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渾身溼噠噠的也難受,這一路過來都是讓司機開了暖氣的,她也怕自己感冒,也就先將莫尋的話拋到了一邊,問他,“有什麼換洗的衣服嗎?我的衣服全溼了。”
她記得,莫尋來的時候是提了一個行李箱過來的。她可不相信,他隨便出趟‘門’箱子裡放的還會是古董而不是衣服。
莫尋愣了愣,而後反應過來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裡頭拿了一件襯衫給李胤。李胤謝過他,接了過來,直接就去了衛生間換上。好在她帶了換洗的內衣物,不然現在這個場面,倒也是真的尷尬。
隨意地衝了個澡換了衣服後,她也不扭捏,套上了莫尋的襯衫就走出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莫尋很明顯地愣了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將目光從李胤的臉上移開,對她說道,“我還以爲你早就死了。”
“說到這個我還想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就站在浴室的‘門’口,莫尋的襯衫堪堪就只到她的大‘腿’。如果這副場景被珈藍看到,鐵定是會說李胤不守‘婦’道但兩隻眼睛卻會死死地盯在她身上不放的。可現在,站在她對面的是莫尋。
比起珈藍那個不靠譜的‘性’子,莫尋更像是禁‘欲’系的那種男人。
他的身上還在流血。剛剛李胤敲‘門’的時候他上‘藥’也纔上到一半,而就在李胤進去洗澡的那個空檔,他身上的傷口基本上已經包紮好了,只餘一些背後的傷口實在是夠不到,他索‘性’也就放棄了。
李胤見他背過身拿過一邊的外套要穿上,忽然來了一句,“我幫你上‘藥’吧。”
也不管莫尋有什麼反應,她徑自走了過去,輕聲問道:“消毒過了嗎?”
莫尋的背脊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這份僵硬持續的時間不超過一秒。
他回答李胤的話,說道,“沒有”。
李胤用棉籤蘸了一點酒‘精’擦了擦他的傷口,然後小心地給他上‘藥’。兩個人這麼站在一起,倒是‘挺’像一對患難夫妻的,還是****上‘混’的那種。
就在上‘藥’的功夫,莫尋看着前面白‘花’‘花’的牆壁,對李胤說道:“是劉珏。要殺你我的人,是劉珏。”
其實就算他不說,李胤也大致猜到了一點。
畢竟如果是他們三個人都出事的話,那劉珏應該跟莫尋一樣受了傷,她可不相信受了傷的人還有時間考慮分房去處理傷口。再加上李胤之前翻那輛車子的‘抽’屜的時候,沒有看到之前劉珏塞到‘抽’屜裡的那個掛件。
那東西對他來說,一定有很深的意義,也只有這樣,他會捨得報廢一輛車子,也要帶走那個掛件。
李胤還在上‘藥’,莫尋也就繼續說道:“我也不能確定劉珏到底是幫那些人做事,還是就是那些人的頭頭。現在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我擔心他們會轉移地方,所以再晚一點,我們就再去那邊一趟。”
李胤幫他包紮好背後的傷口,雖然心裡頭一個勁兒地在罵他,但嘴上還是畢恭畢敬地說道:“明白。”
她鬆開手,說了一句“好了”。莫尋活動了一下筋骨,三下兩下就套好了衣服,也沒跟李胤‘交’代什麼,就只是說自己要先出去一趟就出‘門’了。
他離開了,李胤自然也樂得清閒。不用對着一個低氣壓,怎麼想都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啊!
可她的表情,看着卻並不像那麼回事。
之前聽萌萌提到他們運人,她本來還以爲,那裡應該是個販賣人口的集中地,但怎麼都沒想到,那破地方底下,居然會是一個動物園!說動物園都有些小了,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怪獸園啊!
李胤對裡頭的那些神獸倒是沒有多大的感情,但是因爲那裡還有萌萌的母親,所以一切就都不太一樣了。
如果萌萌知道自己要找的母親已經死了,會怎麼想?
李胤皺眉,手機壞了一時也聯繫不到珈藍,剛還在糾結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沒想到一回頭,突然就看到了在她身後正襟危坐的一個白衣少年,不是阿珏又是誰?!
再也沒有鬼能跟他一樣把白襯衫穿成這麼幹淨清新的模樣了。
好在她抗壓能力最近突飛猛進,看到他在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應。
阿珏對她說道:“我哥說聯繫不上你了,讓我來找你。”
他這麼說着,對自己充當了一個信鴿的角‘色’絲毫不覺得有什麼。
李胤看到他就想到了萌萌,也不知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想到自己在那個地下室看到的那幕,問阿珏,“你哥有沒有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你?他有下到那個地底下去看過嗎?”
阿珏搖搖頭。
“我聽他說,萌萌後來哭暈過去了,加上你已經去探過路了,他再去探一次也沒什麼必要,所以就先帶着她回來了。不過他也跟我說了,萌萌的媽確實已經死了。至於那地方到底是幹什麼的,現在連他也還沒‘弄’清楚。”
李胤附和地點點頭,對阿珏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哥,跟我一起去的這個男的想要帶走百幻蝶,我因爲一些事情不得不要跟他一起行動。到時候我希望他機靈點。”
阿珏將李胤說的那些話一一都記在了腦子裡,眼珠子一轉,在李胤的身上一打量,最後什麼話也沒說,離開了房間。
李胤將自己整個人縮在椅子上,手裡轉着天青,呆呆地望着房間的某一處發呆。再然後,她就是拿出包裡放着的一個相框發呆。還好她從河裡游上來的時候,沒忘了帶上自己的包。
相框裡放着的是李胤跟父親的唯一一張合照,照片上就只有他們父‘女’兩個人。李胤伸手觸碰到父親的臉上,摩挲了好久,眼睛都好像失了焦點,就這麼盯着一處地方,在那裡看着看着,也不知道能看出來什麼東西。
莫尋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番場景。
單從背影來看,李胤不過也就是一個瘦弱的‘女’人。看似百折不撓堅強不屈的,但人‘性’從來都是兩面的。越是剛強的人,隱匿在人前的那一面就越是軟弱。
他在‘門’口輕咳了一聲。
李胤回過神來,急忙將手中的相框反面一扣塞進了包裡,然後轉頭對莫尋說道:“你回來了啊。”
不過她那話裡的語氣可沒有絲毫欣喜。
莫尋也不介意,直接把手裡提着的一個袋子扔了過去。
李胤穩穩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頭是一套乾淨的衣服,居然還有一雙新的球鞋。
李胤詫異地看了一眼莫尋,沒想到他出‘門’居然是爲了這個。
想了半天,她也就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話,“那啥,頭頭,我現在可沒錢還你。”
她都已經打算好了,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就把所有的錢都分別打給那三個被她埋了的人的親人。她能贖罪的方式,也就只有這個了。到那個時候,她可真的就是兩袖清風一身輕了。
莫尋對李胤的這句話嗤之以鼻,竟然還毫不掩飾地嗤笑了一聲。
李胤衝着他的背影憤憤地揮了一拳,不過在他要轉身的剎那瞬時就收回了手。
“不用你還。就當你這次的勞務費。我給你五分鐘時間換衣服,換完了我們馬上離開。還是說,你喜歡就這樣子出去做任務?”
這擺明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胤立馬就提了袋子進到浴室裡換衣服,不過一邊換衣服的時候心裡一邊在嘟囔。總覺得剛剛自己好像被他給調戲了一樣。
有這麼個想法的除了她以外,還有珈藍。
當阿珏回去之後,將自己看到的一切添油加醋說出來的時候,珈藍莫名覺得自己的腦‘門’上給戴了一頂綠帽子,雖然這帽子戴的也是有點莫名其妙的,但莫名其妙的綠帽子那也還是綠帽子。
尤其是當他知道李胤在莫尋的房間裡穿着他的襯衫的時候,他心裡那股火苗就蹭蹭蹭地往上竄。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怎麼把萌萌她媽從那個地下室裡‘弄’出來。阿珏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剛剛提起李胤那邊的情況,也不過是想要調節一下氣氛。畢竟,他們客棧已經好幾天都被低氣壓給環繞着了。
前頭那些怨鬼的怨氣還沒消呢,後頭又來了一大批,而且還是被萌萌給吸引過來的。
萌萌已經緩過勁來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自己的母親會怎麼樣,可想過跟真正發生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她哭了好久,期間暈過去兩次,現在心情纔算是平復了下來。
這就是動物跟人的區別。
尤其是像萌萌這種。因爲腦子本來就不太聰明瞭,如果還要將所有的傷心事都記在腦子裡,那這一輩子,負累該有多重?所以隔一段時間,她都會自動刪去一些不好的記憶,繼續沒心沒肺地活下去。
只除了阿珏這件事。因爲那是她第一次做了壞事。她的良心有愧,一直得不到安寧。
“珈藍哥哥,你一定要把我媽媽救出來啊!我保證,只要你救了她,我就一輩子都待在那個破水簾‘洞’裡不出來煩你!”
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其實就算她不說,珈藍也會將她的母親救出來的。
因爲,他還欠了李曼一份人情。
李曼,也就是萌萌母親的名字。
萌萌跟阿珏從來都不知道,當初珈藍救下萌萌,將她帶到阿珏的身邊,從來就不是一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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