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就連一向少言寡語的關羽也忍不住回憶起方纔城外的那一幕,董卓想來一個下馬威,卻被自己和黃忠毀了,而且讓他那位自稱西涼第一勇士的華雄銳氣大削,董卓和西涼鐵騎也在這一念之間顏面盡失!
“漢升不怎麼激動啊?”皇甫岑轉身看向黃忠問道。
黃忠道:“那壯漢雖然暴戾,可卻實力不凡,如果不是關將軍初時爆發力太過強悍,加上我這箭術,要是尋常走上幾合,決然不弱我與關將軍!”
皇甫岑笑了笑,華雄的能力他是清楚的,不過,自己一直認爲黃忠的刀法絕對要比得上呂布,偏偏黃忠此人喜好內斂,從不張揚。
“關某以爲,此人能在我和黃將軍聯手之下,尚有一步退路,實屬罕見!”
皇甫岑大笑道:“我麾下白馬義從,論起勇武,能稱得上絕頂高手的也不過三人,你黃忠、關羽,還有張飛,顏良、文丑略下一成,徐晃、張頜勉強算得上一流,這華雄能當兩位如此謬讚,我想他這次受傷也算值得了!”
聽皇甫岑說起生死,關羽反問黃忠道:“黃將軍,爲何手下留情?”
黃忠未答,看向關羽道:“關將軍不也手下留情了嗎?”
皇甫岑問道:“雲長說漢升箭下留情,我卻覺得雲長也有留手?”
黃忠瞧了瞧關羽,笑道:“關將軍出刀瞬間的威力,天下人能敵得過這頭三合的人不多,即便顏良、文丑也不見得能抵擋關將軍此刀,而且有我分心,適方纔要不是關將軍刀下留情,他華雄確實已然命喪黃泉!”
關羽笑着搖搖頭。
皇甫岑大喜,拍手道:“不管怎麼說,這董卓欺我年幼,雲長、漢升爲我出氣,理當該獎!”
“哪裡,大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才叫他董卓汗顏!”
聽關羽、黃忠此言,皇甫岑並沒有虛僞的禮讓,反倒是輕笑:“董卓走過的橋或許比我長,但走過的路卻不見得能比我高深多少!”
……
“岳父,走過的橋比他皇甫岑走過的路還要多,何須如此氣短?”李儒躬着身子,湊到董卓面前,諂媚笑道。
“嗯。”董卓沉吟一聲,面不改色,心依舊冰冷的回道:“我非是氣別的,只是這華雄好沒見識,竟然連丟我兩大面子!”
一旁的華雄聽董卓此言,面帶羞愧的跨前一步,跪倒近前道:“末將死罪,求董公責罰!”
“廢物!”瞧見華雄,董卓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隨手打翻身旁的茶盞,吼道:“竟然連小小的白馬義從都奈何不了!”
“屬下,這就去找他們出氣,定然斬了他們的頭顱回來!”
“蠢貨!”董卓再罵道:“你一錯,擅自闖陣,給他皇甫岑下馬威之前怎麼不通知我?你二錯,本領不行,卻事事逞能。如果我沒看錯,要不是那綠袍大漢收刀,黃甲大漢故意射偏,你的命,早就沒了!還想去尋報復,你還真當老夫老眼昏花了?”
聽此言,華雄也不敢多說什麼,事實上,他現在還心有餘悸,他能感覺到來自那兩人身上的殺氣。兩個人的功夫不知深淺,至少可以斷定他們並不自己差。也許,對上那個綠袍大漢,自己一合都走不過!
“下去!”看怔神的華雄,董卓呵斥一聲,然後轉回身瞧着李儒說道:“這下馬威沒了,反倒吃了一個大虧,這次沒見到公孫瓚和劉備,我看他們都在看着老夫!”
“岳父的意思是當下出兵?”李儒心中暗自搖頭,心道眼下出兵爲時尚早,難道自己的岳父不清楚嗎?
“嗯。”董卓點點頭,回道:“沒辦法了,眼下逼入絕境了,這華雄魯莽,招惹了皇甫岑,皇甫岑定然不會鬆手罷手,咱們眼下在走任何一步,都勢必會掉入他的圈套之中,反而我們倒是無路可退。”
“打不打都要遭人嫉妒,可是不打確要丟了我西涼鐵騎的面子。這個面子老夫丟得起,西涼鐵騎就不見得能丟得起。而且不打,勢必會惹天子心煩,盧植爲什麼去職還不是因爲他停滯不前。雖然拖住黃巾軍纔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我軍不擅長攻城作戰?”李儒看着董卓問道。
“那咱們就把他們引出來!”董卓起身,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猛然喝道:“老夫就不信,我堂堂西涼鐵騎竟然拿不下他小小几萬流寇!”
李儒脖子縮了縮,也不出聲。
“也好!”李儒脖子縮了縮,然後回身瞧着董卓,說道:“泰山,臣想此戰無需親自迎戰!”
“不行老夫必須親往。”董卓搖搖手拒絕道:“文優不必多少,老夫心意已決,你去把徐榮給我找來,另外把宗員、皇甫岑請來,相商平賊之策!”
“諾!”李儒轉身離去。
徐榮正在軍營之內,安排着西涼鐵騎的住所、軍糧、器械等等諸多措施,根本沒有空閒時間,聽李儒派人來說董卓召見自己,急忙放下手中的政務,朝着董卓的帥府走去。剛剛走到帥府門口,腳步便停頓了下來,擡頭看着另一側走來之人,嘴巴嘎了嘎道:“假佐大人?”
“呃。”聽見有人叫假佐,皇甫岑出於本能反應,擡頭看了看開口之人,頓時錯愕驚呆,面前站着的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在遼東那夜醉酒遇見的大漢。
“假佐!”徐榮喜出望外,連跑幾步趕到皇甫岑近前。
皇甫岑身後的關羽和黃忠瞧見徐榮一身西涼軍的裝扮,謹慎的擡手製止徐榮前行。
“哎,無妨,此乃我舊友!”皇甫岑回身衝着關羽和黃忠說了說!
“真的是假佐大人!”徐榮看清楚皇甫岑後,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尷尬的把手收回去。“對,對,現在應該是河東太守大人。”
“什麼大人不大人的!”皇甫岑沒有徐榮那麼拘於俗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人生幾大喜事,無外乎他鄉遇故知!”
“這位竟然是遼東人?”關羽看了看皇甫岑問道。
很多人都清楚,皇甫岑出身安定,但一向以遼東、涿縣等地爲故鄉,所以徐榮一開口,關羽便猜到了,問道:“徐榮將軍竟然也是遼東人!”
“嗯。”徐榮點點頭道:“我卻是遼東襄平人。”
“多年未見,如今元茂已是董卓麾下大將!”皇甫岑笑了笑,拍着徐榮的肩膀道:“一會有空來我那裡,咱們在痛飲一次!”
“好!”徐榮爽朗應承。當年要是沒有皇甫岑出手資助,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自己,說不定早就餓死他鄉,哪能有今天的地位!
皇甫岑還想開口敘敘舊,卻瞧見李儒引着宗員前來,留了一點心思,適時停住言語,擡頭看向李儒、宗員道:“見過文優先生,宗將軍!”
“哪裡。哪裡。”李儒連忙道:“不敢。不敢。”
宗員看着皇甫岑對面之人問道:“這是?”
李儒上前介紹道:“此乃我家將軍部將,姓徐名榮字元茂!”
“哦。”宗員衝着徐榮揚揚手,像他這樣的名士能對一武夫如此已經很給面子,徐榮也沒有什麼不滿,恭敬的回了回一禮。
“皇甫大人,怎麼認識元茂?”李儒瞧着徐榮有些尷尬的目光,猜測的問道。
“剛剛相識。”皇甫岑倒是很自然的婉拒道:“方纔觀之元茂儀表堂堂,纔有幾句攀談。”
皇甫岑話一出口,身旁的關羽、黃忠心中生奇,但是兩人卻沒有表達出來,臉色不變的盯着李儒。
“正是如此,皇甫大人年少英姿,榮相見恨晚!”
李儒想了想,兩個人的年紀徐榮年紀三十,皇甫岑才二十上下,兩個人怎麼可能認識!除非在小孩子的時候,皇甫岑就見到過徐榮,不過這種可能性卻是非常的小。
“咳咳。”
李儒聽見屋內傳來的痰嗖聲,想到什麼,慌忙起身相迎,笑道:“我家將軍等候多時,幾位將軍請進。”
挑開門簾,皇甫岑瞧見椅子上端坐的董卓正起身相迎,同宗員見過之後,便朝自己走來。
“仲嵐,你說老夫現在進兵如何?”董卓回身瞧着皇甫岑問道。
皇甫岑假裝沉思,卻不言語。
反倒是一旁的關羽掃了眼董卓,冷笑一聲。
董卓卻有如未見一般,看向關羽和黃忠,問道:“仲嵐,這二位怎麼稱呼?”
“白馬義從騎卒,關羽、黃忠!”
“哦。”董卓右手扶劍的手臂死死地握在一起,他能感覺到面前這兩個人究竟有多麼優秀,或者說他們日後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而偏偏這兩個人不在自己麾下,卻在面前這個孺子手下爲卒。
“聽聞,仲嵐得張老平羌十策?”
皇甫岑轉頭看了看董卓,暗道,董卓還沒有忘記那張奐所留之物,也不隱瞞,點點頭。
“哦。”瞧見皇甫岑回饋也不否認,董卓不知什麼感覺,若有所思的凝視前方,然後轉回頭看着身旁的皇甫岑問道:“能有仲嵐師承那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