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見得一道身影從屋宇之上飛騰過來,踩着牆幃落下,迎面衝了過來。
藉着曉白之色,看得都一怔。這不是今日回京去兵部述職的蕭府簫將軍麼?怎地神情這般悽然?懷中託着衣着月白裳子的是哪個?總不至於是揚州言三少吧?
哎,不對啊,言三少患病的事情,昨日已然傳開了,爲了確診是不是作假,太后還特地指派了太醫院着位老御醫去把脈,傳聞說只需調養,並非什麼大病麼?怎麼了?
詫異和震驚和猜測的瞬間,歪着頭眼瞅着簫將軍從他們眼面前跑了過去,衝向太醫院的府門。
懷中耀輝的身軀沉重,低垂的四肢下垂毫無氣力,這種異相,使得蕭泓心緒愈發驚惶。正待要敲擊着太醫院的府門突然開了,顧不得其他,蕭泓擡腳撩開,順着門縫衝了進去。
聽了外面聲響,藉着天色微明去挑下府院門頭上風燈的藉口,想湊個熱鬧的使役纔開啓了門,沒等東張四顧,就被踢撞在一邊,咕嚕嚕得滾下臺階,眼瞅着一個身影衝了進府院,正待喊叫,擡目就瞧着身邊左右圍上一大堆持着長戟的禁衛軍,難道是禁衛軍在緝拿兇犯?唬得將痛楚壓下,連忙滾在一邊。
沒看這個倒黴蛋,交接的兩個分隊盯着太醫院的門頭,太醫院所屬品階雖不高,滿京親貴皆不輕易輕*招惹的。相互看了看,斟酌一下,兩個爲首的隊長進了去看看情況。見得隊長能親歷現場,留駐院門之外的屬下無不羨慕不已。
太醫院府一併**在見着簫將軍和懷抱之人之後就稍作消停了。倫夜職守的張羅着請進了偏門的靜雅病舍,將其安置下來。
隨之,凡是在院中輪值的聽得了傳聞,全部聚集了過來,將不大的小病舍擠得滿滿。沒辦法,簫將軍戀慕揚州言三之事在京中早已盛傳,爲撇清與蕭泓的牽連,揚州言三做盡了文章,攪和得京中熱鬧無暇,其作爲卻又讓人惱不出,怒不行,反正在他們而言,既然沒利益衝突,旁觀得倒也可趣,畢竟能在京中折騰出這樣動靜,着實不易,此際自個兒送上門來,不看白不看,也算作退班之前一樁消遣罷。
凡是精通望聞問切之功的,無不對面相之學亦有些見地。一一近身上前看去,榻上的言三眉目俊秀,色澤端正清雅,和傳聞中一樣,毫無一分媚色。蕭公子戀慕上這樣男兒,多多少少也不算情理之外。只是……,舍內喧譁聲聲,這位爲何還能睡得如此安穩?
眼見這些趕來的大人們盯着耀輝左顧右看,探究之色不言以表,本就焦慮不堪的蕭泓嘶吼,“請快看看,耀輝他脈相無礙,卻就是喚之不醒,這是什麼症狀?”
被吼的大人們恍悟,噢,對了,眼前這位不但是京中最具名的才俊,更是蕭府大公子戀慕到得了相思病的人物,不能再閒扯了,雖說不在職守之內,還是論資輪流上前把脈。
脈相雖虛浮,卻和緩平穩;面色雖蒼白虛怯些,並非死白,一應症狀不應存有沉睡不醒的病因纔是。大人們在一邊合議了一下,症狀基本上合昨日老大人回府院後說起的一樣,沒有什麼不對處,沉睡不醒的脈相很像是服用了加有羊躑躅的偏劑,只是,既然並非腸癰,爲何服用此類藥方?頗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當然,如果沉睡不醒的問題不在此癥結處,那當真是少見的疑難雜症了,這種狀況也並不多。不管如何,看在蕭泓焦慮到心亂地步,一併着人往西街言三少府上去將藥渣取來查看,另外着人往老御醫的家宅中問問去。
守着牀前,來到天下名醫薈萃的太醫院府,滿心焦慮的蕭泓也稍稍平緩了心緒,輕握着耀輝毫無氣力的手指,不醒還罷了,若是沒了生息,他也是不能活的了。
最近朝中風雲變幻,神秘莫測,無不自省謹慎應對,蕭府的蕭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一早起身,夫人親手爲夫君挽好髮絲,梳理完畢,奉上早茶,飲食之後,相陪送往院門外,一日行程隨着旭日東昇,復而開啓。
沒等邁出院門,急急的奔跑聲響由遠而近,守在正屋外的親隨連忙迎過去,大口*的門子套着嘰嘰咕咕好一通說道,唬得親隨趕緊稟告,“門外來了個言家的隨從,說大公子會兒之前擄走了言三少,翻牆不見了蹤影,着府內趕緊尋找。”
什麼!整理衣襟的蕭大人聽得*然大怒,“怎麼可能!”說蕭泓擄走言三?虧姓言的想得出這種詭詐的手段,這些刁民將上京蕭府當成什麼門戶了!
親隨低聲道:“門子說看得很真切,來稟告的此人確實是言三少身邊的隨侍,且一臉焦慮之色,稟告完了就往塞北江氏暫居的府邸跑去了,實在不像是在作僞。”
蕭大人扭着腦袋死死瞅着東邊的圍牆,蕭泓所居住院落就在這個方向,他現在是不是在府內,一探就知。
不等老爺發話,一邊相陪的蕭夫人揚聲道:“來人,去將家法請來,交給老爺。”她撩着裙襬邁出院門,一邊吩咐道:“速速將我的轎乘擡出來,立即送我去西街。”
“夫人……”
“老爺,此事是不是真的是需要斟酌,倘若此事是真的呢?您難道想和言家老爺對簿在公堂嗎?”蕭夫人回首。
聽了夫人一句話,氣急敗壞的蕭大人臉色頓時凝然,難以言語。自言三進京以來,渾言誑語間將京中*凝聚;數日前進京的言茂用了半天功夫,就致使御史言官無不沮喪默言;這兩日還來了言家小六,好在,他正在扮乖;可也別忘了,引起朝中政局驟變主因的江氏江暮應詔在京,此行滿是玄機,朝中早已暗涌着無數揣測,愈發讓人看不清楚了。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白露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