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用厚的棉布包着蓋子把手放在一旁,指着砂鍋說:“原來這鍋中還放有一個小一些的砂鍋,然後在兩層砂鍋之間放滿了燒紅的小石頭,然後用乾淨的棉布密封好裡面的砂鍋蓋子和砂鍋之間的縫隙,除了頂端的一個孔除外,所以在外面可以聞到魚湯的香氣,卻不明顯。
奴婢口中說着,小心的去掉裡面砂鍋上的棉布,然後用剛纔的棉布墊着拿掉上面的蓋子,立刻,一股熱氣撲面而至,一股魚湯的香氣散開,桌旁衆人都聞到了鍋中魚湯的香氣,明明是仍然在沸騰的魚湯,湯水卻乾淨如月光,看不到魚的影子,香氣中並無腥澀之氣,令人胃口大開。
“這魚湯送來有一個時辰了,奴婢一直在奇怪爲何一直有沸騰之聲,琉璃姑娘真真是聰明。”那奴婢真心誇讚的說,“這魚湯熬的真好,只怕是咱們府上的廚子也做不到如此火候。”
爲幾個人盛了魚湯放在幾人面前,那奴婢又是一聲微嘆,“原來這鍋中還有乾坤。”
“又怎麼了?”若水好奇的站了起來,但只看到魚湯沒看到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這裡面只有魚湯沒有別的,對呀,不僅沒有別的,怎麼沒有魚和各種配料呀?雖然我不會做飯,但我有吃過呀!”
“這砂鍋中間放了細密的竹子編成的小竹蓆。”奴婢用手中的勺子輕輕推了一下魚湯,“魚和各種配料在小竹蓆的下面,不論如何燉熬,下面的物品只會出味道不會出現在上面,這樣,湯水可以毫無雜物,皎白如月光,同時也不會有魚刺之類令人不快。而且可以保證魚的完整。琉璃姑娘實在是太厲害了,真是羞壞咱們府上的廚子了。”
“你怎麼知道下面的魚還是完整的?”若水好奇的問,指着裡面砂鍋邊上一條不顯眼的繩子問,“這是什麼,怎麼會有繩子?”
“這是用上好的竹子編織而成,實際上竹蓆下面應該是個竹簍,等到喝完魚湯,去掉上面的小竹蓆,兩邊各有一根小竹繩,只要提出竹簍就好,奴婢可以確定,裡面的魚一定是完好的。”奴婢很是肯定的說,“這種做法奴婢有聽說過,可是隻是聽說,沒有想到琉璃姑娘竟然會做,這是極花功夫的事。”
若水聽得一臉敬佩之色,拉着玄易的胳膊說:“易哥哥,我想見見琉璃姑娘,好不好?我好喜歡她呀,她實在是太聰明有趣了!”
玄易輕輕吁了口氣,這個冼紫芫果然是個極聰明的,這種做法,一直在宮中伺候太后娘娘的琉璃肯定是不會。琉璃伺候太后娘娘,卻不爲太后娘娘準備食物,她根本沒有機會去接觸這些東西,唯一的可能是,這是冼紫芫所爲。
她這樣做的意思是什麼?是在提醒他她的存在嗎?是在警告若水她纔是他唯一的妻子嗎?或者根本什麼也不是,只是做了一個魚湯?
若水也顧不得聽玄易的回答,只是着急的催大家快點喝完碗中魚湯,然後她想要看看是不是真有竹簍在裡面,魚是不是完整的,大家也同樣都很好奇,對其他的菜竟然一點胃口也沒有了,只顧着把碗中魚湯喝完。
“哇,這魚湯實在是太好喝了。”若水驚奇的說,“好喝的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了,王妃,您說是不是?”
玄王妃點點頭,看了一眼玄易,她也明白這絕對不是那個什麼伺候心儀公主的琉璃姑娘所爲,一定是冼紫芫,也就是所謂琉璃姑娘伺候的心儀公主。只是,魚湯明明應該是極熱的,但入口卻並不發燙,這讓她有些奇怪。
“這魚湯看着極是沸騰,爲何入口卻不燙?”玄王妃眉頭微蹙,很是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又看了一眼碗,“這碗好像不是府上的。”
“是,碗也是琉璃姑娘送來的。”奴婢立刻說,“碗是放在一個放滿冰塊的食盒中,送來後,琉璃囑咐說,在食用前要將這食盒放入湖水中,然後在食用魚湯前半盞茶的功夫再取出,打開食盒,這時冰塊已經慢慢融化掉,用乾淨的水衝冼淨,此時碗的寒氣略減,盛入滾燙的魚湯,會同時減少魚湯燙灼,還有碗是雙層中空着,所以魚湯之熱並不能完全讓外面的一層也熱,所以碗拿在手中會是微溫,魚湯入口正好。這是琉璃姑娘告訴奴婢的。”
若水呆呆看着奴婢,對這個琉璃姑娘愈加的好奇起來。
玄易點點頭,這個冼紫芫,實在是看起來簡單實際上縝密的很。
大家喝完魚湯,再每人分盛一碗,正好可以看到小竹蓆,奴婢用筷子輕輕夾出裡面的小竹蓆,然後取一圓盤,提出裡面的竹簍放地圓盤上,軟軟的竹簍裡果然是一條完整的魚,沒有一絲破損。
“怎麼沒有配料的影子?”這一次是玄王妃忍不住開口問,魚湯沒有絲毫的腥澀之氣,一定是搭配了蔥姜之類。
奴婢看了看,輕輕用筷子壓了壓魚,輕聲說:“所有配料全在魚腹中,所以只能看到魚看不到任何其他物品。”
玄王妃輕輕吁了口氣,看了一眼玄王爺,雖然冼紫芫只是民間一位尋常女子,是的,她也是司馬家的後人,可看她的父母兄姊,冼家早已經算不得書香門第,她能夠有如此造詣和內秀到真是意外,原以爲她只是在刺繡上有些不同他人之處,竟然還有如此思慮周到的手藝。
伺候一旁的晉護衛早已經看得呆了,他可不記得自己的這位堂姐有如此過人的廚藝,他好像不記得琉璃做過什麼食物!
“易哥哥,我一定要認識那位琉璃姑娘。”若水很是肯定的說。
玄易心中頓了頓,不論冼紫芫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她已經成功的讓所有人有了印象,就算是他此時讓琉璃替她應承下這魚湯的做法,她還會有別的辦法讓人再起驚訝之意。但他現在,或者說甚至在以後的歲月裡,他都還沒有讓若水和紫芫認識的打算,他原是希望把紫芫藏在逍遙居,讓自己的母親從中斡旋然後直到整個計劃結束。
不論紫芫是如何的目的,玄易想要把她藏起來的打算已經失敗,下一步他要如何進行?下一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