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每一段戀愛都值得被尊重 蕭疏拉着楚臨淵的手,以前總是他扣着她的手,用他掌心的溫度溫暖她。
這回,她與他的手十指緊扣。
她看着隋志文和一言不發的隋海棠,道:“還是請隋小姐去做個檢查,免得日後你們隋家時不時地拿出這件事來說,弄得大家都尷尬。”
隋志文眉頭緊鎖,轉頭看着自己女兒,卻礙於蕭疏和楚臨淵在這裡沒辦法問出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什麼事的話,關鍵是隋海棠從事發到現在一直是模棱兩可的狀態,更沒有往日的氣性。
莫不是,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但就算真的是誤會,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要是讓楚臨淵和蕭疏就這麼離開,他們隋家的面子往哪裡放?
還真的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海棠是不會去做什麼檢查,我現在不管楚臨淵你昨晚上究竟對我們海棠做了什麼,你都要負這個責任。酒店這種閒雜人等出沒的地方,搞不好消息這會兒就傳出去了。我女兒才十九歲,她以後還有大好前程。”隋志文說了很多。
但這些話總結起來就是……
“隋先生,說來說去,您就是想讓我丈夫負責是嗎?”
隋志文一臉“那是自然”的表情,這事兒擱在這兒,不是楚臨淵負責誰負責?
“行。昨晚上是我考慮不周讓臨淵送您閨女回來,就當臨淵和您閨女睡了。我就當花錢給我丈夫找了一個女人,您要多少錢?五百萬,還是五千萬?”那不然,這事兒還能怎麼解決?“您要是想讓我和臨淵離婚娶了您閨女,那麼我告訴您,我接受我丈夫在昨天晚上和別的女人睡了,現在我來幫他處理這件事。”
隋志文當真是被蕭疏這番話給氣到骨子裡了,用錢來衡量他女兒的清白?
看他不——
“爸爸……”一直坐在那兒沒有開口的隋海棠起身拉着似要動怒的隋志文,“你讓他們走吧。”
說話間,隋海棠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她沒看蕭疏和楚臨淵,不知道是不敢看,還是羞於看他們的眼神。
又或者,兩者都有。
“海棠!”隋志文先前被蕭疏氣,現在被隋海棠氣,他這不是給女兒出氣麼,怎麼她就不爭氣呢?
“既然隋小姐讓我們走了,那就代表這以後您不會揪着這件事不放吧?不要哪一天我從哪個報道上看到寧城楚公子和首都隋小姐春風一度這種醜聞?”
“蕭疏,你別太過分了!”若不是隋海棠緊緊地拉着隋志文,估計他已經衝上來,不管她是不是女人都要教訓她一番了。
但……有楚臨淵在,他又怎麼傷得了她半分?
“我不會,你們放心走吧。”隋海棠垂首,從蕭疏進來開始,她就沒敢看她一眼,現在仍然是一樣。
“所以,昨天晚上,楚臨淵沒有和你發生任何性-行爲,是嗎,隋海棠小姐?”
面對蕭疏的咄咄逼人,隋志文已經忍無可忍。
楚臨淵只是緊了緊握着蕭疏的那手,他知道她在做什麼,也知道她這麼咄咄逼人的原因是爲了什麼。
“對,沒有!什麼都沒發生!”隋海棠捂着耳朵,情緒奔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蕭疏拿出了手機,“剛纔的對話我已經錄音了,如果以後我看到任何有關今天的事情傳出去,這段錄音也會被傳出去。”
“你——”隋志文想要安撫女兒,又看不順眼蕭疏這麼的囂張,“楚臨淵,隋氏和沈氏的合作我看沒辦法合作下去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以後將會開始對付楚臨淵乃至楚家沈家。
一直保持沉默的楚臨淵卻也沒有半點的畏懼,他眼神很快地掃過隋海棠,而後落在隋志文的身上,他開口,聲音四平八穩,不急躁,一字一句十分清楚,道:“四年前我也曾一無所有,賠掉一手創建的航空公司,獨身一人出國,那時候我最愛的人不在我身邊,那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現在我愛的人在我身邊,就算我再一次一無所有,但我至少擁有她,那我就擁有全世界。”
當他連一無所有都不畏懼的時候,還怕什麼?
“所以隋先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臨淵的話足以表達他的立場,就算即將爆發一場看不見煙火的戰爭,他楚臨淵也不會退讓半分。
話已至此,楚臨淵和蕭疏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我們走吧。”他微微頷首,對身側的人說道。
“嗯。”蕭疏應道。
身後又發生了什麼,那都不是楚臨淵該管的事情了。
兩人一同從隋海棠的房間出來,走出了好遠的地方,蕭疏才一把甩開了楚臨淵的手。
轉身,她眉頭微蹙地看着楚臨淵,責問道:“我昨天是讓你把隋海棠送到酒店,但是沒讓你在她房間裡面守一晚上吧?楚公子面對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能做到坐懷不亂還真是不容易。”
相比較先前蕭疏在套房裡面相信楚臨淵的樣子,此刻的蕭疏似乎才真的像一個發現丈夫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該有的姿態。
生氣。
楚臨淵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還笑?楚臨淵這件事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就——我就——”蕭疏“就”了半天,也沒有出來個所以然。
“離婚?”楚臨淵問道。
說起這兩個字,蕭疏纔想起來她和楚臨淵的關係似乎正處於要離婚的狀態。
但是……
“和你結婚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想過和你離婚。”所以那天他當着蕭疏的面扔掉戒指是騙她的,那天蕭疏拿着離婚協議去找他的時候秦雁回打來電話他是可以拖延時間的,甚至後來說的什麼不想找律師代辦離婚手續,也是爲了拖延。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爲楚臨淵從結婚那一刻開始,就沒想過要和蕭疏離婚。
以前他不覺得那份證明重要,在楚洪山去世之後,他覺得能夠等兩年之後再領證也不遲。
可要是那個時候領了證,蕭疏說不定就不會離開,後面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現在,他們有了結婚證明,蕭疏就算去得再遠,也是他楚臨淵的妻子,終有回來的那一天。
“別想轉移話題,你到底是爲什麼在隋海棠房間裡面待了一晚上?”
話音剛落,楚臨淵就摟着蕭疏的肩膀往電梯那邊走去,“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她自己都說了。而且,我知道你相信我。”
“那是因爲我知道隋海棠心裡有別人,所以你纔沒得逞,她要是心裡那個人是你,你能做到不碰她?”
“你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還是在懷疑你對我的吸引力,嗯?”
什麼話到楚臨淵這邊,都能說出另外一番意思來,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會道了?
“蕭疏,你不用懷疑,我的身心都是屬於你,從未變過。”
“哼!”蕭疏輕哼一聲。
其實她都知道,就因爲知道,所以剛纔纔會那麼袒護楚臨淵,甚至是做一個咄咄逼人的蕭疏,讓隋志文和隋海棠以後再也沒辦法那這件事來威脅他們。
“你失去了一個做乘龍快婿的機會。”
“但我擁有你。”他擁着她,兩人站在空無一人的酒店走廊裡面,“蕭疏,我只想擁有你。”
“呵,你要是一無所有,我哥纔不會讓我和你一起受苦。”
“你放心,我再怎麼樣也不會讓你跟着我受苦。”他擁着她,覺得她有什麼不一樣,又覺得,一切和往常沒有兩樣。
她是他的蕭疏,他是她的楚臨淵。
“但是……我剛纔那樣,隋志文肯定不會輕易罷休,我剛纔到底還是魯莽了,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蕭疏微微皺眉,像是很懊惱的樣子。
的確還有更好的辦法,但楚臨淵沒有選擇那樣。
他等蕭疏過來,看她如何在外人面前維護他,相信他,聽她說着“丈夫”這兩個字,雖然處在當時那個環境下,但對楚臨淵來說,卻是最具有意義的時刻。
“是嗎?我覺得那就是最好的辦法了。隋志文不善罷甘休是他的事情,楚家和沈家要是那麼輕易就被整垮的話,也不會到現在的地位,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會處理。”真要大動干戈,就算沈家和楚家就此覆滅,他隋家肯定也大傷元氣。
這對隋志文來說,是個不明智的選擇,他要爲了隋海棠一時糊塗說出來的話讓隋家大傷元氣,除非他是真的真的把他女兒寵上天了。
蕭疏聽楚臨淵這麼說,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鬆懈下來,這一切本應該不發生的。
要不是……
正當蕭疏準備開口的時候,電梯打開來了。
電梯裡面的人看着外面兩人親密的舉動,眉角都透露着一股子冷意。
看到岑嘉懿的時候,楚臨淵和蕭疏不自覺地斂起了臉上的輕鬆的表情,先前隋海棠會那麼說,多半是因爲岑嘉懿,就算昨天晚上岑嘉懿曾那樣對待隋海棠。
但後來,楚臨淵聽隋海棠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晚上關於她和岑嘉懿的事情,能夠明白隋海棠那麼做的原因。
不過是因爲情根深種,所以心甘情願。
隋海棠的確是隋家的小公舉,但就算是小公舉,出國讀書除了學費家裡負擔之外,平時的生活費都是她自己打工賺的。
她是打工的時候認識岑嘉懿,只覺得同爲華人的他們更應該相互扶持相互幫助,但岑嘉懿沒有。
她說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上完課過來打工,打完工會出租房睡覺,周而復始。
他們在一起工作了兩個月,說的話卻不超過十句。
偶然間,她才發現原來他們在同一所學校上學。
在同一個餐廳打工,又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太多的巧合,讓隋海棠覺得那都是上天的安排。
那次,隋海棠頂了一個兼職女生的班,晚上九點才從餐廳離開。
巴黎的治安遠沒有國內好,她一個女孩兒走在燈光昏暗的路上,被幾個法國醉漢動手動腳,是踩着單車的岑嘉懿救了她。
她嚇壞了,到底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被保護的好好地,遇到這種事之後極爲恐懼和委屈。
岑嘉懿沒辦法,把她帶回家裡,給她處理傷口,讓她在他乾淨的單人牀上睡覺。
那晚,他一個人在椅子上湊合了一晚。
那晚之後,隋海棠覺得他們之間的關心應該變了一些吧,可是沒有。
岑嘉懿依然獨來獨往,沒和她多說半句話,也沒有特別留意她。可她早已經被這個清冷的少年所吸引。
表白時,她說喜歡。
他說他是貪污犯的兒子。
她說她不在乎。
他說隨她。
她開始頻繁出現在他生活當中,他有時候會不耐煩地趕走她,但大多數時候,都會接受她的存在。
那年聖誕,她送給他一個小兔子掛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她強迫他掛在手機上,他推說不要,哪有男的掛手機鏈的?
她說那你親我一下就不掛唄。
後來,他親了,但小兔子也一直掛在他的手機上。
她不在乎他是貪污犯的兒子,那是他父親犯的錯誤,沒理由加註在他身上。如果他也有錯,那麼就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知道他把一筆足以讓他過着優渥生活的錢捐了出去,知道他每個禮拜都會去福利院做志願者,知道他孤冷的外表下有一顆善良的心。
她想,如果全世界都對他冷言相對,她就把全世界都欠他的那份愛,加倍地給他。
她的那種喜歡,是不摻雜任何雜質的,就像當年蕭疏喜歡楚臨淵一樣。
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讓他開心。
那時候的蕭疏,隔三差五地和楚臨淵表白,在通訊發達的時候仍然堅持給遠在軍校和部隊的他寫信,還敢在朋友面前理直氣壯地說着以後就要嫁給他當老婆,誰都不能覬覦她的臨淵……
誰都不能說那樣的喜歡不爲世人所接受,也沒人會說女孩兒那樣喜歡男孩兒真羞。
這世上從來沒有令人羞恥的感情,每一段戀愛都值得被尊重。
……
楚臨淵的目光淡淡掃過岑嘉懿,開了口:“你要喜歡隋海棠,就不該讓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兒爲了你連自尊都不要。你若不喜歡她,趁早放開她,別耽誤她喜歡別人。”
忠告,言盡於此。
岑嘉懿從電梯裡面走出來,像是聽到了楚臨淵的話,又像是沒有聽到。
他看着蕭疏,不知道在傳遞些什麼訊息。
“我們走吧。”蕭疏挽着楚臨淵的手臂,往電梯裡面走去。
他們進了電梯,蕭疏很快地摁了一樓,而岑嘉懿依然站在電梯外面,看着裡面的那一對人。
楚臨淵明顯感覺到蕭疏和岑嘉懿之間有眼神交流,交流着一些楚臨淵不知道的事情。
知道電梯門關上,才阻斷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蕭疏。”楚臨淵喚了蕭疏的名字。
她沒有迴應,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疏?”楚臨淵再叫了蕭疏的名字,依然沒有得到蕭疏的迴應。
“蕭疏!”這回,楚臨淵直接扳過蕭疏的肩膀,讓她不得不回過神來看着他,“想什麼呢,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哦,是嗎?”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難道不是?”他細細地看着她臉上所有的表情,比起先前在隋海棠房間的她,反差實在是太大,“是不是昨天晚上,岑嘉懿還和你說了什麼?”
岑嘉懿能說什麼?不管岑嘉懿說什麼,以蕭疏現在這種狀態,都不應該相信他的話纔對。
還有什麼能讓她心緒不寧?
“他能和我說什麼?他姐姐沒能得到的人我自然也不能得到?她屍骨不存,我們憑什麼逍遙快活?”蕭疏說道,與昨晚告訴蕭乾的,如出一轍。
那時候的蕭疏沒有意識到,不管是蕭乾還是楚臨淵都能發現什麼,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還是她根本藏不住任何事?
“嗯,他就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等以後他就會明白。”楚臨淵揉了一下蕭疏的腦袋,算是安撫。
電梯到達一樓,楚臨淵本打算開車帶蕭疏一起離開,但她並沒有那樣的打算。
“我還另外有點事,許沫跟我說有人給檢察院遞交了一些關於我哥的東西。”蕭疏心頭到底還是有幾分煩躁的,雖然喬虞說那些事和蕭乾沒有半點關係,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
“既然有證據,就不是空穴來風。”楚臨淵這時候心頭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一點點竊喜,在他和蕭乾同時出事的時候,蕭疏首先來找的是他,她更關心他一些?
但那竊喜很快就過去,擔心蕭乾是真。
任何事情都不會是空穴來風,加上蕭疏擔心的面容,楚臨淵問道:“你哥那麼快把sq集團做起來,你是不是擔心他走了什麼捷徑?”
楚臨淵的話說中了蕭疏心中的擔心,她不就是怕蕭乾爲了快點讓她和母親能夠過過上和以前一樣的生活鋌而走險嗎?
喬家落敗的時候蕭乾能夠置身事外,但他要是真的做過什麼,紙是包不住火的。
“你別擔心,蕭乾有他自己的底線,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現在和你一起去找他,你有什麼問題,等見到他了,一併問出來。”
蕭疏搖頭,她沒辦法文蕭乾這些事情,難道讓她去問一個讓她和母親過上無憂無慮的蕭乾,他是不是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纔有了現如今的sq集團,纔有了她們安然的生活。
她問不出來。
“要是,你知道我哥犯了法,你會毫不猶豫地舉報他嗎?”蕭疏忽然間問楚臨淵。
然而這個問題,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蕭霽月身上。
那時候的楚臨淵在正義與情感之間掙扎,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在想如果那份至關重要的證據不是楚洪山遞交上去的,如果最後他沒有勸服蕭霽月自首。
那麼,他會大義滅親地把蕭霽月的犯罪證據交上去嗎?
現在,類似的問題出現在蕭乾的身上,一個在蕭疏心中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男人,連楚臨淵都比不上的男人。
他會選擇站在正義這一邊嗎?
“蕭疏,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蕭疏沉沉道,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該是生氣了,他想,只是這個問題,楚臨淵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蕭疏忽然間務必肯定地說道:“不會的,我哥不會做違法的事情。”
當年,蕭疏也信誓旦旦地說着蕭霽月不會貪污,可是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