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方天之事正是黃家與方家已經傳承了萬載的大事情。
這種事情怎能出錯?怎可出錯?
可黃貞也知道,只看戰力就知道,做爲蒼茫海的千島之主的黃家此時共有十四位元嬰高手,然而,因爲功法的原因,這些黃家的元嬰高手中外姓人員可竟然只得一個戰世昌。由此可知,黃家代出元嬰,並非是功法了得,黃家的功法最多算是別樹一幟,而黃有代出元嬰,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來自於劍尖的力量,與黃家子孫們血脈相連。
黃貞再對方天大禮參拜完畢,這才自信的擡頭一笑。
開什麼玩笑,他是自出生起就佩劍尖而修的,他黃貞怎會認錯了人?
也就是因爲劍尖的限制,黃家後人舉凡未到達元嬰境界的修者,在有後臨世時,這個未至無嬰的前輩,就要讓出劍尖,心甘情願的被新的生命所取代。
連黃貞本人,都可以算是用他父親,一個金丹頂期高手的命相換而來的。
以性命換來的認知,讓他又怎會認錯,又怎能認錯?
黃貞對仙家的手段暗自感嘆了一下,心裡只有感激。如果沒有這個劍尖,他的祖輩那有今天,甚至他的父親到不了金丹頂期,就要離開人世。嘆完,黃貞纔對方天拱手說道:“我黃家的人怎會認錯了少爺的?少爺請放心。請少爺這就跟我去見我爺爺吧。”
黃貞相邀,方天也毫不遲疑的就應下。
轉頭方天笑着對猛道:“猛帥,我怕是真的遇到了故人了,您先回船稍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在黃貞身上,方天也早就發現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就像是他自己身上的“青色力道”的味道一樣。方天知道,眼前這些人一定會給他帶來一個大秘密。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就要在他面前揭開,忐忑之餘。方天心裡更多的是興奮。
跟着黃貞,兩人幾個閃身後,就來到了一艘巨大的,卻又豪華瑰麗的大船之上。
大船上有許多陣法,方天很快就看出來,這是一件法器,雖然它是漂在水上的,但毫無疑問,這件似船的法器是可以凌空飛行的,只是他的速度不會很快。
落在船上的方天首先看到的是一大堆後腦勺。
後腦勺本不嚇人。
可如果這裡是包括了十二個元嬰境界修者的後腦勺的話。恐怕就有點嚇人了。
所以看着一堆後腦勺,雖然知道不會出什麼問題,方天還是本能的臉色微白着。
黃貞也見方天神情不是很好,忙笑着對方天解釋着道:“這些都是我的師叔、師兄們,他們知道方少爺到了,大家都一定要來迎迎的。”
“方少爺,你看我們是不是先進去?爺爺還在艙裡等着您呢。”黃貞偷眼看了下方天,見方天並沒有因爲爺爺沒有親自迎出,有什麼不喜的樣子。他也放鬆了一些。
其實就是以黃貞的身份看來,爺爺前來迎迎方天也是應當得。
只是這老人家年紀大了些,心胸卻又小了些。
然黃貞更知道的是,別看爺爺一幅不拿方天當回事的樣子。不過這回兒他坐在艙內等着方天去見他。怕是比出來迎客要來得更難受。
想着爺爺帶着點倉惶的神情,黃貞也同情的嘆道:“真是自作自受。”
推開艙門,帶着方天走進艙內後,黃貞偷眼向艙中盤膝而坐。正裝着調息的爺爺看去。果然,黃念祖身上衫袍無風自揚,臉上汗珠隱現。雖然神情鎮定,可心已經亂了,看來,他被煎熬的也不輕。
“爺爺,方少爺已經到了。”
黃貞輕聲報了一聲,早就等着方天來見的黃念祖已經踊身站起,裝着才調息結束,訕笑着先對黃貞道:“我與少爺說幾句話,貞兒你先出去一下吧。”
待黃貞執禮甚恭的退出船艙後,黃念祖卻先是對方天躬身行了個大禮。
等施禮起身後,黃念祖這才笑嘻嘻的攙起同樣躬身行了大禮的方天,客套的說道:“我叫黃念祖,方少爺,您就不要跟我們客氣了。算起來,還是我黃家世代受了您老人家的恩惠,這纔有今天的風光。而這一次我舉家前來中央大陸,也是來投方少爺您的,以後方少爺但有差遣,自我黃念祖以下,無不聽命。”
這都是那跟那啊?世代受他方天恩惠?他方天怎麼從不知有此事?方天臉上忽青忽白的,帶着幾分遲疑。他方天才多大點啊?黃家的人雖然有他熟悉的“青色力道”的氣息,但這事情看上去還是太過詭異,讓人難以自圓其說。
方天的遲疑沒有逃過黃念祖的眼睛。
黃念祖畢恭畢敬的捧起劍尖。
戀戀不捨的將快要控制不住的劍尖呈給方天后,黃念祖口中也恭敬的說道:“方少爺,仙家的事情,我也最多隻能推算出一點皮毛的。這事情連您都不明白,我們黃家的人就更不清楚了。不過這個劍尖我方天替你保管萬年了,這一次也是他指引我們前來投您。或許只有這劍尖才能助你解惑吧。”
方天輕擡手從黃念祖掌中取過這枚劍尖。
劍尖一落入掌心,方天的耳邊就響起了一片嘈雜聲來。
此時還有劍尖裡無數的信息,飛速的齊向方天的腦海中傳來。
方老漢、方雨、爹爹、仙長、神雷。
這纔是真相,一直被掩蓋的真相,就藏在劍尖中的一滴血中,他到此界就是人萬年前遇見方雨纔開始的。
隨着劍尖中那歷萬載的一滴血緩緩融入心臟之中,方天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長了。
先輩常說,夢死得生,夢生得死。
接過劍尖的方天,就夢見“生而後死,死而後生”。
方天發現自己又一次被心血帶回到了小時候,這一次是心血正在試圖與他融合,找到兩人契合的那個點,時間飛快的被回溯。
此時方天還坐在開滿了紫牽牛花的花架子下面,他擺動着兩條肥肥的小短腿,圓圓的臉盤,才十歲左右的婢女萍兒正喂他吃飯呢。
隨後一陣輕風吹過,垂落的紫牽牛花的花蔓攪在了一起,累累疊疊的紫色花瓣籟籟作響,像一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小花妖。
方天也覺得有趣,他笑嘻嘻地跑了過去,抓住一根藤蔓,順手就揪下一把盛放的紫牽牛來。
婢女萍兒追了過來:“少爺,乖,您再吃一口,多吃一點,才長的高噢。我告訴你,老爺就要從外面回來了。到時候會給少爺帶很多好吃的,還有少爺喜歡的劍,少爺不是要修練嗎?那就一定要吃好的……”
婢女萍兒的絮絮叨叨全是假的。
方震南是他父親是假的。
潘憐兒是他母親也是假的。
一切就發生在眼前,可方天卻知道,腦中的一切全是虛假的。
他本自萬年前,與方雨這個方家的老祖宗以兄弟相稱,那麼後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推敲。
劍尖的這一滴心血也在告訴他,一切的原點該是從賣獸皮時開始發生的。
心血帶來的答案纔是真實的,雖然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