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這藥好奇怪。”
葉沐白見她撇着嘴一臉疑問,一個大步上前,端過碗, 看了看湯藥, 毫不猶豫的喝了大口, 隨即疑惑的問道:“沒有問題啊, 這藥有什麼不對勁嗎?”
“不是說良藥苦口嗎?這藥怎麼是甜的。”
雲蘇末吮着舌上殘留的藥汁, 是甜的,沒錯啊。
葉沐白有些無奈的放下碗,白了她一眼, 又不知該怎麼說。
當初聽她抱怨藥太苦,於是自己埋首藥房, 苦思冥想琢磨了好幾個時辰, 好不容易配出既不影響藥效又去除苦味的方子, 到了雲蘇末那,卻又因爲不夠苦, 懷疑藥效來了。
簡直快被她給氣死了。在看到雲蘇末可憐楚楚的表情,便什麼怒火又都消了。葉沐白上前擦乾她嘴角的藥汁,耐着性子安慰道:“放心吧,這藥沒問題。都喝了一個多月了。現在不是很好嗎,嗯?”
“呵呵。”雲蘇末乾笑了兩聲, 是啊, 都喝了一個多月了, 要出事早就出了。“我當然不會懷疑小白你的醫術。我只是在想, 這湯藥不是安氣保胎的嗎?怎麼小白你剛剛也喝了。難不成還有其他功效?真神奇。”
“這藥有駐顏美容, 活血化瘀之效,服了不僅神清氣爽還能消火順氣。簡直就是寶藥神湯。”葉沐白咬牙一字一頓反說道。
“是嗎?原來還真是一寶藥啊。”雲蘇末嘆了句, 又執起碗把藥一飲而盡,還一臉真誠的勸說道:“可是小白你怎麼看上去有些上火啊,這藥這麼神奇,要不你自己再熬一碗去定定心神。”
“你。。。”葉沐白被氣得你不出來了。
無語了。
崩潰了。
意味深長的看了雲蘇末一眼。
於是,收好碗,葉沐白葉美人的壞脾氣爆發——遁走了。
而這廂,雲蘇末還納悶呢,這葉沐白今日怎麼如此,如此,不正常了。
櫻灝軒去宿國一個多月了,她也被困足在灝涵軒這麼久了,大部分時間臥牀,鮮少的走動也是在葉沐白的注視下行動,連丫鬟僕人都很少來灝涵軒。
雲蘇末嘆了嘆息,當初爲了孩子,她都忍了。
可是現在孩子都保住了,脈象也平穩了,她還是沒有自由,還想着進宮去看看芷藍呢,有葉沐白管着,肯定沒戲了。
“還是灝軒好啊。”
“他好什麼?”
口氣又惡劣了,葉美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陰晴不定,真是難伺候啊。真的還是灝軒好。
雲蘇末慢慢起了身,乖乖坐到桌前,陪着笑臉說,“當然是小白你最好了。”
“你知道就好。他再好,現在能給你送飯遞菜嗎。”櫻灝軒人都遠在宿國了,還惦記着他好呢。葉沐白沒好氣的遞上筷子,擺好飯菜。
“是啊,小白你最好了。你的恩情,雲蘇沒齒難忘啊,有生之年定好好報答您。”
陪笑,繼續陪笑。誰讓她現在受制於人呢。
“那好吧。”葉沐白支起手肘託着腮,眉目俊秀湊上前,促狹笑說:“以身相報如何?以後日日給我熬粥也是可以的。”
“清秀俊雅,如此美色。迷倒大片不成問題,就這上堯想要以身相許的女子,少說也成百上千了。小白,你行情不錯,我很看好你哦。”
雲蘇末說罷,還正模正樣的打量了葉沐白一番,似是商品般待價而沽,最後頷首以示定論。
又被她視作玩笑話了,葉沐白無奈的苦笑了笑,連眼前想要的這一個都迷不倒,他要那一大片做甚?
“小白啊,你上次不是說一切正常,沒有什麼危險了嘛,那我吃完可不可以四處走走啊?”
“可以啊,四處走走對你和胎兒都有好處。”心花怒放的雲蘇末在聽到葉沐白下句話時頓時焉了,“只要不離開灝涵軒就成。”
雲蘇末恨恨的扒了一口飯,沒法去看櫻希琰了。
用力的夾起菜,也看不到陌辰天了。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
喝了一勺湯,更捉弄不到洛卿了,日子真無趣啊。
葉沐白看到她一臉仇大苦深的樣子,吃個飯都這麼怒意瞭然的,莫不是把他當成飯菜發泄了。便出聲笑了笑,哄道,“快開春了,吃完我陪你在院子裡看看花花草草如何?”
“這一個多月就只看着你,活動範圍不超過灝涵軒。每天都是一樣的人一樣的風景,你不會覺得膩嗎?”雲蘇末放下筷子,抗議道。她只是懷孕而已,卻被囚犯般對待。這葉沐白什麼時候開始宛如櫻府當家的了?
“你覺得膩了嗎?”葉沐白有些惱火的反問道:“那你一輩子只面對一個櫻灝軒,你會覺得膩嗎?會嗎?”
“我。。。我。。。”感覺到葉沐白盛氣凌人的氣勢,話語都有些咄咄逼人。雲蘇末低着頭,小聲的嘟嚕着,“那不一樣。”
“我去書房。”葉沐白壓抑着說完,便抽身離去。
不一樣,葉沐白一臉苦澀,所謂的不一樣,是因爲面對你的不是櫻灝軒。
當初看到昏迷垂危的她,恨不得立刻帶她離開。
她想要保住這個孩子,他便幾日不睡,尋找對策,費盡心思的總算保得她和胎兒的平安。不是他的孩子,但只要她喜歡,他願意不顧一切去接受。
隔天,在知道櫻灝軒接到去宿國的聖旨,他不知道有多開心。
多好的機會,也許能贏回她芳心一顆也說不定呢。
他下令不準人進入灝涵軒,爲的就是能和她朝夕相處。
一個多月的光景,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吧,每日研究藥房,熬藥,送飯。陪她四處走走。滿心都洋溢着歡喜,可惜,他自以爲的美好,卻換來她的一句膩了,無趣。
生命中原本平靜的世界已被擾亂,雲蘇末思念櫻灝軒的目光,早就讓他的心一寸寸徹底變涼。
除了櫻灝軒,你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嗎?
想起自己曾和櫻灝軒的宣誓。“如果你保全不了她,我會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這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就在雲蘇末無聊的發慌時,櫻灝軒總算從宿國歸來了。
“灝軒,你進宮復旨了嗎?”
本該是情濃蜜意的重逢,第一句卻是問他的公務,櫻灝軒微蹙着眉頭答道:“有寧王在,不用我去復旨。”
“那,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雲蘇末看到櫻灝軒不吃驚意外的樣子,以爲他激動過頭了,便環着他,再次說道:“我懷孕了,灝軒,你要當爹了。”
雲蘇末滿心喜悅,等到胎兒平安才告訴他果然是正確的。免卻空歡喜一場,還能讓櫻灝軒安心的出使宿國。
可她哪知道,櫻灝軒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是嗎?那太好了。”櫻灝軒抱着雲蘇末,一臉的笑意。
他早就知道孩子保住了,不然他在宿國又怎會安心?爲了哄雲蘇末開心,他便裝作不知道,一臉的喜出望外。好在孩子保住了,不然末兒知曉了不知會怎樣的傷心。
他又欠了葉沐白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清。
於是,這兩人各懷心事,雖然曾互相隱瞞,但只要是爲着對方好,因愛而生的欺瞞,只要結果是好的,都是可以被原諒的,不是嗎?
“末兒。有人託我給你帶了份禮物。”
“好漂亮的雪狐。可是我不認識宿國的人啊?”
雲蘇末接過小雪狐抱住,小東西真是可愛的很。
這個哪裡是雪狐。只是相似罷了,可比雪狐名貴多了。櫻灝軒看到雲蘇末如此喜歡,罷了,雪狐就雪狐吧,還免得因爲名貴,她的迷糊小末兒被洛卿給收買了。便說道:“送你雪狐的人說,是送給他的蘇蘇妹子的。”
“原來是我陌大哥啊。”雲蘇末很是意外,沒想到陌辰天是宿國人,那洛卿也應該是宿國的了。想想也對,陌辰天一身霸氣,在上堯沒見到過此般人物,約莫也是宿國權貴吧。
“陌大哥?”不是宿辰天嗎?她和宿辰天結拜就已經很意外了,這會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陌大哥?
看到櫻灝軒疑惑的神色,雲蘇末一臉得意,“他叫陌辰天,是我偶然遇到的,便結拜了。陌大哥還送了我一塊環佩呢。”
雲蘇末自然不敢告訴櫻灝軒,她和陌辰天是在妓院初始,而結拜是在她的私院。便掏出環佩顯擺,“怎麼樣,是不是很精緻?”
哪知道櫻灝軒看到環佩便變了臉色,立刻解下自己的玉佩給她繫上,小心的收起環佩,道:“要帶那也只能帶送的玉佩。”
雲蘇末只當櫻灝軒霸道,不疑有它,只是笑笑,任由櫻灝軒收走環佩。
“這雪狐就叫灝軒怎麼樣?”叫灝軒多好,以後櫻灝軒不在,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喚“灝軒”。
而櫻灝軒卻是一臉哭笑不得,“末兒,可是你大哥說了,你的這隻叫千里,希琰的那隻叫相思。”
“這名字不好聽,還是叫灝軒好。要不就叫木軒。”雲蘇末不依的撇撇嘴,她這大哥怎麼盡取了些個怪名字。
“那我大哥還說什麼了?”
“他說,孩子出生前,有雪狐陪着你,就不會那麼無趣了。還有就是,以後不要調戲“良家”男子。當然偶爾調戲調戲也是可以的。”
聽到櫻灝軒學着宿辰天的口吻轉達,雲蘇末笑着道:“我就說嘛,我大哥怎麼會幫着洛卿呢。”
“你還真調戲洛卿了?!”
誰都能惹怒,就是不能惹怒櫻灝軒,雲蘇末忙擺手道:“我大哥說笑呢。再說我最多調戲調戲你就夠了。哪能調戲別人呢。”
櫻灝軒不動聲色的定着她看,雲蘇末被他盯着發慌,便岔言道:“不過,大哥還真不偏心,我和希琰正好一人一隻。”
其實宿辰天還是偏心了。送給希琰的那只是他自己抓的,而云蘇末那只是洛卿所捉。卻被灌上了他宿辰天的名號。
而且宿辰天那還有兩隻,一隻名喚“蘇蘇”,另一隻名喚“琰琰”。
而這一切,櫻灝軒自然不會告訴雲蘇末,亦如宿辰天不叫陌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