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女兒不孝害你跟着操心。”
媽媽又往廚房那邊張望,欣喜地說:“好花還需綠葉扶。”
劉天明擡頭說:“媽,是我們不好, 還您擔心了。現在好了, 我們的日子一切都上軌道了。”
“這人的一生有很多奇遇, 柏花和吳導得註定要分手。小劉不是你的錯!”
飯菜好了之後。媽媽說:“小劉, 你幹什麼工作啊?”
“做泥水匠, 賣苦力。剛認識柏花的時候,正坐煤炭生意,功不成名不就。”
“人只要肯吃苦, 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母親雖然沒文化但她的順口溜很拿手。
“人與人的聚散都有定數, 一切都是老天安排。”我把如何與劉天明相識相知的經過所有都告訴了她。
“是呀, 人生就是這樣奇特, 隨時都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劉天明一邊吃菜一邊給我媽媽敬酒,我默默地仰起頭, 看着媽媽滿頭白髮,知道她爲我操碎了心。
這一夜,我和母親都沒有閤眼,訴說這一段曲曲折折的經歷。我不止一次想用筆描敘母愛,可每次都因筆力不足而擱置。今天再反思, 才驀然醒悟:母愛是無法描寫的, 只能用心去感受。
母親拿着我的手說:“看得出來劉天明真的很愛你。”她又看看我如今的外貌, 穿戴。感慨地說:“我不是做夢吧, 孩子。你真是變了一個人, 顯得更年輕漂亮。”
劉天明清早醒來聽到我們在說話:“怎麼昨晚你們一宿沒睡呀?我們早上回平鄉吧,工地上的老闆可不讓我多休息。把你媽接到平鄉去住吧。”
媽媽面帶笑容:“以後去吧, 待你們穩定了再說。我並不羨慕別人家有的,但總需要金錢改善生活環境的。”媽媽捎好一袋我最喜歡吃的東西,還有一些用柴火烤出來的臘肉。一再囑咐:“在外面注意身體。”
媽媽又輕輕地對我說:“劉天明看起來很老實,但不要太相信外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無論社會怎麼進步,女人還是被看輕。”
我望着媽媽略帶微笑,帶着激動的心情說:“媽媽,我們提倡男女平等。”
臨走時,我還是重複那句話:“媽媽爲什麼不去?”
媽媽總是重複一遍:“家裡走不開。”爲由。
劉天明禮貌地鞠躬離別:“天下的父母都是愛護兒女的,兒女應該孝順父母。我天天爲別人建房,自己都沒有房子。面對母親,我深感慚愧。我要加倍努力纔對得起你們。”
“說哪裡話,我知足,麪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夫妻和美比什麼都重要。我選擇了你,就接受你的清貧。”
平鄉晚上是很美麗的,我生活的許多美麗畫面就是這樣在腦海裡升起:冬天丈夫會把我的腳揣在懷裡,暖在胸窩;夏天丈夫寧肯自己少睡,也要爲我打扇驅蚊;發了工資不會亂花一分錢。現在愛神奇蹟般地開在了我的荒漠,過去我是那麼空虛,可憐和孤寂地度過一個又一個黑夜。我和劉天明相遇充滿傳奇色彩,我把這偶然性看作是命運,把生活的瓦礫看作是神靈的碎片,感受到自己的生活精神閃閃發光。
吃過早飯,劉天明上工地,他推着自行車總是回頭叮嚀:“老婆,白天到外面走走,別老是呆在家裡看看寫寫,注意身體。”
他的叮嚀還在樓道里迴響。鄰里女人投來羨慕和嫉妒的眼光,我一邊答應着,一邊行動起來,出門去。我可不想成爲男人的負擔,來到平鄉職業介紹所,那裡川流不息的人羣,請人的和被請的,誰是老闆有時候很難辨認。當然包括我,我外表也很光鮮。
“喂,婆娘你是請人的還是被請的人?請登記一下好嗎?”十號窗口謝豔是個機靈鬼,又熱情。我不吭聲,只是向她微微一笑。
她笑起來臉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身材苗條,說話和氣。而且他們都是亮牌經營,介紹工作也效率高,也不打馬虎眼。我爲上次東莞一行耿耿於懷,丟掉伍佰元介紹費而坑苦了。後來買了教訓,無論哪我都得小心謹慎,沒有真正可心的工作我纔不交介紹費呢,儘管她們喊叫:“交費預定。”
勞動職介所設在二樓,這時樓梯口走來了兩個穿西裝的男人。一位是40多歲的高個男人,頭髮上塗了香脂,閃閃發亮,戴了副有色眼鏡。腰間夾了個公文包,手上戴着山羊皮手套。身上散發出隆隆的香水味道,身邊跟了個隨從,顯然是專車司機。司機年齡不大,也很機靈。
職介所的工作人員像接見國家最高領導人似的,一個個點頭哈腰:“賴書記好,要挑什麼樣的人,我這有。”說同樣的話有幾個窗口同時傳出聲音來。
西裝男人根本沒有理採他們,自顧自地瞟了我一眼,十號窗口的謝豔反應靈敏,她迫不及待地向我招手:“柏花,過來,老闆看準你了。”
我慢騰騰地走過去,謝豔急匆匆走過來,推了我一把,然後添油加醋地說:“去當官的人家做事好,工資高,小費多。過年過節還有獎金,打着燈籠也難找。”
我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是讓我做保姆,我有點猶豫,謝豔說:“柏花,我看你都是熟人,才把這好事先讓給你,還猶豫什麼呢?”
賴書記用手扶了扶眼鏡,用和藹的語氣說:“去我家做保姆好,三個人的飯。父母能夠自理,而且都是文化人,我的小女兒兩歲也挺乖巧。我們夫妻沒有和老人住一起,另外在別的地方有房子,很少回家,我們工作忙。”
“做保姆不太好!”
“沒事,今天就坐我們的車子去看看唄。”
謝豔兩頭鼓勵:“太好啦!柏花姐,如今小城的工作保姆公子不低,包吃包住有小費、有獎金。其他行業也不定行,別猶豫了柏花姐,把介紹費交了吧,每人50元。”
賴書記毫不含糊地從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不用找了,連保姆的一起交。”
我心想這賴書記還真大方,隨後跟着他上了小轎車,來到了市區一角的一個小區。走進小區,一位老人在陽臺上觀望,看到我們來了趕緊打開了大門。
“啊,保姆請來了,這下好。”
“這是我的父親,退休教師,身體硬朗,今年七十八歲。”
這時候正在地上玩耍的小女孩一扭一扭地走過來:“阿姨。”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我看見她天真活潑的樣子很是喜愛。
“我叫賴童,今年兩歲。”然後咯咯地笑着。
站在旁邊的爺爺說:“你與她很投緣,還主動叫你和你搭話,以前請過幾個保姆她都不理她們。沒辦法,所以兒子自己親自去請保姆。”
賴書記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走過來附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只要你會哄孩子,工資不是問題,當着兩位老人的面計工資一千五百元,背後我另加一千,你看行不行?”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知道他父母不是省油的燈,但爲了人民幣,我決定留下來,錢在黃連樹下。我把身份證遞給賴書記看了:“高中生,今天總算沒有白跑,凡事都得自己親力親爲。柏花明天就過來,你的年齡和我一樣大,看來也是緣分。”
晚上劉天明回到家,我已炒好了幾個菜,拿了酒杯盛滿了酒。
“老婆,今天啥事這麼高興?”
“你猜?”
“我猜不出來,你這麼神神秘秘。”劉天明喝了一口酒。
“我找到工作了,而且工資很高。有2500元。”
“那一定很辛苦!”
“某小區,某書記家,他說了只要會哄孩子就行。”
“工資是挺高的,店裡的營業員也才一千二一個月還吃自己的。不過工作肯定很辛苦,老婆你真是屬牛的。”
“老公放心,家務活累不死人的。我不能等坐吃山空,光你一個人拼命咋行,齊心協力,其利斷金。我們要爲五個80後打基礎,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早上準點到賴家,賴老爺出來開門:“你真準時。”
“我這人最有時間觀念了。”
“先把儲存室50桶油搬下去,放到樓下,等會司機會來拖。”
我一次四桶,“咚咚咚咚”提到樓下,來回十幾次累得面紅耳赤。
“你做事蠻利索,是把好手。你自己看着做自己喜歡吃的,冰箱裡什麼都有,我從來不在家吃早餐,我和司機去外面吃。”
“賴老爺,你家有茶山?哪來那麼多茶油?”
他得意忘形了:“我家是幹什麼的?這些茶油是人家送的,自己吃不完,我把它賣給機關食堂500斤單價50塊錢,總共能賣兩萬五千元錢,留給打麻將用。”
做了整整一天,累得夠嗆。又要帶孩子,又要整理零零碎碎的東西,真有點腰痠背痛。下班回來腳蹬自行車真累啊,路旁的樹林被風颳得搖搖擺擺,不時地發出“嗚嗚”地聲音。大街上塵土飛揚,散落在地上的碎紙片也被風捲上了天空。各種顏色的塑料袋在天空飄起,活像蝴蝶了。路上行人幾乎都是閉着嘴眯着眼,吃力地走着。
我頂風騎着自行車就像運動員比賽時一樣,弓着身子,雙腳吃力地蹬着自行車。
只見天空一股急速飄來的雲浪,很快天空黑下來了,雨沖刷而下,不住地打在我的臉上。
把自行車往停車處一放,“咚咚咚”跑上六樓。劉天明聽到腳步聲就判斷是妻子回來了,已經打開門用溫情的話語問候:
“老婆,先把溼衣服脫掉,小心着涼。”然而他把乾淨的衣服往我身上披上,而他自己身上還正冒着熱氣,顯然他也是剛從外面回來。
我埋怨說:“你呀,渾身都溼透了還不趕緊洗澡去。不要管我,我只不過淋了一點點雨。裡面的衣服根本沒溼。”我打開煤氣竈趕緊給他做飯。他是出力活,晚餐一定要做點下酒菜。我打開火把油倒進鍋裡,把賴家送的新鮮魚倒進鍋裡炸熟。這時,一股香氣直往劉天明鼻孔裡鑽。他洗完澡,深吸了一口氣:
“哇,真香啊。”
晚飯開始了。
“嚐嚐,又香又辣,又脆又酥。”我夾了一塊給劉天明碗裡。
我一邊品味着自己的勞動果實,一邊對劉天明說:“如今當官的比從前地主老財主更橫行了,給他們送禮的人真是絡繹不絕。不過我也沾了點便宜,這魚是東家送我的。”
“你累了一天,回家又給我做飯,我真是心痛。”
“咱們彼此彼此,這樣才能體味。我們是積穀防饑,5個80後還要靠我們扶持啊。”我們夫妻兩個,你看透了我的心,我猜透了你的心。相知相惜,白天同勞,晚上同歸。
星期天是我最忙的時候,門鈴又響了。我抱着小女孩去開門,來人手拿着兩條和天下的香菸,一盒精裝靈芝的禮盒。賴老爺坐在沙發上,正看着體育頻道。
“小盧,來就來唄,還拿什麼東西。”
來人大腹便便,帶着點某南口音:“沒啥子,意思意思嘛。這千年靈芝是我託人買的,聽說吃了長生不老。”然後又從腰包裡掏出五千塊錢,耳語一番:“這點小意思給你搓麻將,等會我叫兩個人過來陪你玩玩。”
“柏花,把東西放進儲物室去。”
賴老爺和小盧談着他們的秘密工作,聲音小的像蚊子。我拿着靈芝看了看,都是些哄鬼的東西。未做官說千般,做了官都一般。什麼義形於色,發揚韜舉,說得堂而皇之。求官如鼠,得官如虎。四人上了麻將桌,那兩人在小盧的指揮下,故意輸給老頭,老爺子頻頻自摸,桌上的鈔票越來越多,一疊一疊往口袋裡塞,眉開眼笑。
“小盧,你的情況我會跟我兒子講的。不過你村裡還有一個競爭對手,也正在拉選票,他是實力派。”
小盧會心地笑了:“賴老爺提醒得極是,那個養殖專業戶請人吃飯都花了十萬元,爲了拉選票。我沒請客,但爲村裡修路,做好事理該靠譜些是吧。”
賴老爺子習慣性地捋捋鬍鬚:“靠譜。”然而賴老爺的手機又響了,送禮的又到大門口了,小盧會意地走了。
我正在殺雞,用揹帶把童童捆在背上防止她給我帶來諸多麻煩,但她還是一個勁喊着我要“下來,下來”。我殺完雞又破魚,不顧她的吵煩,直到把事情收拾乾淨,才讓小女孩下來。
賴老爺又迎來了一位客人:“小徐,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
小徐腋下夾着兩條軟中華香菸,然後遞一個鼓鼓的信封:“老爺子給你搓麻將玩玩。”
賴老爺子接着鼓鼓的信封往胸口塞,賴童吵着要下來。我把她放下來之後,她一溜煙跑到爺爺身邊。
“爺爺,爺爺。”叫着賴老爺,然後她小手伸進爺爺胸口拼命摳那信封,錢嘩啦一聲掉出來了灑了一地,賴童一把抓了幾張百元大鈔,朝我一扭一扭地跑來:“阿姨,給你錢。”
“賴童乖,把錢還給爺爺,阿姨不要錢。”
她仰着頭不解地問:“阿姨爲什麼不要錢?”
“不是我的,所以阿姨不要,去還給爺爺。”
賴童不情願地往回走,賴老爺子接過孫女手裡的錢笑着說:“人小鬼大,吃裡扒外。”然後又轉身對小徐說:“當兵的問題我會跟家裡人講的,雖然有8個人體檢合格,名額只有6個,那邊我說了算放心吧。”
小徐告辭走了。賴老爺很有成就感笑眯眯地說:“他媽的,看誰大方,誰就夠格。”
我瞥了他一眼:“吃午飯囉,下午你又好搓麻將。”
“我家以前每年都要請幾個保姆,但是都是死腦筋,不會哄孩子,鄉下人沒文化。”
“太苛刻了吧,現在的孩子個個都是刁鑽古怪,沒文化還真不行。”
“我曾經教過書,當過多年校長,也當過地方官,但就是沒法哄孩子。你做得好,我家不會虧待你。雞鴨魚隨便拿,反正我家也吃不完,冰箱也放不下。水果要什麼拿什麼,放在家裡也會爛掉,還有很多補品,你可以拿去送你的父母。”
飯後,他把我領進儲物室說:“下午幫我清理一下,不要的統統扔掉。”
儲存室裡琳琅滿目,還真是多東西。
賴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說:“今天下班回去帶些水果回去,反正爛了也可惜。喜歡吃什麼就拿什麼不必客氣,星期天一到又有人會送。”他臉上容光煥發,修的是三七發型。穿着中山裝,身材瘦小。身體體重不超過90斤,因長期躺在沙發上,背有些駝了。每天看體育頻道,別看瘦骨伶仃的樣子,可精神了。腦子也特別好使,各村各部門、各承包商,各工程處那些電話號碼不存檔也記得上百多個,每天手機不停地響。我有時故意問他:“賴老爺,你的退休工資是多少?”
他喋喋不休地說:“退休工資頂個屁用,還不夠我抽菸。”
我說:“你就吹牛吧。”
他說:“人就是這樣,有力的吃力,有智的吃智。無智無力,肩棍乞吃。我就是託了兒子的下屬的福。”
“賴老爺您說的都是大實話,溜鬚拍馬的人太多了,真是您一個電話夠我做一年。”
賴老爺又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小陳……”又進行着他的得錢大業。
第二天小陳急急忙忙開着小車來到了賴老爺家裡,肩扛着一個沉沉的紙箱,紙箱裡還染了血跡。然而小陳的腋窩下面還夾了兩條煙,累得氣喘吁吁。
“柏花,你下去接一下吧。你看看是我管用吧。”
賴童童寸步不離地跟着我,我把驢肉切成四四方方的一塊一塊地準備放進冰箱。她跟着我拿進拿出,饒有興趣。她跟我在廚房裡成長,我給她樹立信心,增進家庭生活情趣。漸漸地不滿足於碗櫃旁玩,試圖向我的切菜的主戰場挺進。
我揹着她邊做事邊念唐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阿姨,我要下來,我要下來,我也要炒菜。”
“童童乖,家裡有客人,你千萬別搗亂。”
門鈴又響了,小陳起身告辭。小陳走後,賴老爺滿臉不悅:“嘖嘖,你看看,送些笨重的東西多麻煩,柏花受累了,下午下班回去的時候帶幾斤回去,市場價可不便宜。”
我說:“驢肉比牛肉貴幾塊錢一斤,市場價突飛猛進。”
賴老爺子順手用紅色塑料袋裝了幾斤驢肉對我說:“今天辛苦了,下班記得把它帶回去給你的家人吃。”
一天:
“婆老,這次旅遊還舒服吧?一去就是半年,想死我了,老伴。”
我接過她的行禮,瞟了她一眼。只見她戴着一頭假髮,耳朵邊還露出了本身的白髮。臉上還描着眉,抹着深紅色的口紅。從她陰沉的眼睛裡發出一種可怕的光芒,怪不得老頭站在門邊恭恭敬敬像迎接上賓一樣歡迎。
賴夫人一進門就用陰沉的眼睛打量客廳四周,並帶有幾分鼻音的聲調講起來:“這次,我住妹妹家裡可舒服了。半年的時間把北京看了個夠,特別是那□□,煥然一新。光亮耀眼的琉璃瓦,硃紅的宮牆,漢白玉的金水橋。秀麗挺拔的華表,光彩奪目。”
她身上的珠光寶氣穿着華麗的衣服,配上假髮看上去比老頭要年輕二十歲,賴老爺子此時用他最善解人意地語氣對她說:“玩得開心就好。”
他又仔細看了看夫人的臉,又說她變化很大,如果在外面都會認不出來。
我給她沏了杯茶:“阿姨,請喝茶。”她接過茶杯嚴肅地審視着我:“看你的模樣真不像是做賣力事的人。”
賴老爺子擔心妻子鋒芒畢露趕緊上前補充道:“這是兒子親自去請來的,高中文化,是下崗工人。騎自行車早來晚歸,時候不早了,她該回去了。家裡老公還等她回去做晚飯,住平鄉新明街那邊。”
“啊,那你先回去吧。”她接着跟老頭講:“我們去壯麗的□□,在觀禮臺前向南遠眺,在太陽初升的時候,朝霞蕩起的時候,映得□□紀念堂光輝明麗。巨大的玉雕在廣場矗立,那紅的琉璃瓦,如橫跨的彩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