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凌蕭躲開鬼刀後,又耐心等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向南飛掠。但離開沒有多遠,就忽然聽到一陣嗦嗦的聲響……
凌蕭心中不由一警,迅速收斂所有行跡,躲藏到了暗處。
然後他未停多久,就見身前的一處濃密叢林被人撥開,從中露出一個人影來——
卻不是旁人,正是地靈宮宮主山甲客!
但見後者也明顯受了重傷,幾乎半邊身子都已經無法動彈,只用一條腿撐着身子,一點點地挪動着。神色警惕,不時警覺地四下裡打量,顯然處於眼前這種狀態,他也不大希望遇到別人。
這麼近的距離下,若是平時,凌蕭自然沒有把握躲過山甲客的感知。但現在後者身受重傷,感知的敏銳程度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影響。
所以凌蕭小心地收斂了所有氣息,耐心地潛伏在暗處,想等着山甲客離開後自己再覓路逃離。
只是凌蕭動作不可謂不小心了,氣息也幾近完全收斂,但山甲客依然仗着多年煉就的、遠勝常人的警覺,隱隱察覺到周圍像是有旁人存在。
所以山甲客立刻停住了身形,謹慎地遊目四顧,搜查着四周可能存在的敵人。
他在黑沼澤多年,殺人無算,自然也結下了不少仇家。此時身受重傷,自然比旁人更怕遇到平日的仇家。
雖然山甲客身受重傷,但凌蕭卻也沒有十足勝過他的把握。
所以只好依然耐心地藏在那裡。
等了好半晌功夫,山甲客彷彿才終於確認了四周的安全。開始重新挪動着身體,一點點地向外離開。
看着他終於離去,凌蕭忍不住悄悄緩口氣。這山甲客也着實太謹慎了一些,竟只因爲感覺不對,就不惜耽擱時間,一定要確認了安全才繼續行進。當然,凌蕭也清楚,說不定就是因爲山甲客的這份謹慎,才讓他能夠在黑沼澤中活到現在。還功成名就。
不論如何,能夠避免了這番衝突,凌蕭還是很樂意的。一直到山甲客的身形消失在叢林深處,凌蕭又等了半晌沒有動靜,才起身準備繼續前行。
但就在他身子剛剛半立起來的剎那。卻忽然只覺一股凜冽的勁氣。直奔着他所在的位置襲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凌蕭縱有一身不俗的法寶,此時卻也已經無暇祭出了。
所以,凌蕭瞬間陷入了極度危險的處境之中!
好在他的應變也是奇速。雖然事發突然,依然迅速催運了血靈的力量,身子外面陡然布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光華環繞之下,他的身形輪廓也彷彿剎那間變得模糊了許多。
然後凌蕭雙腳向下一蹬。雄渾真元爆發,身子迅速向外飛掠而去。身側的淡淡血光伸縮變化,霎時把襲來的力量卸去了大半。
然後他一個翻滾,已經險險躲開了這一擊,閃掠到了一旁。
一直到這時候,凌蕭纔有空閒回頭,但見身後出現的,赫然卻還是——
山甲客!
顯然他先前就已經發現了凌蕭藏身的地方,卻故意詐做未知。裝着離開,而後趁凌蕭大意的時候果然出手。
若非凌蕭反應還算迅疾,那血靈的力量又最擅長借力卸力,只怕此時已經是要載個跟頭了。
仇人相見,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凌蕭一看見偷襲的卻是山甲客。立刻便接連取過小四妖靈環、五行靈尺兩件靈器來。雖然他實力比後者要遜色一些,但後者畢竟受傷,凌蕭憑藉着自己的多般鬥法手段,未必不能周旋幾分。
甚至凌蕭若是打定主意拖延。山甲客若是不能立刻把凌蕭擒下的話,只怕最後的結果還很難預料。因此凌蕭此時自然全無畏懼。
反倒是山甲客迅速盤算形勢。心知眼下動手絕非上策,所以立刻後退了一步,口中叫道:“凌道友,難道想要兩敗俱傷麼?”
他們這些人果然個個奸猾詭詐,能夠迅速權衡形勢,做出最有利的判斷。
山甲客身負重傷,又忌憚凌蕭的實力,所以果斷拋下平時的恩怨,轉而開口試圖與凌蕭和解。
凌蕭卻是一時沉默,既未開口回答,也未急着動手。
山甲客只好再度開口道:“凌道友,雖然你也能看出我身負重傷,但我畢竟比道友年長了一些,身上的鬥法手段更是絲毫不少。若真的交手,未必就一定會是我輸。而且,我們也沒什麼解不開的仇恨,爲何要拼個兩敗俱傷呢?”
他話裡始終緊緊扣着“兩敗俱傷”的兩個字,一則固然是在提醒凌蕭,二則自然也有着幾分威脅的意思。
凌蕭卻緩緩道:“前輩已經身受重傷,只怕晚輩兩敗俱傷得起,前輩卻傷不起了吧?”
山甲客卻是反駁道:“凌道友此言差矣。就算我現在實力大不如前,但臨死前的一擊,道友又有幾分把握能夠接下?即便能夠硬接下來,少不得也要付出不菲的代價吧?在這黑沼澤中,受傷,很多時候就意味着必死的局面!你我二人也沒什麼解不開的仇怨,爲何非要如此呢?”
凌蕭搖頭,“雖然如此,但前輩心機深沉,手段老辣,遠勝於晚輩。有前輩在,對晚輩始終是個威脅,遠不如付出一些代價,一舉解決了後患更好。”
兩人言語上的針鋒相對,一則固然是在試圖達成協議,二則其實也是在試探着對方的真實處境。
特別是山甲客,究竟還能剩下幾分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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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兩人寸步不讓地對峙着。
都在心底飛快地盤算着,怎樣選擇纔對自己最爲有利。
目光交換中,凌蕭忽然出手!真元瞬間爆發,小四妖靈環、五行靈尺兩件靈器同時脫手飛出,光華爆閃中,一起盤旋着向山甲客轟擊過去。
凌蕭這明顯也是欺負山甲客受傷,自付即便無法趁機斬殺後者,卻也應該能夠有保命的把握,纔會選擇出手試探。
山甲客雖然很不想動手,但既然凌蕭已經發起了攻擊,他也只有勉力出手招架。
袍袖一揮,一面銅鏡旋轉着飛了出來,正是極品靈器地蓮靈鏡。
無數褶皺開始在鏡面上層層堆積,而後虛空形成一朵嬌豔盛開的蓮花模樣,透出了凜冽無比的威壓。
遙遙對上了品質不俗的小四妖靈環、和五行靈尺兩件靈器。
山甲客的實力也果然了得,即便身受重傷,但出手依然極爲強橫。銅鏡連續撞上小四妖靈環、五行靈尺兩件靈器,竟是先後把兩件靈器都撞了開去。以一敵二,竟也絲毫沒有落到下風。
凌蕭心底也不由暗自佩服,但他的鬥法手段當然遠不止此。雙手十指連彈,登時就見數道水線從手心中飛出,卻是那八個水人傀儡。
每個水人傀儡的實力,其實都算不得特別強橫。但八個傀儡一同飛出,四肢長伸如鞭,向着山甲客揮打下去的時候,依然讓後者大爲忌憚,苦不堪言。
再加上凌蕭手中的兩件靈器,在一旁輔助着騷擾,一時使得山甲客疲於奔命,竟是一陣手忙腳亂。
山甲客明白,凌蕭實力雖然稍遜,但鬥法手段太過繁複。若是任由他發揮,只怕今日自己必然難以倖免了。
必須要想辦法遏制住凌蕭!
所以山甲客覷個空子,猛地從八個水人傀儡的縫隙中飛出,手一揚,地蓮靈鏡直奔着凌蕭而去。
他卻是打着置凌蕭繁複的鬥法手段於不顧,直襲後者本身的主意。
只要能夠傷及到凌蕭的本身,那麼再繁複的鬥法手段,自然也都只是個笑話而已。
但想傷到凌蕭,卻也絕會不容易。
眼見山甲客的地蓮靈鏡,從八個水人傀儡中盤旋飛出,帶着層層褶皺堆起的蓮影,直奔着自己傾壓了下來。
凌蕭卻是怡然不懼,伸手在腰下儲物袋上一拍,登時從中飛出了一卷畫軸——
正是那張封靈圖!
地蓮靈鏡雖然是極品靈器,威力強橫,但凌蕭手中的封靈圖卻也絲毫不差。特別是在凌蕭得到封靈圖的運用法訣之後,對於封靈圖的變化運用,更是嫺熟了許多。用來防禦已經是綽綽有餘。
虛空光華一陣交錯變化,但見那捲封靈圖微微上下起伏,卻是穩穩把地蓮靈鏡託在了半空。
而在地蓮靈鏡向凌蕭飛來的時候,山甲客本身的防禦已經被大幅削弱。若是完好時候,他還能仗着肉身抵抗,但此時受傷,防禦力已經是削弱到了極致。
凌蕭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雙手指訣變化,圍在山甲客身側的八個水人傀儡,登時一同向着後者飛去。
伸長的水線,四面八方地向着山甲客鞭打了下來。
十六重力量聯合在一起,威力已經極爲恐怖。
山甲客已經應聲被打得向後跌飛出去,胸中氣血一陣翻涌,忍不住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霎時間他已經是傷上加傷,只怕經此一擊之後,已經再無招架還手之力。
凌蕭深知山甲客的厲害,難得竟有眼前這樣的良機,當然不肯白白錯過。已經再度真元運轉,準備出手,給山甲客最後的致命一擊。
但就在這時候,山甲客連忙拼命向着一旁一滾,一面全力躲閃着凌蕭的攻擊,一面脫口大喊道——
“住手!我有辦法煉化那道銀光!”
凌蕭本已經打定主意,不論山甲客說出什麼,都絕不會手軟。但聽到後者最後的這句話,依然忍不住手中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