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甲鮮亮的漢子以虎驃黑騎身份表態後,方天就更從容了。
許多人都交頭接耳起來,肖思雅更眨着眼睛,開始反省起自己一直以來的表現來。她也看出來了,大家都知道這個光頭佬不是兇手,可爲何許多壞事都直指這光頭佬,而且每一次都是證據充足?只是每當查到最後,總是大家都冤枉了這個光頭而已,難道是我肖思雅有了偏見?
肖思雅的想法也是在場許多人的想法。
此時方天雖然看起來“寶相莊嚴”而形貌怪異,可卻一幅儼然氣度,一對亮若點漆的星眸,也因爲久歷兇險,少了幾分憧憬,卻多了幾分沉穩,整個人看起來,就顯的多了數分大氣,這時,他更言出有度,舉止輕鬆,竟然一幅智珠在握的樣子。
方天雖然沉默起來,可閉目養神的趙天諾也是暗暗點頭,竟然安心等着方天自辯,毫無摧促的意思了。
氣勢已經弱到了最低處的衣甲鮮亮漢子,再次想開口說些什麼時,他沉吟了半晌,最終發現此時不管自己再說什麼,都會顯得理屈詞窮。這漢子最終也不由愣在了當場。
沒有了問難和責詰,方天也緩緩的皺眉再細想了一下。
分析完當前形勢,方天又開始在自己身上挖掘起問題來。
按方天所想,他自己現在的這幅樣子,怕是猛也認不出來的。
所以這些武卒虎驃黑旗會找上自己,就不是因爲他方天與武卒的那一碼子事?
這時胸有成竹的方天卻真的算差了一步。
他還不知道,在他帶着龍圖出山時,就被猛撞了個正着。
雖然方天形貌大變,可結合着印像,猛與血隱還是勉強認出了他來。
這一番,就只是因爲方天假設武卒沒有認出自己來這個前提,他就得出了一個錯誤的結論。
然而方天得出的最終結論雖然偏離了真相,可其過程卻一點沒有錯。可就因爲不知道武卒高層知道他光頭佬就是方天,最終方天也沒有看出這一個大陰謀來,等他再次發現這個陰謀時,竟然就晚了。
後話不提。方天心下算計完後,就再次組織起當前形勢來。
此時方天已經明白,眼前此事,看似是虎驃黑騎要緝拿殺人兇手,實則不然,這是武卒的虎驃黑旗軍在藉此事,向整個紫堇王國公開的表態。
他們是要藉助這一場兇殺,首先向所有在場的人表態,再通過大力宣傳讓所有人知道虎驃黑騎的態度,最終達到讓武卒其餘人站隊的目的。
趙天諾等人的心態方天已經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他也開始一邊思索着自己的處境。一邊再次打量着兇殺現場。
即然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方天,所以眼前這件事情就與紫堇王國的戰事沒有關係。這事情中雖然月天凡出現了,可當與月天凡沒有關係。月天凡八成是爲了肖思雅來這裡的。
方天當然不知道,就是他今天把月天凡排除在外了,才導致了他一生最大的錯誤。
排除完月天凡。方天自信的看着前方的豪車。
方天再次確定,這是紫堇王國的大人物,能讓虎驃黑旗大將軍趙天諾親身站出來表態的,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紫堇王國的大王趙赫,他如今就在這輛豪車之中,也許他正睜眼看着自己。
要表態你們自表態就是。可不要牽上我方天啊,即然牽上了我,這一次註定你們要失手了,方天心裡如是想着。
胸有成竹的對着豪車一拱手,方天就見架坐上一個矮瘦的馭手對着自己傻笑了一下,才揮着鞭子策十匹無涯。拉着沉得的車子,緩緩的離開了現場。
這輛大車一離開,方天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他這一拱手是有目的的,方天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知道趙赫在此。
虎驃黑旗大將軍趙天諾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選擇了這樣半公開的方式,就是要將他們自己與之前無視國家的武卒一系割裂開來。
如果真如虎驃黑旗這般,武卒從今不再行事狂妄,爲所欲爲,反而是照着世間的規矩,把尋仇的事情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放在大家眼前,這種行事作風,當然會讓所有的人都會安心不少。
這樣,有了規矩的武卒,是有可能融入到世俗的權利中來,武卒就可以在付出力量的同時,獲得利益。
可方天也知道,虎驃黑旗這般行事,是得不到武卒大部人馬的擁護的,可這又與他方天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方天對着豪車神情莊重的拱手施禮。
以方天看來,表態完了,趙赫當然就該離開了。
而趙赫沒有繼續留下來觀禮,就是表明他也沒有強逼趙天諾對方天痛下殺手的意思,那自己就真的安全了。
趙赫離去的這一舉動,在方天看來,是他沒有迫趙天諾當衆強行指控,再殺一個不知名的修者表示完全自己的臣服。
實則趙赫是真心想讓趙天諾殺了方天表態的,只是方天是魔祖親口下令要護住的人,趙天諾可以背叛武卒是他知道魔祖不在乎他,十三帥更沒有把虎驃黑旗十萬將士看在眼中。
所以趙天諾可以背叛。
所以虎驃黑騎可以有自己的思想,甚至左右一部分武卒的思想,並帶動這一部分武卒,進入到紫堇王國軍方勢力中。
可要讓趙天諾真個下決心殺了方天,趙天諾卻也是不願意做下這種事情。
見到自己算對了趙赫與趙天諾的心思,再看着周圍所有人茫然的眼神,方天再次星眸看向十餘虎驃黑旗的路的終點處。
現在纔是他辯真兇的時機。
真兇是誰方天不知道,可他早就知道真兇其來,也知道只要找到兇手下手的方式,他是不是兇手,在場的人就都會明白。
再次帶着從容的笑,把目光從衆人面上掃過。
略踱前幾步,方天擡手指着略顯光滑的地面。
場中,方天朗聲說道:“即然要找兇手,即然虎驃黑騎的將士們最懷疑的人是我,我就自辯一下吧。”
看到趙赫的豪車離開,連那個怒氣衝衝的叫囂着要抓到兇手的衣甲鮮亮的軍士也似是沒有了力氣。
要找兇手的人在表態完畢已經興味索然,方天知道,他們對兇手是誰不是很在意,只因爲他們的大事,比追兇更重要。
受害者沒有興致,圍觀者卻仍興致勃勃的看着方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