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士兵按上長刀,靠近楚離。
楚離故作氣憤狀,瞪着孫斬河哼道:“好,我倒要看看孫將軍會怎麼挨罰,我反正把信送到了,是孫將軍你扣下了我,將軍也怨不得我!”
“你明白就好,此事不怨你。”孫斬河點點頭,給兩個士兵使了個眼色。
他們輕輕點頭。
楚離裝作沒看到,順從的往帳外走去。
剛一挑開簾子,彎腰要出去。
兩道雪亮當光斬向他後背。
楚離如背後有眼睛,忽然跨出一步,站到帳篷外,恰好避開了刀光,大聲吼道:“王爺,我是柳四,我要見王爺!”
他聲如巨浪涌上沙灘,緩緩在天空鋪陳開去,無一處漏過,響徹軍營。
兩個士兵衝出帳篷,揮刀斬向他。
刀光如銀色匹練,瑰麗而致命。
楚離再次避開去,大聲喝道:“王爺,我奉白總管之命來見王爺!”
孫斬河挑簾踏出帳篷,揮揮手:“住手!”
兩士兵惡狠狠瞪着楚離,卻收回了刀,還刀歸鞘,慚愧的看向孫斬河。
孫斬河若有所思的看向楚離,淡淡道:“果然不愧是王府的侍衛,很機靈!”
楚離揚聲喝道:“孫將軍,你若殺我,王爺一定會替我報仇!”
孫斬河站在帳門前,溫和的笑道:“你不過一介侍衛,殺了就殺了,王爺頂多說我兩句,有什麼打緊,倒是你,雖是侍衛,卻懷着不俗武功。”
楚離故意裝作憤怒,瞪着他哼道:“誰說侍衛不能懂武功的?”
孫斬河皺眉盯着他:“你故意隱藏了武功?”
楚離外表看起來不會武功,即使會也僅是一星半點,後天一二層的水準,達不到先天,這可這兩嗓子展示出的可是天外天的修爲。
正因爲錯估了他的武功,纔會讓他有機會開口出聲,否則在帳內直接讓護衛滅了他。
帳內隱着四個天外天高手,殺他輕而易舉。
這走錯一步,便不能滅口了,王爺那邊肯定聽到了。
楚離哼道:“孫將軍,我雖是侍衛,卻是王妃的貼身侍衛,關鍵時候纔出手,你現在逼着我出手,罪過大了去!”
孫斬河笑了笑:“還真是走眼了。”
他對沒能滅口也不太在意,即使王妃真的病危,這個時候,大夥也不能容將軍回神都探望,大戰臨前,將軍不能離開。
兩個身着重鎧的士兵大步流星過來:“孫將軍!”
夕陽映在鎧甲上,寒光閃動,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把他帶給大帥吧。”孫斬河雲淡風輕的笑笑:“柳先生,得罪了。”
楚離故作憤怒的一扭頭,哼了一聲,徑直往前走。
兩個重鎧士兵衝孫斬河抱抱拳,轉身跟上楚離,搶在前頭帶路。
他們來到一座與孫斬河那座幾乎一模一樣的帳篷前,兩個重鎧士兵沉聲稟報:“大帥,柳先生來了!”
“讓他進來!”帳篷裡傳來冷硬的聲音。
兩個重鎧士兵挑起簾子,楚離抱拳一禮,緩步踏進去。
帳篷外表相似,佈局與孫斬河的帳篷卻毫不相同,中央擺了一幅巨大的沙盤,裡面是山川河流實物圖,宛如站在高空俯看天地時的模樣。
地毯厚軟,踏在上面無聲無息,帳篷內散發着泌人的幽香,香爐嫋嫋,是最珍貴的香料。
太師椅用的是暗檀,珍稀異常,軒案上擺着幾個果盤,無一不是這個季節難覓的珍果。
楚離暗歎奢侈。
一個勁拔削瘦的中年男子正在低頭看沙盤,沒理會他。
楚離擡頭打量着這位平王殿下。
斜長臉,滿面風霜,相貌並不英俊,只是五官如刀削,剛硬無比,一看氣質便知道是個霸道強勢之人。
平王擡頭看一眼楚離,目光冷峻,似乎能扎透人心。
“秘衛府楚離,見過王爺。”楚離抱拳,掃一眼帳篷的角落。
那裡空蕩蕩的,他卻感覺到森森寒意,隱藏着兩個頂尖高手。
孫斬河帳篷裡隱了四個天外天,卻遠遜於這兩個。
“秘衛府!”平王臉色一沉。
秘衛府專幹一些陰私之事,他最討厭這種傢伙,所以軍中幾乎沒了秘衛府的人,被驅得一乾二淨。
一聽到秘衛府,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王爺見諒,爲了隱密,只能假託是王府侍衛,謊稱王妃危重。”楚離抱拳道。
平王冷冷道:“到底什麼事,你們秘衛府鬼鬼祟祟成性!”
楚離左右看一眼。
“說吧,都是信得過的。”平王道。
楚離從懷裡掏出那枚紫金牌子遞給平王。
平王看到這紫金牌,臉色變了變,擺擺手。
楚離收回紫金牌。
帳篷內的森寒之氣消失,隱藏的護衛退了出去,無聲無息,卻瞞不過楚離的大圓鏡智,他們用的是紫雲山的幻陰術。
楚離思維電轉,既然有紫雲山弟子在,那四大宗派其餘三宗內,估計不會讓紫雲山專美於前。
楚離道:“神都城內發生兩起刺殺,一是康親王的江世子,被刺身亡,另一個是康親王的山世子,也遇刺,僥倖逃過大難,我奉命追查這兩件案子,……江世子遇刺是一個祝五的武林高手,指使之人是孫斬河將軍,山世子案的主使是兵部員外郎古奇。”
平王臉色不變,僅輕皺一下眉毛:“孫斬河?”
楚離點頭,繼續說道:“山世子的刺客是三個光明聖教弟子。”
平王眉頭皺得更緊。
“秘衛府懷疑,孫斬河將軍與光明聖教有往來,他們的目標是王爺你。”楚離道:“所以得了消息,馬上派我過來知會王爺一聲。”
“孫斬河……”平王若有所思,不動聲色。
楚離道:“王爺謀略過人,當不必咱們多說,在下告辭,還請王爺幫忙掩住我的身份。”
“這等大功不要?”平王淡淡道。
楚離道:“日後說不定還要用這個身份與王爺見面。”
平王淡淡哼一聲道:“最好別見面!……我知道了。”
楚離沉吟道:“在下有一點淺見,想在王爺面前班門弄斧。”
“說說看。”平王冷淡的道。
楚離道:“最上策當然是裡應外合,把王爺圍困住。”
平王輕頜首。
楚離道:“最下策,是他自己率人進入大離的埋伏,全軍覆沒,兵部先前有軍令下來,要王爺不準出擊,如此一來,王爺這大帥的位子怕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