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斥侯眉頭緊鎖,警惕的瞪着他。
楚離從食指摘下白玉扳指,遞過去:“這是信物,我是王爺的侍衛柳四,王爺看到這個扳指,便知道我的身份,還望四位英雄通容,在下會在王爺跟前替四位英雄美言幾句!”
對於他們四個而言,調任到別的美差上,對王爺不過是隨嘴一句話的事,對他們卻是生死攸關,截然不同的命運。
四人對視一眼,看楚離模樣,非富即貴,確實不是一般人,而且身上不懷內力,不懂武功,這樣的人確實安全,而且有信物爲證,也值得試一試。
萬一真能在王爺跟前替四人美言兩句,僅僅提一句,也是莫大的造化。
“好吧,你稍等,咱們回去稟報,但咱們未必能見着王爺。”一個俊朗臉上掛着斜長疤痕的青年說道:“你在外面等一等,會有消息的。”
“多謝四位英雄,還沒請教四位英雄的尊姓大名。”楚離抱拳微笑。
看他如此有誠意,會做人,四人更高興,告訴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策馬而去,跑出五里之外,進到軍營。
護營士兵看到了他們的斥侯腰牌,讓他們直接進去,策馬在營內奔馳,一口氣跑到一座不大的帳篷前,四人整齊的下馬,抱拳稟報。
楚離眉頭挑動,這難道是帥帳?他們見不到大帥,應該不是。
四人很快進了帳篷,楚離的大圓鏡智便再也看不清。
先前沒注意到這個小圓帳篷,此時仔細看,才發現帳篷被一層無形的力量包裹着,好像與周圍融爲一體,目光所至,會自然的掠到旁邊,不會注意到這個帳篷。
看來這便是軍陣之妙,能隱去主帳。
片刻後,一個士兵大步流星的往外跑,很快到了軍營外。
軍營營門兩旁是二十幾匹馬排成一排拴在柱子上,有三個馬伕正給馬槽里加料、加水,兩個馬伕在給馬刷身子,還有一個馬伕在修理它們的蹄掌。
這士兵牽起兩匹駿馬,躍上一匹,打馬朝着楚離這邊奔馳而來。
楚離等在原地,精悍士兵來到近前,揚聲道:“可是柳四柳先生?”
“不敢當,不才正是柳四。”楚離抱拳。
“隨我來,孫將軍要見你。”士兵揚聲道,把繮繩放開。
楚離上前接過繮繩,躍身上馬:“多謝。”
士兵縱馬在前,楚離緊隨其後,來到軍營前停馬,然後把繮繩一扔,兩個馬伕忙接過去。
楚離隨着這精悍士兵往裡,走了一里多路,越過了先前見過的帳篷,來到一座大帳篷前,這座帳篷也彷彿隱藏在軍陣中無法看到。
他一路上觀察着軍陣的佈置,發現並沒有什麼奇異之處,關鍵就是“整齊”兩個字。
至於別的,想必不會顯露出來,他探測不到。
他能感覺到周圍有莫名的力量洶涌,好像置身於海水之中,呼吸不如平時順暢,氣息也不如平時流暢,顯然是軍陣在削弱內力。
“孫將軍,人到了!”士兵在帳前抱拳道。
帳篷前有兩個精悍士兵守着,目光森冷如劍,落在身上宛如實質。
“進來吧。”裡面傳來一聲溫潤的聲音。
楚離看不清帳篷內的情形。
士兵撩起簾子,沉聲道:“柳先生,請進!”
楚離抱拳微笑謝過他,邁步進了帳篷內。
一踏進帳篷,眼前豁然一亮,遠非自己想象的陰沉黑暗,反而明亮柔和,寬闊疏敞。
一個有些圓胖的青年負手站在軒案前,打量着他:“你是柳四?”
楚離抱拳道:“見過孫將軍,小人是平王府侍衛柳四,奉白總管的命前來拜見王爺。”
這圓胖青年身着灰袍,目光溫潤平和,臉掛笑容,與周圍森冷的氣息截然不同,偏偏又沒有格格不入之感。
這便是孫斬河。
楚離雖一向不以貌取人,仍覺得驚奇,與自己想象的形象截然不同。
“將軍正參議軍情,怕是一時半會兒不能見你。”孫斬河伸伸手,示意他坐下說話,微笑道:“你這麼急匆匆而來,是有什麼事嗎?”
楚離抱拳後坐到太師椅中,身子微傾,只坐在椅子沿,恭敬的道:“將軍恕罪,小人不敢私露消息。”
“呵呵……”孫斬河搖頭笑道:“看來是很重要的消息吶。”
楚離緩緩點頭。
孫斬河道:“這樣罷,你先在這裡歇一歇,等將軍參議完了軍情,我會跟將軍說一聲。”
楚離露出難色,遲疑道:“孫將軍可否馬上通稟將軍?”
“究竟有什麼大事?”孫斬河露出鄭重神色:“是跟將軍有關?”
楚離搖搖頭嘆道:“小人不能說的。”
孫斬河道:“國家大事?”
楚離搖搖頭:“是家事。”
“既然是家事,那隻能放到後面,軍情爲重,將軍知道了也不會搭理你,將軍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孫斬河搖頭笑道。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楚離。
楚離嘆口氣道:“孫將軍,無論如何,要馬上稟報將軍的。”
孫斬河搖頭:“你不說什麼事,我怎麼稟報,這樣罷,我給你提一句,就說你來了。”
楚離皺眉想了想,嘆道:“好吧,那孫將軍就說,王妃病危,需要王爺馬上回去。”
“胡說!”孫斬河心怦的一跳,沉聲道:“王妃健康得很,怎麼會病危,你莫不是想擾亂軍心?!”
他說罷揚聲道:“來人!”
“在!”外面傳來兩個士兵沉喝。
楚離暗歎,這孫斬河果然有問題。
兩個士兵踏入,按刀而立。
孫斬河平和的看向楚離:“正是軍情緊急的時候,容不得你打擾將軍心思,十萬大軍的性命就在將軍手上,一旦心思亂了,不知會葬送多少人,只能委屈王妃,委屈你了,事後我自會向將軍負荊請罪,現在你乖乖的跟他們去,我事後會放了你!”
楚離露出忿忿神情:“孫將軍,要是將軍看不到王妃最後一面,一定會遷怒於你!”
“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孫斬河沉聲道:“爲了十萬兵將的命運,我不能不如此,就是將軍要斬了我,我也認了,你下好好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