西來。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回來之前莫尋‘交’代給她的任務。
當初李胤接了他一個電話趕回出租屋的時候,莫尋手裡就拿着李胤所有的證件照。有那麼一剎那,李胤以爲自己死定了,正想着要不要直接解決掉莫尋跑路,莫尋卻忽然跟她提了一個‘交’易。
她也不知道莫尋是怎麼知道她家有一個所謂的傳家寶的,反正她在家裡待了那麼久,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那一個東西。莫尋顯然也不知道,李胤只聽他說有一個東西,至於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李胤卻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漫無目的地尋找着那個東西,因爲莫尋說了,只要這件事情辦好,她隱瞞自己真實身份之類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而且只要她不對外透‘露’組織裡的事情,組織可以放她離開。
李胤早就想走了,而且那個所謂的傳家寶她沒見過,也根本就不在意。兩人當下就把這筆‘交’易給敲定了,在此之前,莫尋還帶李胤回了一趟老家,據說是請她幫忙鑑定個東西。李胤也不知道自己是去幹嘛的,反正就是看了一片東西之後就離開了,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而今,她看着手裡這個黑乎乎的圓牌,心說,難不成這個東西就是莫尋讓她找的東西?她倒賣文物,好像還從來沒倒賣過這個東西。
李胤正拿着那東西仔細端詳的時候,房間‘門’被打開了。
珈藍一走進來就看到李胤手裡拿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那裡研究來研究去,走到她身邊說都沒說一聲將她手裡的東西拿了過來。李胤剛還在發呆呢,手裡一空,怔忡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問珈藍:“這個是什麼東西?”
“這個?你一個賣文物的你不知道?”
珈藍倒是沒想到李胤不知道這個。
“我賣文物又不是考古的,我知道那麼多幹嘛?”
李胤默默地回了他一句,從他手裡奪回那個東西。
珈藍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邊,說道:“這個東西叫做玖鏡,也叫做黑‘玉’鏡,是道家用來辟邪的東西。你從哪淘來這東西的?”
玖鏡?辟邪?
李胤略略吃驚了一下。她剛剛還以爲,自己會進入那個叫九幽的地方是因爲這塊圓形的東西呢。
她將那玖鏡放在一邊,這纔將注意力轉到珈藍的臉上。
他的臉上戴着口罩,擋住了大半個臉頰,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眼中水‘波’‘蕩’漾,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胤看了他一眼,打趣他,“老闆,你不會是剛剛被車撞破相了所以纔不敢‘露’臉吧?”
珈藍白了她一眼,哼哧一聲,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李胤意味深長地又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就想起了正事問他,“老闆,我會在九幽那個地方,你知道爲什麼嗎?那個披頭散髮的怪物,又是誰?”
“客人你又把我當成先知了嗎?!”珈藍哼哼一聲,不過還是很乖地回答了李胤的問題:“九幽是一個鏡像世界,那裡的事情不歸我管,我也只能說出個一點來,要想知道更多,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他說着,看了看李胤的反應,似是還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對她說道:“李胤,不過你父親,可能真的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李胤原本還‘挺’淡定的,一聽他這句話,臉‘色’瞬間就白了下來。
什麼叫做她的父親可能真的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不是說鏡像世界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嗎?既然是假的,她爸爸怎麼可能會不在了呢?
“老闆,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好嗎?”
李胤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
珈藍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在九幽裡看到那個‘女’人,她的前半生是個男人,而且名字叫周山。李胤,你父親是叫周山吧?”
“你說什麼?”
李胤的聲音忽地就提高了。
什麼叫做前半生是個男人?難不成她爸還中途去做了變‘性’手術當了個‘女’人嗎?
“老闆,你學藝不‘精’也不要到處這樣出來騙人好嗎?!”
珈藍也不知該怎麼跟她說,見李胤一臉嚴肅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明天帶她去見了那人再說。
李胤跑去跟萌萌擠了一晚上,萌萌的樣子怪怪的,不僅表情怪怪的,走路也怪怪的。李胤想起在路上碰到她的那段記憶,不知道是現實中的還是幻境中的,就問了她幾句。沒想到,那段記憶居然是真的。
萌萌跟李胤住進了那家旅館,一向敏感的她自然感覺到了這裡的怪異,於是在李胤跟那旅館的老闆還在聊那個神秘包裹的時候,她被屋子裡突然出現的一個可怕的怪物給嚇了一跳,直接就從窗戶口跳了出去,結果沒想到一從窗戶口跳出來,她就發現自己還待在原來那條黑漆漆小路的附近,她從窗戶口跳出來的地方,恰恰好是一個巨大的煙囪。煙囪下邊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風吹過來,透過破碎的窗戶吹進空‘蕩’的房屋裡,傳來一聲又一聲可怖的嗚咽。
萌萌感到害怕,回過頭來,卻發現李胤並不在自己身邊。既不在那煙囪上,也不在那些平房裡頭。萌萌覺得自己剛剛遇見李胤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可她還是隱隱覺得這裡不安全,很詭異。
恰恰好,就在她找到那間‘女’工宿舍的時候,那被子上隆起的地方忽然發出了一聲古怪的聲響,像是有人掐着喉嚨發出來的那種聲音,一聲一聲,咕咕咕的,好像是夜‘色’中山林間出沒的黑鳥。
萌萌本來還想大着膽子去掀開被子看看的,結果沒想到人還沒走近幾步,那‘牀’被子上突然長出了頭髮。柔軟的頭髮此時卻像是鐵絲一般,有力地穿過了厚厚的被子,從裡頭刺了出來,一點點朝外延伸蔓延,有些長勢快的,已然拖到了地上。那被子裡的聲響也越來越大,其動作的幅度也是,越來越大。
裡頭不知道有什麼東西,隱隱要出來了。
萌萌本就膽小,看見這一幕也沒去想剛剛李胤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過,拔‘腿’就跑。結果就在逃跑的路上,遇上了來找她的珈藍跟阿珏。
也虧得他們遇上了,不然阿珏真的估‘摸’着萌萌已經變成了一盤菜,還想着給她立個碑哀悼紀念一下呢。
萌萌要是知道阿珏心裡頭怎麼想的,估計又要悲傷逆流成河了。
“你是說,我其實一直都在那個破廠房裡?”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還是問珈藍哥哥會明白一點。”
萌萌這麼說着,小心地挪動自己的身體翻動着自己的身體仰面躺好。
李胤心說要是珈藍能趕緊給她解釋清楚她也不用這麼折騰了好不!尤其,她心裡更介懷的是珈藍所說的有關她父親已經不再了的事。
多想也無用。
李胤看到萌萌一臉難受的樣子,問她,“你怎麼了?看你這挪啊挪的,是哪裡不舒服嗎?”
她不提還好,一提萌萌的一張臉就耷拉了下來,配上那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也沒什麼不舒服,就是有點痛。”
“痛?受傷了?我給你上點‘藥’吧。”
“不用了,珈藍哥哥他給我上過‘藥’了。”
況且,珈藍之前就已經警告過她了,不許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不然的話她估計這輩子都只能待在水簾‘洞’裡不能出來了。
李胤見她一直說自己沒事,便也真當她無礙了。在九幽裡過了提心吊膽的兩天,就算她想清醒,她的意識也不允許。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安靜地該睡覺睡覺,該哼哧的哼哧。
與此同時,待在隔壁的阿珏對着摘下口罩的珈藍,有些擔憂地問道:“哥,真的沒事嗎?”
珈藍摘下口罩,他的臉上有一塊肌膚跟其他地方的顏‘色’不太異樣,其中隱隱可見一條裂縫一樣的紋路。
看到阿珏擔憂的神‘色’,珈藍不在意地說道:“沒什麼,不過就是被蹭掉了一塊‘肉’而已,萌萌那丫頭看起來皮糙‘肉’厚的但好歹她的‘肉’還是有點效果的。”
不然她那麼一個好吃懶做的傢伙爲什麼還能頂着百幻蝶這麼一個好名字在外頭招蜂引蝶的?!
咦?這詞怎麼好像用得不對?!
要是李胤看到現在珈藍這副樣子,估計會嚇得立馬逃跑。
那個秋玫還真是說對了,他珈藍,還真是一個怪物。
但他確實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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