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行眼中只有方天一人,他只與排名還在世家王家之下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方天說話,對王家來說算是羞辱到了極致了。不過偏偏本該極不滿的王建竟是沒有一點失了面子的想法,他的向後悄悄的退了幾步,反而極高興的收斂了所有氣勢。王建初見月行如飛快而來,他早就已經怕得要死了。當初一心想要爲王平報仇之時,王建是不知道月天凡的實力有這麼可怕的,他只道也就如此而已。如今見到一個月天凡就是如此厲害,那麼元嬰期的月行又那是他能抗衡的?
王建悄無聲息的退開並拉開了與自己的距離後,方天才不得不對着身邊的老祖歉意的笑了一下。方天到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月行眼裡,自己竟然比老祖和王建的份量還要更重一些的?
月行質問完,見方天皺眉不語,他的身上氣勢猛的散開,嘴裡不滿的怒哼道:“嗯?”
方天又是嘆了口氣,再次挑起眉鋒,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仍是又抿起了嘴,心裡不停地打着小鼓,卻不知道怎樣回答月行的質問。
那邊王建正暗自高興着退了下去,站在方天身邊的方礫陽卻深怕月行陡然出手,傷到方天。方礫陽急上前走了一步,隨即他的身子一橫就飛快的將方天掩在了身後。
遮住方天之後,方礫陽才笑意滿臉的對月行拱手一揖後陪禮道:“晚輩方礫陽見過月前輩,令師叔祖受傷這件事情與方天沒有什麼關係。他是被晚輩與李四破兄還有王建兄聯手所作。不過令師叔祖功參造化,雖然略有小傷,卻連李四破兄都已經亡於令師叔祖之手了。前輩如果還想再追究下去,就由晚輩與王建兄給前輩一個交待吧。”
王建聽了方礫陽的話後,心裡當然十分忿怒了,但是在月行的威勢之下,他不敢插話解釋什麼。
與老祖方礫陽的敢於承擔不同的是,方天很緊張,在無垠砂海經歷了生死之後,方天就知道元嬰高手的厲害與他們不講理的作風。這些元嬰高手想到就做,毫不顧忌道理和麪子,他們動手即取命,視人命如草芥,只要他們覺得可以動手,下手奪命那會有絲毫猶豫不決的?
但方礫陽的解釋說完,月行卻像是未曾聽到他說的話一般,他仍是無視了方礫陽,凝視着方天。
在與月天凡交手時,方天已經不動聲色的將戰場轉移到了“困仙陣”附近,只是“困仙陣”這種雖然能困敵又能困住自己的陣法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太願意動用。不過在月地的逼迫之下,也不得不出動陣法應敵了。
見月行越發的不慢了,方天咬着牙放出了一束靈識,進入到陣眼中將運“困仙陣”緩緩的運轉了起來。
方天也知道,月行眼高於頂,更是一個一言不合就立下殺手翻臉不認人的主。就算是調動了“困仙陣”方天也只是以之暗自戒備着月行的突然出手,他到也不想月行立刻對自己翻臉動手的。
方天拉了一下老祖的袖子,見老祖轉來看過來時,方天點頭示意他退到自己身邊。
在老祖皺着眉頭,不情不願的退到自己身邊後,方天就強笑着對月行道:“月前輩,你看我家老祖也說過了,令師叔祖修爲精深功參造化,他一出手即傷了我家老祖及王家這位前輩,而且他還出手殺了李家老祖。也是晚輩見令師叔祖在追殺我家老祖宗,這纔在不得已之下與令師叔祖交手切磋了幾個回合。令師叔祖的功力之精深,法訣之玄妙,我們這幾人那裡是他的對手?前輩不會認爲,憑我們幾個就能傷了令師叔祖吧?”
月行聽了方天這繞口令一般的說辭後,他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啊。
剛來之時月行就打量過方礫陽,這個老小子臉上青氣勃發着,顯然也是因爲不惜精無,又一次元氣大傷了。單論傷勢方礫陽也比他的師叔祖要重上不少,顯然也是被師叔祖教訓過的了。月行也看出來了,只這一次重傷,方礫陽這個老小子不死也活不了幾年了。
再看看縮在兩人身後的,一幅掩耳盜鈴模樣的王建,月行對其就更是嗤之以鼻了。王建同樣十分狼狽,只看他身上都是劍傷遍體,不用細察也知道,他是被自家師叔祖以“冰月劍劍訣”所斬。
要說這三人就能傷得了師叔祖,月行先就是一萬個不信的。
所以月行判斷,月天凡一定是在三人圍攻之下才受了點傷。可他也已經取了李四破的小命了,這事情是不是就這麼算了?月行雖然薄情寡義,但還是知道廉恥的,他雖然認爲自己已經不欠方天的人情了,不過在見到方天后,他還是不那麼理直氣壯的。
不過月行的性子卻不是很好,他是個只能佔別人便宜,容不得吃上一點虧的。即便是自己這面佔了便宜,可月行也不甘這樣就放過眼前這些對手。
最少也要再給這幾人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們明白只有他們月家的人欺負別人的份。而且就算是月家的人欺負了你們,還要讓你們心服口服,千恩萬謝,那纔是月家的大道理。
因爲月家的大道理至高無上,所以月行看到師叔祖一言不發的,就知道月天凡心裡很不舒服。
師叔祖不舒服了怎麼辦?找內個人出出氣唄。眼前這幾個,即然與趙布他合謀,那麼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很合適的人選。月行決定,自己只需要留下方天一命,算是承了在無垠砂海中受他的人情也就罷了,至於王建與方礫陽,還是早死早投胎的好。
有了這個想法後,月行這才大眼一瞪,看着方天喝斥着道:“我師叔祖要教訓你們一下,那也是該當的,你們還敢還手?簡直都是一些不知死活的傢伙,且讓我再代師叔祖來教教你們什麼是道理,也讓你們明白一下俺們月家的規矩是什麼。”
話畢月行揮袖而起。
在月行瞪眼怒吼時,方天就知情況不妙了。
可他在聽到月老魔說着如此不講道理的話,方天也一時啞然了。
月老魔的意思明顯是打了別人,還不讓別人還手,殺了別人還要讓你心甘情願。他的自大狂妄的樣子,讓方天心裡也是一陣的激怒,方天暗想,這個樣一個傢伙,要是自己不慎落在他手裡,那裡還能有個活路?
看見月行揮袖擊了過來,方天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
就見方天的雙眉直直向上挑起,星眸瞪得溜圓,他體內的靈識飛快的轉動起來,早已經等着發動的陣法中,方天早就暗自佈置在陣眼與結點各處的靈識也紛紛揚揚的動了起來。
月行飛起一袖,龐大的靈氣迎面撲來時,方天也與之一起引動了陣法。
“嗡……”
在方天的靈識引動下,“困仙陣”陣法竟然也發出了一聲聽起來很清亮的輕嘯聲。隨即就見方天身周,他早已經佈置好的“困仙陣”,在方天龐大的靈識摧動下,飛快的轉動了起來。接着一幢金光從方天站立處一晃而起,並很快的就飛漲起來。
這一幢黃光發動的極快,在月行的靈氣還沒有接近方天的身體時,已經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圈。天地靈氣被方天的粒狀靈識飛快的引動,開始如潮水般的涌入陣中而來。
月行的這一袖看起來很有內分隨意一擊的樣子,但這一擊也是元嬰高手以本身靈氣的暴烈一擊了,這一袖輕拂,才見袖袂飄飛,方天身前就傳來了“呼”地一聲,龐大的靈氣已經如攻城錘一樣,重重的擊在濛濛的金光圈上。
方天佈置的“困仙陣”陣法並沒有事先在陣眼中佈置靈石,但方天卻早就暗底裡引來了不少天地靈氣,嚴陣以待以確保不會猝不及防。因爲陣法中沒有靈石相輔,當月行這一袖拂過來時,剛剛激活的陣法就有些不穩了。龐大的靈氣奔涌而來,“困仙陣”上一陣黃光閃爍着,但是每當看似無力抵擋時,搖搖欲附的黃光就會飛快的從方天身邊一閃而出,始終穩穩地擋住了月行這一袖的靈力抽擊。
“困仙陣”也最是講究吸收陣內陣外的靈氣,包括對手攻來的靈氣,以加強陣勢的穩固與威力。月行這大袖大力抽擊在陣法之上,“困仙陣”陣法上黃光一閃之下又是一閃,就越發地穩固了起來。
“困仙陣”自創出之後,其實就只困過一個“人”,不對是大妖。這個陣法月行只是聽方天說起過,但他卻是沒見過的。當月行一袖抽擊而至時,他就看見方天身前似乎出現了一座陣法。這座陣法初起時其中只有黃光一閃,接着竟然自成一體,本身看起來十分鬆散,並沒有什麼威力的陣法上,靈力卻不斷的增強着,並且抵擋住了月行的拂袖一擊。
月行揮袖之後,見這座陣法如此怪異,他也是不禁“咦”了一聲。可是他卻仍毫不動容的再次揮手彈出了一道法訣。
他的出手看似輕鬆寫意,但月行卻不認爲方天憑着這座陣法就能擋開。月行施展的是《破魔訣》中的一門法訣名爲“大合訣”。這一記“大合訣”威力不算強大,但它是以元嬰期的靈識引動了天地靈氣,發動的攻擊。所以雖然攻擊並不是很強勁,但這一訣卻勝在能引來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而來,並同時壓落在眼前的這座陣法上。
月行也是發現了這座陣法雖然怪異,但其中的靈氣波動不大。
當然如果方天佈置的是他見過的複合大陣的話,月行就不會選擇隨意攻擊的。眼前這座陣法因爲沒有安置靈石,其防守力度似乎也不如想像般的強大。月行這才選擇動用了“大合訣”,他的意圖也是一舉破陣。
說實話,見識過了大妖破陣的手法後,月行還真對陣法沒有了太大的信心了,他也以爲這座陣法同樣會被他一擊而破的。
方天佈置的“困仙陣”陣法雖然沒有安放靈石,但方天的靈識卻是粒狀靈識,而他的靈識又充沛無比。所以這座“困仙陣”在方天的靈識的操控下,要遠勝於靈石佈置的那座曾暫時困住了大妖的“困仙陣”。月行以“大合訣”發動的這一擊又那裡及得上大妖的隨手一擊?
不過方天也沒有見過“困仙陣”對付大妖的真實情況,他看到月行的這一擊有驚天動地的氣象,在這一道法訣就擊落在大陣上時,他心裡也不免有些擔憂了。
方天也咬着牙,將自己的丹田中的靈氣悉數摧動,輸入到了陣眼中,以圖加強“困仙陣”的穩固。
方天的這個舉動引發了一個他自己都從沒有想到過的異變。當他的靈識融於自丹田而起的靈氣,並紛紛充入到“困仙陣”的一個個陣眼中時,方天的靈識幾乎可以察覺到陣眼中的如同生命一樣的波動。
隨着這些波動不斷的變化,方天甚至看見一團團黃光,隨着自己的靈識與靈氣摧動,纔開始紛紛有點懶散地跳躍了起來。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當方天將大量的靈識充入到“困仙陣”中後,與此同時,方天又充入了幾乎要接近“困仙陣”的靈氣量後,這些黃光就變得活躍了起來。這些黃光迎着方天的靈識與靈氣歡快的跳動着,就像是看見了父母的嬰兒一樣。
一道道黃光雀躍着向着方天的靈氣與靈識中直撲了進來,在識海中方天都看到了自己的一束束靈識內,向自己傳來的訊息。
這些訊息有些雜亂,但方天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這是陣法在接觸到他體內的靈氣與靈識後傳來的歡喜的意味,方天真的感受到了陣法中的“陣格”與“陣心”了。
這些歡喜的迅息,就是這“陣格”與自己的靈氣與靈識接觸後發來的信息與回饋。感受到“困仙陣”中傳來的喜悅後,方天也忘記了擔心,他心裡也同樣是一片的歡喜。
方天在不知不覺間達到了與陣法合一的境界,他正在歡喜着,竟又發現了一個新變化。當他體內的靈氣向陣法中不斷涌入進去,並與一團團黃光結合在一起後,自己的靈氣也有了一點新的變化。方天將自己的靈識滲入與黃光結合的靈氣中後,他發現這些靈氣變得更加精純了,接下來這些靈氣靈氣與黃光一融一觸後,又在陣法中轉了一圈後方自返回,方天投入到陣法中的靈氣不但沒有被損耗,反而又精純強大了幾分。
這當然是因爲“困仙陣”在經受了月行一擊後,自行吸收了元嬰期的靈氣。元嬰期修者的靈氣當然要比天地靈氣與方天靈氣更加精純了,方天靈氣加入到了“困仙陣”中與月行的靈氣相抗衡,他的靈氣又遠不及元嬰期靈氣的龐大與精純,所以在靈陣反哺之下,也將方天的靈氣又提純增強了幾分。
方天沒有想到,“困仙陣”居然有能力以月行引來天地靈氣。而且這座陣法能以月行的靈氣爲根,培蘊方天體內的真元。方天的靈氣在“困仙陣”中運行了一圈,就被融去了一絲絲雜質。方天將金丹中的靈氣悉數送入到陣法中,這就相當於“困仙陣”將方天的靈氣整個提純了一遍。這樣巨大的收穫讓方天心裡也變得喜悅了起來。只這不足一個呼吸的功夫,就省了他不知多少年的靈氣錘練的過程。
月行自以爲必勝的一訣壓落在陣法上後,他卻看見這座不起眼的陣法竟然不但不見被破去,反而更有了幾分流轉通暢的樣子。
眼前的這種情況讓月行心裡也是更加盛怒不已。
月行馭劍而起,等到他的身體凌空飛至數千米之高後,他纔再次馭劍疾飛而下,從天而降。
《破魔訣》
“天怒墜地訣”
在月行的靈識摧動下,再次轟落在大陣上方。
“轟……”
驚天動地的一擊威力極大,這一擊換做月行自己,他也是不願意輕接而會選擇避開,但這樣的一擊落在了眼前這座陣法上,陣法仍又明顯的強大了幾分。
這座陣法顯然是越攻擊越強大的。
月行想也不楊的不由隨手又是一訣,他與大妖同樣不通陣法之道,他們的想法卻暗自相合。月行也認定,這樣的陣法一定有他的極限,當這座陣法吸納了它不可能承受的靈力後,它就會轟然爆開,屆時藏身在其中的三人必死無疑。
有了這個想法,月行反而不慌不忙了。
月行手中法訣不停的放出,只是憑藉着靈識,儘量的引動着天地靈氣一道法訣接着一道法訣的擊落在陣法上,因爲根本不需要過腦子,也不需要防備陣法中的人衝出來,月行攻的肆無忌憚,這一陣法訣如雨而下,都快成了月行的《破魔訣》的展示會了。
被“困仙陣”護住了的王建與方礫陽那裡見識過元嬰期高手如此買力的,就在他們的眼前不停展示着各種不同的法訣?方天能破去月天凡的功法已經算是讓王建與方礫陽開了眼,這一次又看着手法變幻無窮不停的施展着各種法訣,卻始終拿眼前這位,帶着開心的笑容的方天同樣是沒有一點辦法,他們兩位就再一次又開了眼,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這兩位也是越看越心驚,到最後也不由的慢慢的靜下心來,漸漸的有所領悟。
暫且不提王建與方礫陽悟了些什麼,只看月行。
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的月行倒是越打越快,越打越瘋了。但這座“困仙陣”陣法也在月行的不住手的攻擊下,變得更加圓滿,更加強大。“困仙陣”中一團團如幢影般的黃光也越發的活潑了起來。
月行看到陣法越來越強大,他也越來越興奮了,這座陣法中擁有的靈氣量已經是他體內靈氣量的數十倍之多了,這樣的陣法一旦爆開,會有多大的威力呢?
如瘋魔了一般,月行在“困仙陣”陣法外上下翻飛不停。數百種看起來花樣不同的“訣”法不斷的擊落在陣法之上,看起來竟像是沒有一個是重複的。漸漸地月行在陣法外也飛舞成了一片濃密的黑雲。整座“困仙陣”陣法,沒有一處不是籠罩在他的攻擊之內的。
月行的身體都在陣法外舞成了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靈氣霧,他一邊狂呼着痛快,一邊仍自不停地施法訣不住攻擊着。
不過王建卻不知道月行的想法,因而這樣一位看起來威勢凜人的元嬰高手,徒勞無功的做着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看起來就相當讓人玩味了。
王建腦海裡對月行的評價只有兩個字了。
“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