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一陣摩挲的聲音。79小說·中·文·蛧·首·發
老趙睜開眼睛,‘迷’糊地從‘牀’上爬起來,穿了家裡的拖鞋出‘門’去檢查外頭的電箱。
他打開手電,打開電箱的‘門’,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忽然就從裡頭掉了出來,正好就掉在了他的懷裡。
他‘揉’了‘揉’眼睛,端詳着這個突然從電箱裡冒出來的黑球。
‘腿’上忽然感到一片溼滑,有水滴在了他的‘腿’上。
他急忙拿手電去照,一邊拿開那個黑球,‘腿’上忽然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那個黑球,是,是個人頭!
他嚇得驚叫一聲,鮮血順着他的大‘腿’流了下來,他大叫着,拼了命地要把那東西從他的‘腿’上扯下來,但沒用!怎麼都沒用!這顆頭顱,就好像是長在了他的身上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老趙的慘叫聲驚到了屋裡的‘女’人,也就是他老婆。
她急忙跑到窗邊,透過窗戶看着外邊。
老趙的‘腿’上有一個球一樣的東西,正在死死地咬住他的大‘腿’。
她嚇得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地上,雙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外頭的場景。
似乎感覺到還有人的存在。那顆黑‘色’的頭顱忽然就這麼咬着老趙的大‘腿’轉了個方向,一雙赤紅‘色’的瞳孔正好就對上了屋裡那個‘女’人的。
老趙老婆被嚇得已經完全失聲了,猛地拉上窗簾,一個黏滑的東西忽然貼上了她的後背。現在天氣還不算冷的,她穿着的還是很薄的那種睡意,那些黏膩的液體就這麼順着她的領口流了進去。
“你也看到了我對吧?”
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在她的後背響起。
黑暗中,房間裡只有牙齒打顫的聲音在響。
一聲慘叫響了起來,之後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靜謐。
很久很久之後,房間裡忽然傳來了一陣輕柔的歌聲。
‘女’人的聲音很柔,也很好聽,唱的不知道是哪裡的歌,調子悠揚婉轉,聽得人心裡頭酥酥麻麻的。
當然,前提是不在這樣的環境下。
……………
李胤和珈藍不知道,就在他們兩人都離開洛陽之後的第二天,洛陽城裡發生了兩起命案,而且是全家被殺的慘案。兩家人,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看似毫無關係,但兩戶人家的男主人公都是在政fǔ機關的同一個部‘門’裡頭辦事的。
警方辦案的時候,詳細地對比了兩人在工作上的異同,發現他們在工作上唯一的一個‘交’集點,就是十五年的那起盜佛案。尤其是,警方都從他們的家裡搜出了跟當年的盜佛案,還有楊沐有關的‘交’易證據。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人在故意將當年的事情拖出來顯‘露’在世上面前一樣。
無論是貨船上被炸的楊沐的兒子楊昭殷,還是這兩個當年曾跟楊沐‘交’易過的政fǔ官員,這兩件事情連着發生,無不在向世人透‘露’着一個訊息當年的盜佛案,很有可能遠不止那麼簡單。
屍檢的結果也在案件發生的兩天後出來了,但除了失血過多以外,在這兩家人的身上無一例外都找不到任何的傷口。連個傷口都沒有,哪裡來的那麼多血?
案子查到這裡,陷入了一個瓶頸。
這起案子過去半個月之後,李胤回到了洛陽。
她本來是打算回來找珈藍的,結果珈藍沒找到,倒是聽聞了這起駭人聽聞的案子。
因爲案子一直遲遲沒有搜尋到任何線索,警方逐漸將查案的方向轉向了十五年的那一起案子。大約就是在李胤回到洛陽的前一天,警方公佈了一個調查結果,是關於十五年前的那樁盜佛案的。
當年的楊沐並沒有殺人。
而事情的所有矛頭,都指向了當時一個名叫周山的男人。
李胤看到新聞裡頭出現這個名字,還有新聞裡播放的那兩個受害的男人,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們。那兩個人,是她和昭殷之前見面接洽過的老趙和老曹。
她還記得,那會兒老曹看到她,一直在說她眼熟。
很多事情她一直沒有搞清楚過。
比如那個叫阿玫的‘女’人,比如,那個拿刀割了她脖子的父親。
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卻不是這個。
她當天就買了回家的車票,趕回了家。
是她真正的家。
那裡,有她的父親。
也是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了。
世事總是那麼湊巧。
就當李胤趕回去找她父親的時候,珈藍也正在去找萌萌的路上,兩個人的目的地是一樣的。
臨近初冬,黑夜總是來得很快。
兩個人一邊趕路,一邊到處在找萌萌。
說起萌萌失蹤,還要從爾‘玉’的事情解決後,李胤失蹤,萌萌回到水簾‘洞’說起。
在萌萌離開後的當天夜裡,阿珏一直心緒不寧的,總預感會出什麼事。知道珈藍提醒他現在萌萌應該已經回水簾‘洞’裡了,阿珏才意識到自己在心慌什麼。
他在擔心萌萌。
珈藍看他狀態不對,多問了幾句。
阿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珈藍聽他說完之後,臉‘色’就變了。
“阿珏,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把自己困在這間客棧裡,你能知道什麼?”
三百年的時間,很長,長到就算再深的傷口,也該復原了。
可阿珏這個人,就跟珈藍的脾氣一樣,有時候固執到一種病態的地步。就算明知道這件事不該這麼做,他心裡清楚,但還是會跟這件事一直死磕到底。
珈藍之前還曾勸過他幾句,跟他提起有關萌萌的事情,但他從來不會認真去聽,甚至還用逃避的方式來刻意去遠離萌萌還有當年的那些事情。
在珈藍眼裡,他一直都還是十五歲的少年,無論是過了三十年,還是三百年,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當初萌萌離開客棧回到水簾‘洞’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我想你大概都沒聽進去吧?”
珈藍說着,看了看阿珏的表情。他一臉的‘迷’茫,顯然不知道珈藍在講什麼。
“你對不起爾‘玉’,可是你要還的,已經還給爾‘玉’了。你的一條命,足夠了。當年萌萌抱着滿身是血的你找到我的時候,你連魂魄都聚不全,你心裡想死,可萌萌不想你死。”
所以那會兒,萌萌足足找了七天七夜,在外頭被各種鬼怪咬得身上全都是‘洞’,才湊齊了阿珏的魂魄,把它們‘交’給珈藍。
但是光有魂魄也不夠。因爲阿珏的魂魄飄散得太久,早就沒了意識。加上魂魄也並不是永生的,除了那些厲鬼,時間一長,該走的還是要走。更何況像阿珏這種毫無意識的,分分鐘就有可能消散在空氣中。
而萌萌,爲了阿珏能夠再出現在她面前,用她的命數,綁住了阿珏的魂魄。她分了一半的命給阿珏,兩個人中無論哪一個出了什麼事,另外一個都會有感覺。
這也是爲什麼阿珏會感覺到不對勁。
“那會兒她帶着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其實不想救你。珈印,一個人連生的意志都沒了,還有什麼必要活着嗎?是萌萌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着我救你。她也去求過爾‘玉’,求她原諒你,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我常常罵萌萌蠢,是因爲她真的蠢。她會爲了自己在意的人,豁出去自己的所有。別人或許可以說她背信棄義,但你不能,只有你不能。”
珈藍從來沒對阿珏說過重話。這是第一次。
阿珏沉默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阿珏,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的。錯了,就是錯了。”
珈藍這麼說着,也不打算去找萌萌。
阿珏的狀態看起來還好,說明萌萌一時半會兒應該沒什麼事。
他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端着碗米糊身子深陷在沙發裡。
電視還沒調到他平時看的那個頻道呢,忽然他的面前就跟颳了一陣風一樣,原本還站在一旁的阿珏一下子就不見了。
珈藍也沒打算去追他。
他都有三百年沒出去過,現在能跨出去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他這麼一追把人給嚇回來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況且,誰的債,就該由誰來還。
只是沒想到,這一找萌萌,就找了兩個多月。
珈藍和阿珏兩個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這林子裡頭出沒的鬼怪也不少,看見他們兩兄弟幾乎都是掉頭就跑的,當然還有少數少不更事的,好奇想湊過來看看,都被無形中的一股戾氣給隔開了。
阿珏不確定,又問了一遍珈藍,“你確定萌萌真的沒事嗎?”
珈藍頓了頓。
自從李胤再一次默不作聲地離開之後,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到現在都沒找到萌萌,說實話,連珈藍也不確定她是不是還活着。
珈藍不說話,阿珏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個人沉默地一個坐着一個站着。
突然,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絲光亮。
那點光亮懸在半空中,有風颳過,那點光亮也搖曳了一下。
好像有人提着一盞燈籠過來。
珈藍跟阿珏本來都沒在意這點光亮,但阿珏眼尖,那火光越來越近,他也看到了那光亮前邊地上投下的一片‘陰’影。
“哥,是人。”
珈藍站起來,看着那盞燈籠還有提燈的人越走越近。
是一個瞎眼的老太太。
那瞎眼老太太步履蹣跚地一直往前走着。珈藍沒有說話,等着她從自己身旁走過去,卻沒想到,本該繼續前行的人卻忽然撲通一聲,就這麼跪在了珈藍的面前。
珈藍被嚇了一大跳,皺眉看着面前這個瞎眼的老太太。
他還沒開口呢,就聽到那個瞎眼老太太叫了他一句,“阿哥!”
這下,嚇到的可就不只是珈藍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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