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睜開眼睛,閉上。睜開眼睛,閉上。睜開眼睛,閉上……
就這樣來回重複這樣的動作重複了數遍之後,她再次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這個景象,終於有些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在她的面前,躺着一隻神獸。
其實說來李胤也不知道它的屬‘性’品種,但單看它的那一雙澄澈的眼睛,猶如清泉一樣的目光,李胤覺得它怎麼着也不像是一隻惡獸。要說來,老祖宗說的那句“相由心生”還是‘挺’有道理的。
那神獸把她擄到這裡後也不對她怎麼樣,非但沒有對她怎麼樣,還對她親暱得很。又是“端茶送水”的,又是給她送吃的。當然李胤是絕對不敢碰它用嘴含來的口水,和用嘴叼來的不知名的果子的。
這個地方李胤從來沒來過。她就只知道自己被這隻神獸一爪子捂在了懷裡,然後揣着她就飛啊飛跑啊跑的,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這個溼漉漉的山‘洞’裡。神獸到了這裡之後就把李胤給放了下來,也沒要一口吞了她的打算,也沒像那什麼玄幻片裡的開口跟她說人話,反倒身子一倒眼睛一閉躺在地上開始睡起了大覺。要不是因爲它發出巨大的鼾聲,她說不定還會猜測這隻神獸會不會已經掛了。
李胤拿出手機,試了好幾下撥打電話出去,但無一例外都是沒有打通。這裡根本連一點信號都沒有,李胤想去外頭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一丁點的信號,但那神獸似乎有所察覺,眼皮子動了一下,忽然將身子移動了一下擋在了‘門’口。
它那麼大一副身軀,恰恰好就擋住了一整個大山‘洞’的唯一出口。
李胤沒辦法,只能在山‘洞’裡頭繞來繞去,盼望着找到一丁點信號,就算是讓她發一條短信出去也好。
而就在李胤還在到處找信號的時候,跟她一起去那片廠房的莫尋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他想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沒想到那個地下動物園的擁有者會做得這麼絕。才一個白天的時間,他居然就已經將地下所有的神獸都運走了。運走也就算了,還在新‘弄’的入口處綁了好幾個炸彈。只要有人撬開入口的這塊鐵板,鐵板上的線被扯動牽動炸彈的開關,到時候估計連渣渣沫沫都沒有。
要不是因爲莫尋跟李胤對話,撬開了那塊鐵板之後稍稍走遠了一些想要去找她,估計現在莫尋也變成了天空中最絢爛的煙‘花’(什麼鬼)……
他的背上都是傷,左‘腿’也有些被‘波’及到,半條‘褲’‘腿’都已經焦了,‘露’出來裡面傷痕斑斑的小‘腿’。
饒是平時再悶‘騷’再不愛說話,此時此刻,他也忍不住罵出一句國罵,然後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
身後響起了鼓掌聲,只有一個人的鼓掌聲。
莫尋站直了身子,轉過身來。
他身後那人是劉珏。
“老朋友,我們多年不見,一見面你就送了我兩份大禮,這我哪能消受得了?”
莫尋說着,伸手揩掉臉上的血跡,然後兩手伸進口袋揣着,對劉珏說道:“老朋友,你這樣做,會不會有點不厚道?畢竟人都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
他手揣在兜裡,看似說着玩笑話,實則一點也不是。
劉珏看着他,說道:“誰說不能?你不就是嗎,莫尋?”
他們兩個是患難之‘交’,是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那種。如果當年不是他被抓進了牢裡,或許現在的一切都會被改變。當年莫尋跟劉珏兩個人也算是難兄難弟,兩個人入了同一行,一起做生意,一起倒賣文物。可後來出了一些變故,莫尋不得不隱姓埋名開始進行幕後‘操’作,而劉珏則比較背,直接就被抓進牢裡,被判了個三年纔出來。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足夠讓外面的世界整個翻新一遍了。劉珏從牢裡出來的時候,什麼都變了。他原本‘交’的‘女’朋友早就嫁給了別人,娃都可以打醬油了,家中兩位老人也因爲他事情的‘波’及搬了家,能聯繫的人也都斷了聯繫,劉珏出來兩年了,到現在居然都沒找到他父母現在住在哪兒。
當年他跟莫尋兩個人,既是合作者,同樣也是競爭者。如果一方出事了,那另一方自然就是當之無愧的業內第一。兩個人同時被揭發,逃走的卻只有一個,一個在坐牢,一個在外頭‘混’得風生水起的,作爲那個坐牢的當事人,多想一些也還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劉珏出來兩年了,莫尋跟他聯繫的次數一共也就兩次,一次是他出獄的時候,一次也就是這次來杭州。就跟莫尋沒辦法找到劉珏一樣,劉珏的人脈也找不到他的具體位置,所以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還是不鹹不淡地保持着。
可現在不一樣了。
莫尋要找的百幻蝶,很有可能就在劉珏的手上。兩個人之間有了利益衝突,當年的舊賬也就是時候被拿出來翻翻了。
“劉珏,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爲當年是我出賣了你吧?”
莫尋說着,一直‘插’在兜裡的手剛要拿出來,就聽到劉珏一聲“別動”。莫尋擡頭一看,一個黑漆漆的槍口不知何時就已經對着他了,劉珏的動作顯然比他想的要快很多。
他遲疑了一下,手還是握住那把槍,手放在兜裡沒有拿出來。
劉珏目光看了看莫尋的口袋,笑了笑,說道:“莫尋,事到如今當年的事我也不怎麼在意了。但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很有可能威脅到我的財路,你讓我怎麼放心就這麼放任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轉悠?”
劉珏說着,忽然朝莫尋示意了一下,做了個手勢。
莫尋先是一愣,但立馬反應過來他是對着自己的身後做這個動作的。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脖子上忽然就被人扎進了一支針管。針管裡的‘藥’劑注入皮膚,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流入他的靜脈之中。
莫尋想要掙扎反抗,可擡眼卻看到劉珏的槍口一動不動地對着自己。只要他有要掙扎反抗的動作,劉珏就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衝他開槍。
“莫尋,怪就怪你不該來的。”
一共五年的時間,他本來都打算忘了這段不怎麼愉快的經歷了,卻沒想到他還會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藥’劑注‘射’完之後,身後那人將針管拿掉。莫尋下意識地就捂住自己的脖子,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恍恍惚惚的,連他自己都能感覺的出來,他的眼神在失焦,目光也變得越來越呆滯。眼前光怪陸離,似乎有一個‘迷’幻的世界搖晃在他的眼前。他意識清醒,但身體卻根本不受控制。
他知道,劉珏現在並不想他死,所以他給他注‘射’的‘藥’劑絕對不會致命。也不知爲什麼,他隱約覺得不安。這種不安,在他從業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經歷過。
劉珏看莫尋已經變得‘迷’茫的眼神,對着身後那個人說道:“把他帶走,單獨找一個小一點的籠子,把他跟那些東西關在一起。”
身後那人恭敬地點點頭,將莫尋給拖走。
一個出獄不過兩年時間的人,哪來那麼大的財力人力可以‘操’縱一個這麼龐大的地下神獸王國?
這是莫尋最後的意識。
而就在莫尋被拖走的時候,一直在到處找信號的李胤在繞了這個山‘洞’整整十圈之後,終於放棄了找信號這件事,開始對着那個在呼呼大睡的奇特生物狂拍照。畢竟遇上神獸這種事情,不是常常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鏡頭感太強,那神獸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眼皮子翻動了一下。李胤的手還舉着手機離它的臉不過二三十公分的距離,她毫不懷疑,如果那神獸忽然長大嘴巴伸長脖子,她的胳膊會頃刻間就沒了。
鏡頭裡忽然有了一雙澄澈的眸子。藍晶晶的,像是倒映了滿天的星河一樣,璀璨奪目。李胤看到鏡頭裡的這雙眼睛,一剎那竟然忘了將手伸回來,不過那神獸也溫順得很,看到李胤拿着手機對着它,剛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眼睛‘迷’‘蒙’得居然有一點萌,後來清醒了,居然還對着鏡頭眨了眨眼睛。
李胤收回手機,看它不像是會害她的樣子,也就蹲了下來,靠近了一些它,一邊比劃一邊問它,“你帶我來這裡是爲什麼?”
回答她的,是那對水汪汪藍晶晶的大眼睛。
李胤看到它那一直眨巴的眼睛,暗搓搓罵了自己一句,“蠢咯!還真相信一隻神獸會說人話啊?!”
就在她低頭嘟囔的時候,空‘蕩’‘蕩’的山‘洞’卻忽然傳來了一個男孩的聲音。
“我不叫神獸,我叫藍寶。”
李胤嚇了一跳,直接就站起來往後退了好多好多步。
她看着那隻神獸,看見它的嘴‘脣’沒動。但聲音的的確確是從它那個方向發出來的。李胤皺眉,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
“藍寶?你叫藍寶是嗎?”
她說着,目光緊緊盯着那隻所謂的神獸。
很快,那隻神獸的附近就傳來了回答聲。而它的嘴巴卻沒動,一雙大眼睛盯着李胤在那裡依舊是眨巴眨巴的。
那這個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誒,你別找了,我在這裡啊!”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李胤皺眉順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近,從那個神獸的咯吱窩裡忽然竄出來一條小蛇,蛇的顏‘色’也是藍‘色’的,跟那神獸的皮膚很接近,也難怪李胤這麼久了都沒有發現它。
那個男孩的聲音,就是眼前這條看起來稀奇古怪的蛇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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