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長生陪着孫序去了一趟雲南,帶回了一套秦淮八‘豔’的‘玉’俑,還有一長幅畫卷。79小說·中·文·網·首·發
回去的路上,孫序一直抱着那畫卷,對長生說道:“誒,哥們,相信世上有眼緣這東西嗎?我呀,一看到這套‘玉’俑,就覺得它能旺我!”
“不就是一套白‘玉’做的工藝品嘛,你至於嗎你!你也不想想你砸了多少錢買下了這一套東西,那可是你的大半身家啊!小心回去後你那合夥人‘玉’蘭找你算賬!”
“嘿,找我算什麼賬啊!我用的可是自己的錢啊!”
孫序說着,將攤開手裡的畫卷,畫卷很長,秦淮河的風光盡收眼底。
長生跟他認識,知道他在做什麼生意,但畢竟是朋友,他們家的生意未必也有多幹淨,所以對於孫序的很多做法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不管儘量就不管。
只要不害人命,一切都好說。
而那個叫‘玉’蘭的‘女’人,他還只是聽過她的名字,還從來沒看過她。
“誒,那個叫‘玉’蘭的‘女’人跟了你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把人家收到自己名下啊?畢竟跟了你這麼多年了,加上對你的做的那些生意都熟悉,萬一她被人挖了牆角或者倒打一耙,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收了她?你可別開玩笑了!”孫序奇怪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長生,說道:“她就是一跟了我多年的助手,我可一直拿她當自己的親姐看待啊,你可別‘亂’說話!”
他說完這句,似乎是覺得長生不會信,還加了一句。
“再說了,她那個年紀,我也不會喜歡她啊!”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移到攤開的畫卷上。
“咦,我怎麼覺得我眼‘花’了,剛剛看到這畫上的人動了。”
“你別說笑了,只不過是一幅畫罷了。”
長生取笑孫序的胡言‘亂’語,讓他把畫卷收好。
經過這次之後,長生將近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孫序。只聽說他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從會所到房地產,再到投資,生意做得是順風順水,他跟長生說,還真是那‘玉’俑旺的他。
長生對這個說話不置可否,只能笑笑。
說到那套‘玉’俑,孫序把它們帶回去之後,想了想找不到好放的地方,索‘性’就直接讓人做了一個移動的酒架,把牆挖空,將那八個‘玉’俑,還有那幅畫都放到了那裡。
會所裡到處都是攝像頭,尤其是酒架這邊,誰動了裡頭的東西,這裡的主人一清二楚。
可孫序防得了外人,卻防不了內人。
一天晚上,會所裡的所有人都‘走’光了以後,‘玉’蘭走到了酒架的面前。攝像頭的開關在孫序的辦公室裡,但他的辦公室鎖着。而‘玉’蘭顯然也並不在意這個。
她移開酒架,看着面前那一排‘玉’俑,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個。
她跟了孫序這麼多年了,就算拿一個‘玉’俑走,也應該不是什麼事吧……
孫序這個男人,早就有了要趕她走的打算。枉費她盡心盡力跟在他的身邊這麼多年,他的生意能做到現在這樣的程度,怎麼說也有她一半的功勞。可這個男人,卻連一絲一毫的股份都不願意給她。
‘玉’蘭早就不想幹了,現在只想隨便拿點什麼東西就離開他。她一直知道這八個‘玉’俑擺在這裡,也知道自從孫序買下了它們之後,生意一下子就紅火了起來。
據說,這八個‘玉’俑能旺人。那是不是代表,只要她帶走其中一個,另起一個頭,她的生意也能如孫序般紅火?
想到這個,她把那個‘玉’俑拿起來,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突然,大堂裡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
緊接着,所有的燈都滅了。房間裡一片黑暗。
黑暗中,‘玉’蘭看到了手裡捧着的那個‘玉’俑。
它在發光。
就連其餘那八個‘玉’俑也是一樣,無一例外都在發光。
有‘女’子嬌俏的聲音傳來,聽聲音傳來的方向,竟然是從牆上掛着的那幅畫裡傳出來的。
‘玉’蘭嚇得失手將那個‘玉’俑掉在了地上。‘玉’俑一下子就碎裂成了兩半,那‘玉’俑也一下子失了亮光,與黑暗融爲了一體。
有‘女’子的慘叫聲傳來。好像是那個‘玉’俑,又好像是別的。
‘玉’蘭害怕得連連後退,拔‘腿’就要跑。
但她剛轉頭,正對上了一張慘敗的臉。
是一個‘女’人的。
“你摔疼我了,你知道嗎?”
‘玉’蘭失聲尖叫,抱頭蹲了下來。
“你摔疼我了,難道打算就這麼跑了嗎?”
這個‘女’人,有一頭及腰的長髮。她的長髮披散在身後,身上穿着一件粉紫‘色’的衣服,衣服是漢服的樣子,上頭還繡着一朵又一朵的蘭‘花’。
“你,你是誰?!”
‘玉’蘭顫抖着問道,身子連連後退,跌坐在地上,不敢去看向那個‘女’人的臉龐。
可那個‘女’人卻緊追她不放,‘玉’蘭退到哪裡,她也就跟到哪裡,直到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正對上她的臉。
她的臉上塗着厚厚的一層脂粉,甚至比她臉上的鬼氣還要白。
但她卻是個老‘女’人,的的確確的老‘女’人。厚厚的粉撲在她的臉上,讓她的一張臉看起來乾燥無比,稍稍有一點表情的變化,粉便會簌簌地往下掉。她的臉上,是難掩的皺紋。那是一個‘女’人衰老最明顯的痕跡。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玉’蘭都快嚇得哭了,看着眼前這個跟鬼一樣的‘女’人。
那‘女’人卻一臉自己沒幹什麼的無辜表情,看着‘玉’蘭,歪頭看着她,說道:“我沒有想幹什麼啊,只是你摔疼我了,你看,我的身子都被你摔成兩截了。我好痛啊,你做了壞事可不能就這麼跑了算了啊!”
她說着,還撩開自己的衣襟,給‘玉’蘭看自己的身體。
她身上的衣服脫掉了,‘玉’蘭也自然看到她那分開兩截的身子。只一眼,就讓她捂臉朝另一邊乾嘔了起來。
她的身子,被攔腰截斷,真的就跟‘玉’俑一樣,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但好歹,‘玉’俑只是一個死物,可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活物。尤其是眼前這隻‘女’鬼,也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呈現在‘玉’蘭面前的,是實實在在被人從腰腹部砍斷的身體,她的脊柱,她腰腹部的臟器全都展現在‘玉’蘭的面前,一清二楚。
“你,你要我做什麼?你說啊,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補償你!”
‘玉’蘭都急哭了。
她想要拿一個‘玉’俑走,單單就只是爲了這一個簡單到不行的目的而已!她根本想不到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啊!
那‘女’鬼一點點穿好自己的衣服,慢條斯理地對‘玉’蘭說道:“‘女’人啊,別哭得這麼難看,會沒有男人要你的。你剛剛摔疼了我,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啊,就只用把我的身子‘弄’完整就好了,很簡單的,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好,你說,你說,我一定照做!”
‘玉’蘭說着,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碎成兩截的‘玉’俑。
那個‘女’人在黑暗中看着‘玉’蘭的一舉一動,一邊指示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邊開始對她講述自己的來歷。
多少年了,她都有多少年沒有跟活人講過話了?
那‘女’人想了想,覺得着實想不出具體的時間,索‘性’也就放棄了。
她對‘玉’蘭說,“我叫寇湄,我看你跟我的年紀倒是‘挺’像的啊,多少歲了?”
“四,四十三。”
‘玉’蘭害怕地將那碎成兩半的‘玉’俑拼合在一起,然後到處‘摸’索着找膠水拼合這個東西。但那個叫寇湄的‘女’人卻制止了她愚蠢的行爲,說道:
“我的身體不是這麼隨隨便便就能‘弄’好的。要用血,你知道怎麼做嗎?就是你用刀啊,劃開自己的指尖,然後把手指頭往我那身子的半截上轉一圈,再將那兩半身子合在一起,這樣就行了,是不是很容易?”
‘玉’蘭此時害怕到不行,根本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她現在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早點‘弄’好這個‘女’鬼‘交’代的事情,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所以她照做了。
她顫抖着找到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指尖上劃了一刀。可她的指尖剛觸碰到那個‘玉’俑,那‘玉’俑就彷彿是活的一樣,竟然開始‘吮’吸她指尖的血液。‘玉’蘭嚇了一跳,急忙收手,卻換來那個‘女’鬼的怒目相瞪。
沒辦法,‘玉’蘭又只能戰戰兢兢地將自己的手重新放在了那上面,可那一個手指上的血好似就在剛剛都被這‘玉’俑給吸乾了一樣,沒辦法,她只好又拿起刀割開了另外一根手指。
將那‘玉’俑的一圈都抹上血,‘玉’蘭劃破了自己的十個手指。
她的手指完全不能動了,只能用手掌一點點捧着那個‘玉’俑,將兩半的它們重合在一起。
而就在那‘玉’俑貼合的一剎那,沉默了好久的寇湄突然對她說了一句話。
“誒,這世上的男人皆薄倖,要不你的身體借我用用,我看看過了這麼幾百年了,那個男人是不是還是老樣子?”
話音剛落,大堂裡的燈忽然亮了起來。
孫序從外頭走進來,皺眉看着滿地的狼藉。
他問‘玉’蘭,“怎麼回事?”
‘玉’蘭手裡捧着那個‘玉’俑,呆愣了好久纔回過神來,她從地上站起來,將那個‘玉’俑放回到原位,然後將酒架移回原位,這才走到了孫序的面前。
她站在離他不過一掌之間的距離,說道:“沒什麼,只是心血來‘潮’想仔細看看這‘玉’俑而已。”
她說着,忽然伸手翻了一下孫序的衣領。
“衣領沒翻好,這男人啊,果然是離了‘女’人就不行了。”
孫序聽了這話,詫異地看着她。
‘玉’蘭卻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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