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進來,冼紫芫忽然覺得鼻子微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這大清早的是何人在說她的不是?
難不成是冼紫璦?她是不是已經回到了烏蒙國?
“少夫人,您沒事吧?”小佩立刻取了件厚些的披風給冼紫芫披上,有些擔心的說,“老輩的人講,懷有身孕的時候不要太過辛苦,免得傷了胎氣,您一直這樣辛苦的做事,主子知道了一定會擔心的。
”
冼紫芫卻沒有接話,眉頭微微一蹙,好一會才慢慢說:“我姐姐是不是已經回來了?也不見那鸚鵡回來報信。”
小佩猶豫一下,想起晉護衛的囑咐,除了照顧好冼紫芫的身體外,所有外面的事情都不可以打擾到少夫人,除非是少夫人主動問起,不然,絕對不可以讓少夫人知道。
“奴婢也不知道,等得了時間去問問晉護衛。”小佩輕聲說,順手把一件已經做好的小褂疊好放在一旁,她不擅長針線,雖然會做些,比起冼紫芫卻差了許多,也不敢隨便搭手幫忙。
冼紫芫輕輕一笑,溫和的說:“應該是已經回來了。我與她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雖然性格脾氣不同,但還是有些感覺,她既然回來,應該是已經佔了先機,想必辦妥手頭的事情就會來尋我說話。”
小佩勉強笑了笑,心說:這個時候要想要進入逍遙居,比進玄王府還難!
“聽說,皇后娘娘也懷了皇上的骨肉,和失蹤的煜皇子一起被冊立爲太子的人選。”小佩尋了個話題,這件事,冼紫芫也是知道的,“如果是您姐姐可以回來,也就是說她會帶了煜皇子回來,皇后娘娘一定不會放過煜皇子,只怕是這位未來的皇上人選仍然是要提心吊膽的。”
“所以,姐姐肯定會讓他最短時間內登上皇上的位置。”冼紫芫輕輕嘆了口氣,不曉得姐姐是不是已經真的懷上煜皇子的骨肉,姐姐離開的時候她已經替姐姐解了身上的毒,並且配好了藥,只要姐姐願意,應該是很容易懷上煜皇子的孩子,但前提是煜皇子一定要情濃之時才成。
冼紫芫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又苦笑一下,孩子是個頑皮的吧,一向不肯在肚子裡好好的呆着,只怕是生出來也是個難纏的,但願他能得了大興王朝那位皇后娘娘的喜愛,好好的照顧着,允他活得自由隨意。
“小少爺又不老實了?”小佩笑着說,“一天總要鬧騰幾次。”
“他有些日子沒來了吧?”冼紫芫突然淡淡的說,繼續着手頭的事情,在一件已經做好的小衫上補繡着一個圖案。
動作溫柔緩慢,似乎這是她唯一感興趣的事,唯一在意的事,彷彿,小佩有一種錯覺,冼紫芫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如同對着她自己的孩子,好像她腹中的孩子也隨着她手中衣衫的大小在慢慢長大。
“是有些日子了。”小佩略微有些緊張的說,“只是忙着玄王府的事情,主子如今是玄王爺,有許多的事情要主子打理。”
冼紫芫微微一笑,似乎是不在意的說:“瞧你嚇得,他就算是要忙些別的事情也是應該,一個有血有肉的男兒,又生得英俊出衆,自然是有些愛慕他的女子,他原也該有些對他好的女子。”
小佩咬了咬嘴脣,終於忍不住的說:“聽晉護衛說,您和主子說您會離開這裡,生下小少爺後就會離開,奴婢實在是不懂,主子雖然沒有對您甜言蜜語的陪着,但一直對您很好,您何必這樣傷主子的心。如果有什麼可以告訴主子知道,主子是個明白人,不會爲難您。”
冼紫芫並不生氣,面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她會把這一切忘的乾乾淨淨全無印象,她是百毒門的親傳弟子,她沒有藥可以解了這個毒,這天下就沒有人可以解得了,說了,不過是讓玄易更難過,更加的放不下,她只會讓他深受其苦,他因得不到而深陷其中,她卻記得乾乾淨淨,何必爲難玄易。
“他是個好人,但——”冼紫芫頓了頓,手中的事情卻沒有絲毫的停止,打小她就是個這樣的人,知道事情已經這樣,所以安心接受,但她既然可以安心接受,就沒必要再拖累別人,尤其是慢慢喜歡上她的玄易,“他太好了,好到紫芫自慚形愧,一個太好的人和事,紫芫擔不起。”
小佩難過的說:“主子是真的很難過,他一直掛念您,您卻直接和主子說您好清靜,不喜歡被人打擾,若是主子煩了,可以隨時去尋些樂趣,只要不打擾您,您絕對不會在意,您這樣明白的拒絕主子,小佩真是不明白爲何。”
只有片刻的猶豫,冼紫芫突然淡淡的說:“因爲紫芫不喜歡他,一直以來紫芫只是被動的,若是紫芫不嫁,姐姐就必定會受其累,紫芫知道姐姐喜歡他卻不能嫁他,所以答應了父母讓姐姐斷了念頭。”
小佩啞然無語,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冼紫芫怎麼可能不喜歡主子?!
“可是您有了主子的骨肉,而且主子也只承認您是他的王妃。”小佩難過的說,“小佩是主子培養出來的屬下,雖然不能說特別瞭解主子,但也知曉一些主子的性格脾氣,主子是個表面上看着隨意但實際上特別認真的男子,所以小佩願意舍了性命爲主子做任何事情。我們做屬下的,也不是隨便就會爲了哪個主子送了性命,我們也是娘生爹媽養的人,但我們覺得爲了主子,值得。您既然不喜歡主子,何必要讓主子娶您,又讓主子在意您。”
“若你是他的心腹,自然也知道這腹中的孩子是何用途。”冼紫芫依然繼續着手中的事情,頭也不擡,語氣淡淡的說,“我嫁他不是因爲喜歡他,他娶我也不過是爲了一個目的,大家是各有所求,如果所求已經達成,好合好散不是最好的結局嗎?他再娶個不是太后娘娘下旨的心儀女子,我去個安靜之處過我的安靜日子,若是有可能再嫁個老實本分的農家漢子,也算是自安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