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夏南自然不會認爲雲天宗會自擺烏龍,在自己家門口殺了神魔之塔的使者,所以一定是其他門派的人乾的。
這個猜測算是嶽夏南猜對了,而嶽夏南的另一個猜測卻是錯了。
他一直以爲,殺人者肯定是紫級巔峰的修爲,最起碼也是紫級的修爲,卻是沒想到,殺人者只有青級的實力。
就是這麼一個猜測錯誤,數十名炫天大陸年度最佳倒黴獎得主、那一個月內剛好在雲天宗轄區範圍內的紫級強者被神魔之塔的勢力殺了個乾淨。
而真正的行兇者,依然大搖大擺地走在雲天宗境內的各個城市,秘密地誅殺着雲天宗在各個城市內的負責人。
對於他而言,要找到並殺死雲天宗在各個城市的負責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因爲他也是北珉派的,不,確切地說,曾經是北珉派的。
他叫蕭北珉。
“屠神在手,除了不能殺上雲天宗以外,就算李天尋出雲天宗親自出手,他也必死無疑。”蕭北珉用手輕撫着屠神那紫色的光滑表面,感受着這刀身上無數怨魂的嗚嗚咆哮,哭號。
屠神,果然不愧爲屠神。
這把天魂界的兇器在命魂界不能使用,現在回到了地魂界,終於可以用了。
老凌,你把這柄絕世兇器留給我,是不是想讓我替你兒子分擔一些壓力。
站在一處寒風凜烈的山頂,蕭北珉收起屠神,擡頭仰望蒼天:“希望你兒子能夠平安見到你,父子團聚吧。”
寒風,呼呼地吹着蕭北珉凌亂的頭髮,一抹不易覺察的黑氣在蕭北珉那對妖異的眼瞳之中慢慢浮起。
“嘿嘿,終究還是控制不住它的殺氣啊……噗。”蕭北珉一口熱血噴了出來,他的眼睛又恢復了原先的清明。
凌詩雨每天站在家門口,一直盯着西河城的方向看,已經有足足一個月。
每一次,她好像總是看到了那個傢伙的身影,可等她揉了一揉眼睛,只能無奈地發現,自己又認錯人了。
“這丫頭這是怎麼了。”凌成通心中雖然不是很清楚原因,可他知道,肯定是和那個一身邪氣的年輕人有關。
女兒無緣無故被西河商會關了三個多月,一回來就茶飯不思,只顧着看門口,那樣子和等着遠行丈夫回家的妻子有什麼區別。
即便如此,凌成通也沒怎麼勸說自己的女兒。
那個丫頭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只小貓兒似的,可他怎麼不會了解,他女兒的脾氣倔得很。
在一個多月後的一天夜晚子時,當睏意十足的凌詩雨打了個哈欠,差不多準備去睡覺之時,她最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強行打起了精神:“再等一分鐘,再等一分鐘……”
一人拖着長長的影子,漫步走在銀白色的月光之下。
那張稍稍有那麼一點清秀的臉,那無比從容與淡定的神情,那略有點冷漠的眼神,不正是那個自己等了一個多月的王八蛋主人嗎。
凌詩雨又一次搓了搓眼睛,深怕又是自己認錯了人,直到這人走到自己面前,朝着自己極其“不懷好意”地一笑,她才最終確認,就是那隻禽獸,不會錯的。
“我回來了。”只是輕輕地四個字,還有凌瀟臉上淡淡的微笑就足夠讓凌詩雨把懸着的心給放了下去。
這傢伙在凌詩雨的生命中並未出現太長時間,最多也就是七個月,可這傢伙卻是最讓她難以在心中抹去的痕跡。
從三年到三百年,從三百年到三千年的奴隸,說不定自己幾輩子都得當他的奴隸。
可她這個奴隸無非就是在被困西河商會的那三個月替這個主人洗洗衣服臭襪子,陪主人的寵物玩耍,或許可以反過來說,主人的寵物陪她玩耍。
而這個主人給了她的一切,無論是自己父親的商鋪擴大好幾倍、那鉅額的晶石卡和珍貴的藥材,還是聽到自己有危險時的奮不顧身,面對有人要殺她時這個主人的強大保護,都遠遠大於她這個奴隸的價值。
凌詩雨剛開始並沒有意識到,直到凌瀟離開了她,前往那個充滿未知的可怕之地。
幸好,他回來了。
凌詩雨朝着凌瀟微微一笑:“歡迎回來……”
說罷,凌詩雨一頭栽倒在了凌瀟的懷裡。
她太困了,每天就睡那麼兩三個小時,現在,她終於可以放心去睡了。
凌瀟摟着凌詩雨這丫頭,臉上浮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他早就回來了,本來想來這兒和凌詩雨告別一下,再離開西河城。
可當他每次看到凌詩雨那期待自己回去的眼神,他就停住了腳步,消失在凌詩雨的視線之中。
凌詩雨並沒有認錯人,只不過凌瀟又逃了而已。
凌瀟最初也以爲,這丫頭最多惦記自己幾天,等再過幾天她就會忘了自己。
可沒想到,這丫頭一等就是幾乎不眠不休的一個月。
就算是鐵石心腸,凌瀟的心也只能被凌詩雨的這份執着給融化了。
“算了,反正不知道現在該去哪兒,先躲這兒再修煉一段日子,實力提升了再說。”凌瀟找了個藉口讓自己留了下來,然後他擡抱起凌詩雨,往凌詩雨的房間走去。
“禽獸,三個月的時間都不碰我一下……你禽獸不如……”凌詩雨又像是在說夢話,又像是清醒着,惹得凌瀟哭笑不得。
“禽獸不如就禽獸不如吧……”凌瀟輕輕地說道:“我沒有完全保護你的實力,還是不要害了你……”
此時的凌瀟,想起了成瑜、莫琳、小茉和影影,一種悲慼又浮上他的心頭。
強行收斂了自己的悲傷,凌瀟打開了凌詩雨房間的門,將這丫頭放回了自己的牀上。
“成通賢弟,你不用盯得這麼緊啦,這小子要是真的想當你女婿,他還會等到今天,呃……”一個充滿酒氣的聲音在始終盯着自己女兒那扇門的凌成通耳邊響起。
凌成通虎着一張黑臉,半晌無語。
好像是這麼回事,那小子要是真的要和自己女兒發生點什麼,他還真沒辦法。
“反正,那小子身上的魔氣太重,我就是不喜歡。”凌成通找了個大義凜然的藉口,氣呼呼道。
“魔,魔又如何。”呂淳仰着脖子咕嚕咕嚕猛灌了幾口,然後縱然大笑:“喝醉酒了,就算是魔,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再理會凌成通,呂淳又是一個飛跳跳上了屋頂,躺在了屋頂之上,呼呼睡去。
自己女兒的房間燈滅了,凌成通才往前衝了兩步,凌瀟便從裡面走了出來:“放心吧,凌叔叔,替我找個地方,我要閉關。”
第二天,當凌詩雨睡醒之時,突然發現凌瀟不見了,忍不住尖叫一聲:“啊,。”
凌成通鐵青着臉,喝道:“一大清早的,鬼叫什麼。”
“他呢。”凌詩雨一雙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着她父親:“是不是又跑了,你怎麼不攔住他啊。”
凌成通沒好氣地答道:“那小子就那麼重要嗎,值得你對爹大吼大叫嗎。”
“爹,我……”凌詩雨還想解釋什麼,凌成通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躲在地下室修煉,他說了,就算要走,也會通知你一聲,不用着急。”
一聽到父親這麼說,凌詩雨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嗚嗚,好睏,繼續睡覺……”
說罷,凌詩雨真的一頭栽倒在牀上,又呼呼睡了過去。
凌成通拼命地搖了搖頭,這女兒……真拿她沒辦法。
凌瀟這一閉關又是一年時間。
一年之內,凌瀟繼續修煉將七魄魂力轉化成其餘四魄的單一魄力,與此同時,他還修煉了七種魔魂之主留給他的赤級魔魂技能,並且熟練掌握。
按照蕭北珉所說的,當凌瀟的七魄能任意轉換成其中一魂之時,便是凌瀟升到橙級之刻。
可奇怪的是,即便凌瀟現在七魄已經可以做到完全轉換,並且他的魂力儲備十分充足,他依然沒辦法升到橙級。
“難道,又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凌瀟眉頭皺了皺:“或者是,蕭叔叔所說的方法有錯誤。”
到了地魂界以後,在修煉方面,凌瀟終於學會嘗試着去懷疑蕭北珉的指導方法。
並不是凌瀟信不過蕭北珉,而是自己的體質十分古怪,就算是蕭北珉和自己一樣也是混沌魂魄,他們倆的修煉方式也未必會一樣。
正當凌瀟準備繼續修煉之時,他身上的一枚玉簡亮了起來。
“主人,是時候出來逛逛了。”
這一行字的下面,浮現出了凌詩雨那吐着舌頭的鬼臉。
凌瀟呵呵輕笑了笑,身影一飄,已然來到了地面之上。
即便現在是赤級,凌瀟這七魄同時使出的力量卻是堪比普通的黃級。
神魔雙魂七魄的力量,來到地魂界之後,優勢似乎變得更加明顯。
“你又想要去幹什麼。”凌瀟看着全身掛滿裝備的凌詩雨,忍不住問道。
也難怪凌瀟好奇,此時的凌詩雨全身上下用一副精緻的獸皮甲包得嚴嚴實實的,背後還揹着一張長弓,兩邊小腿的皮革處還有兩處小口袋,裝着兩把鋒利的匕首,完全就是一副獵人打扮。
凌詩雨興致沖沖道:“當然是去萬獸之森啦,這一次我準備充分,一定要把那頭棕眼狼王給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