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程然丟下一句“我幫你查查”下樓了。
一局打完,宿舍只剩她一個人,空蕩蕩,像她的心一樣,很空!
手機震動聲清晰入耳,盛歌垂了垂眸子,來電顯示上映着“姑姑”兩個字。
她擡手點了接聽。
盛錦:“盛歌,今天放假了吧?”
盛歌點頭,“嗯!”
“是不是在去你師父那的路上啊?”
盛錦問的小心翼翼。
“在宿舍收拾東西!”
“那路上注意安全!你收東西吧,我掛了!”
電話掛斷,盛歌就坐在牀上發愣,花一樣的年紀,她不想因爲練舞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哪個女生不怕疼不愛美。
但,姑姑的意思她不想違背,她不想讓自己最後的一個親人失望。
她其實也挺想回去的。
愣了一會兒,簡單收拾了一下,她進了衛生間洗了把臉,洗漱臺上安靜的躺着那個湛藍色的皮筋,上面的四粒小鑽發着耀眼的光芒,她隨手拿起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外面太陽很大,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她擡手壓了壓鴨舌帽。
出了校門打了輛車直接報了地址。
到達鬱山山腳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了車,盛歌直奔武館,這個時候,這裡的人約摸已經吃完飯了。
除了白宗常住這裡,其他人只是偶爾過來,像白龍和白媚經常在黑色皇宮,白蕭和白諶幹什麼的,盛歌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吃完晚飯,白宗在院子裡打太極,平常養養花養養魚逗逗鳥的,過上了無憂無慮的老年生活。
但是功夫卻沒有因爲落下,身手敏捷迅速,一點不亞於年輕人。
“師父!”盛歌喚了一聲。
“盛歌來了,你二師兄在後院!”說完繼續自己打着太極。
她是大學才認識這個師父,一直都是白諶教她功夫,她記得上初中的時候,她不想練武,撒嬌叫白諶師父,被他惡狠狠的制止了,說:“我是你師兄,師父以後會見到!”
她緘了口,以後個鬼,以後誰會認識誰?然而事情並沒有向她想的那樣,以後真的就見到了,一切看似她自己在走,又好像有着無形的軌道,她無論怎麼走,都在軌道上。
後院,是一片很大的練武場,被紅磚琉璃瓦的房子包圍着,古色古香,雅緻怡人。
白諶從其中一件房間走了出來,院子裡有路燈,比較昏黃,照的人皮膚都是黃色的。
白諶的白色運動服也被照成了黃色,他身材修長勻稱,長相極好,可就是一雙眸子,整天陰鬱着,少了着陽光和熱情,給人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
“吃飯了嗎?”他問。
盛歌點搖了搖頭,“沒吃,一放假就趕來了,沒來得急吃。”
她說謊從來不用打草稿,反正也沒人在乎真假。
“我去給你做!”說完,白諶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盛歌立刻上前阻止,“還是別了,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我害怕!”
這是真的,盛歌真怕他是把自己餵飽了之後揍着順手。
白諶笑了,難得笑,笑起來有個梨渦,很好看,“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
一句話把盛歌問愣了,說到底,白諶除了對她下手重了點,打的疼了點,也沒對怎麼不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盛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吃飽飯影響發揮!”
白諶丟下一句明天再打,就徑自去了廚房。
盛歌沉的心情因爲這句話,緩和了不少,明天打好,今晚能睡個安穩覺。
院子裡有一間她自己的房間,她回屋收拾了一下,換了新的牀單被罩,又把屋子裡落得薄薄一層灰塵擦了個乾淨,總歸是要住上一段時間的。
她自嘲一笑,突然覺得挺淒涼的,她住的地方很多,卻沒有一個地方是她的家,好在已經習慣了四海爲家的日子,無論在哪裡都能睡着。
等一切收拾的差不多了,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白諶,她沒接,掛了電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有時候手機響了,她多少會有點期待,會不會是付虔,他知道自己的號碼,會不會給她打?但期待會期待,事實就是,付虔一次也沒打來過,微信也沒加過他。
果然,女朋友管得嚴,又或是他根本就沒在意有沒有她這麼一個人。
那吃了她夾得的肉片是什麼意思?只是爲了給個面子?不得不讓她想入非非,真是一個很狗很狗的狗男人!
到了廚房,盛歌看着滿滿當當的一碗麪條皺起了眉,但也不想辜負白諶的一番好意,坐下來吃了。
她的帽子已經取下來了,紮了個馬尾。
白諶盯着盛歌的頭頂看了幾秒,突然開口,“我給你的皮筋呢?”
盛歌聞言擡頭,揚了揚手腕,把藏在錶帶裡的幾顆鑽石露了出來,“這兒呢?”
她就怕這個師兄找茬,他這個人心情一旦不好,就會狠狠虐她,相處了這麼多年,她也摸透了他的脾氣。
白諶陰鬱的眸子稍微緩和了一點,“怎麼戴在手腕上,不好看?”
“不是!”盛歌解釋,“這種顏色襯膚色,我一直帶在手腕上。”
“那,面好吃嗎?白諶眼眸深深的看着他,彷彿她一說謊就會被抓個現行。
“好吃!”盛歌不假思索道,埋頭吃着麪條,“嘶嘶”的聲音,像是真的很好吃。
白諶看了幾秒,眸光忽然就黯淡了幾分,雙手插進休閒褲的口袋,出去了。
盛歌聽着聲音漸行漸遠,直至聽不見了,才擡起頭,起身端起麪條碗來到了垃圾桶,她低頭注視着麪條幾秒,長睫遮擋住了眼底的情緒。
她用筷子在麪條裡攪拌了幾下,被吃了半碗的麪條裡安靜的躺了一個荷包蛋,她看着那個荷包蛋良久,又回到椅子上,把剩下吧半碗麪條吃完了。
門外不遠處,白諶邪倚在一根柱子上,廚房裡的一切他看的清楚。
那個女孩心是冷的,捂不化,是桀驁的,訓不服,嘴裡的話也分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沒誰能真正的走近她的心。
他們相處了這麼久,都是不冷不熱的,但因爲一個荷包蛋……
他忽的笑了,沒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