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如此險惡,生平罕遇這種局面的祖豐也思索起破局之計來。思來想去,祖豐把目光放到了他一直看不透深淺的逍遙子身上。
看着方震南,祖豐使了個眼色,口中傳音問道:“宗兒,這個逍遙子是什麼來頭?”
刁宗苦笑着傳音回道:“師祖,這個弟子不能說?”
刁宗的話讓祖豐也緊緊的蹙起了眉頭來。
逍遙子是什麼來頭,刁宗竟然不能說,這孩子膽大包天,連神界的圖謀都敢破壞,竟不能說逍遙子的來歷,莫非逍遙子的來頭也不小?祖豐還真是誤會了方天了,方震南不說出方天的來歷,也只是存心想護着兒子,到沒有什麼別樣心思。
見與方天交頭接耳的方震南沒有說出什麼所以然來,祖豐蹙眉苦思了片刻,此進形勢險惡,大家只有攜起手來,纔有活着離開的可能。觀逍遙子此人似乎與刁宗有些交情,刁宗精擅佈局,又是自家人,不若還是由刁宗來安排大家的行止。想到這裡祖豐笑看着大家提議道:“左文等人已經是一盤散沙,玄月門很快就能解決掉他們,接下來他們要對付的就是我們了。”
見方天沒有反對,祖豐才接着說道:“我提議,大家仍然聽刁宗的安排,不管結果如何,我等總要爲修真界出一點力氣,纔對得起這一身修爲,大家認爲如何?”
“好,刁師兄智謀過人,我藏明定當全力支持你。”
“算上我八氣丹青門在這裡的所有人手。”一塵真人爽快的說道。
“我正一道門也同意。”
祖豐欣慰的看着大家都同意了,又見孫立已經貼身站在方震南身後,他這才探詢的看向方天。
“貧道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了。”方天見大家都同意了,忙表態道。
見大家共推自己爲首,方震南到也不客氣。
方震南隨意向前走了幾步,這才轉身看着大家道:“即然大家肯聽我的。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時間有點緊,如今我就不再隱瞞大家了,也許有人已經猜出來了,我等來傳承神府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破去神界留在此處的印記。”
“我們人手較少,玄月門這面的好手就只有勞師祖、一塵祖師、明悟真人與慎玉真人您幾位出手了。”
見祖豐與一塵真人等人點頭允諾後,方震南接着說道:“玄月門後山位置不錯,這座神府更是有禁空領域,這是我們的優勢所在。等一會祖師與一塵祖師攔住了月含煙與玄月門含念真人,明悟真人與慎玉真人擋在山口處。逍遙子與孫立、思雅你們守住傳承神府隨機應變。”
聽了方震南的安排,祖豐蹙眉道:“宗兒,你沒有發現玄月門的月含塵也在麼?此人也是元嬰頂期高手,我們這裡誰能阻之?”
一塵真人正要出聲,方震南笑道:“月含塵交給弟子好了,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聽方震南說完後,祖豐才默然不語。
安排了大致的對敵策略後,方震南又指着黑卜皺眉說道:“還有就是這個至信者了,絕不能讓神侍搶走至信者。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就可以出手殺了他,以絕後患。”
奉在方天身邊的黑卜聽着方震南的話,卻如若未聞般的只低頭隨侍在方天身後。黑卜一幅甘爲方天獻出生命的樣子。看到這個情況,方震南有些驚訝的傳音向方天問道:“天兒你難道已經懂得了神術了?”
對於黑卜的情況方天也是莫名其妙的,聽方震南如此問話,他苦思了一下。才搖了搖頭道:“不曾,我只是偶爾得到了一個神文罷了。”
方震南不解的搖了搖頭道:“這就是了,黑卜乃百年一出的至信者。這雖然不算是極爲罕見資質,但至信者在最初建立自己信仰的時候,也會有很大機率得到神主甚至主神的關注。”
“記住,如果萬一有事的話,你就先出手殺了他。”
與方天聊完,見大家都注意着遠處的戰局,方震南咳嗽了一聲,才接着說道:“傳承神府源自神界,我們是不可能毀去它的。不過還好據一位前輩推測,會有一大機緣之人到來,這個人也定能受此傳承。此人心智堅毅。如果是他得到了神府傳承,此人定可以不爲神界所惑,反爲我人界留下神術一脈,這纔是最好的法子。”
說完後方震南才帶着一點笑意看着大家道:“我們能不能順利的渡過此劫,就看神府傳承何時才能順利完成了。”
頓了一下,方震南接着道:“這一次是兇險萬分了,面對眼前的情況,我希望大家都抱着必死之心,有什麼在手段就盡情使出來吧。我想,如無意外的話,此次也極有可能是我等的最後一戰了。”
又低頭沉默片刻後,方震南的右手驀然擡了起來,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支三尺許長,此刻正的幽黑的木刀。木刀表面上黑霧飄渺,卻一面封利如劍,一面厚重如棍。這木刀只看一眼就知道絕非尋常之物。
方震南一取出木刀,方天就知道終於可以看到老頭子出絕招了。
這把木刀看起來不如大日明巫的巨石狀的巫器那般囂張奪目,但木刀狀巫器一出,木刀周圍就自有“嗤、嗤、嗤……”的破空聲,由此可見其兇厲。
木刀一出,祖豐撫須笑着說道:“我就知道此物一定就在你手上,呵呵,我道藏宗也算是因之而毀了。不過你藉此物破去神界陰謀,到也值得了。”
方震南揖手道:“謝祖師體諒。”
沒有等多久,前方就有數道光芒閃爍而至。
祖豐擡頭看了一眼,就笑着說道:“含煙仙子到了啊,你來的正好我已經等你好久了。”淡淡開口說完這句話,祖豐右手擡起,一掐劍訣後,立刻他的雙手各自召出一道木劍,兩把木劍環繞盤旋。吐出了一道道凌厲的劍芒,嗡鳴之聲頓時向四面傳出,似在渴望着飲血。
“道藏劍隱百年出,輕呂擎起戰四方。”
百年未出世,百年未嘗出一劍的祖豐此時方纔目中戰意盎然,他身邊的兩把木劍似感受到了祖豐難以抑制的的戰意,此刻也是劍身抖動,劍芒隱隱的吞吐着,在劍芒吞吐下,略顯笨拙的木劍上。鋒利無匹的劍意已如有了實體。
“祖豐前輩竟也要向我玄月門舉劍了麼?”
不遠處傳來月含煙的沉穩的聲音來。
“即然前輩與我玄月門爲敵,也請恕晚輩無禮了。”
客氣完後,月含煙才自信的說道:“前輩藏劍不出,含煙也一直俗務在身不得空閒,一直以來,都未得與前輩切磋劍道,這也是含煙百年之憾事啊。”
月含煙執掌玄月門百年,自晉級元嬰頂期後,她竟分心他顧。又兼修了神術。百年以來,月含煙在修真界風頭一時無兩,她如此說話,是因她一直就將祖豐視爲值得尊重的對手了。
月含煙的聲音飄忽不定。雖然隱在空中不知何處,她的聲音卻如在衆人耳邊,就聽月含煙平靜的說道:“前輩請出劍吧。”
邀戰之後,離祖豐約不足裡許處。就緩緩的升起了一團人影來。
這團人影來的十分突然,連方天都覺得似乎只是眼前一花時,月含煙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自己的前方。
月含煙現身之處。雖然離方天有近裡許遠,卻在“餘燼之力”的範圍內。由此知道,月含煙就是在說話的功夫裡,疾飛到了這麼近處的。她甚至就現身在可以輕鬆的出手攻擊到方天的地方了,方天竟沒有提前發現。這個情形讓方天身上也滲出了汗珠來。方天這才知道老爹舉起木刀的原因。老爹是因爲大敵臨近,這才提前準備的。
“自己還差得遠啊,”方天暗自慚愧着,他的目光死死的落在緩緩升起的那個身影上。
此時,對面的月含煙的臉龐似是籠罩在一團黑霧之中,看的不很分明,但黑霧後面的那一雙眼睛,卻有如兩個深不可測的黑潭。
現身而出的月含煙雖然如同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黑暗中的陰影,卻充滿了冷酷和鋒利的味道。
幾乎在月含煙這句話說完的一瞬,祖豐全身氣勢的轟然爆發。
與月含煙一樣,祖豐也是元嬰頂期大圓滿,半步合體境界的修爲。
大敵當前,祖豐的氣勢剎那間向高空中擴散開去,他頭頂上方的靈氣更是向上方直飛而去,不見運氣作勢,祖豐的身體如電,已經騰昇至高空。祖豐的目中漸漸露出凌厲,向着月含煙隱身之處,驀然間再邁出一步。
祖豐一步邁出後,他整個人似乎都消失在了耀眼的光團之中。這個耀眼的光團一瞬爆開,即使是在極遠的地方都可以看見。隨後,這道可怕的光團,猶如吹脹的氣球一樣,以驚人的速度無聲向四周擴散,光之所至,一切皆爲虛無。
邁步即是出劍,這道光團就是祖豐的“道藏雙劍”的強大劍意。
“嗡……”
月含煙現身邀戰,祖豐一步邁出。
祖豐出劍,就聞劍出聲如洪鐘,悠揚之意遠遠傳出。
光團飛速的擴散,劍意如匹,祖豐彈劍而出,木劍劍身又是“嗡……”地一蕩。
空中那細密到無處不在的靈氣,竟然也被這一劍給硬生生的蕩了開去。
祖豐雙劍急旋,劍尚起未至,僅帶起的氣流把月含煙的長髮吹得高高揚起,黑霧略散,驚魂一瞥間,方天甚至看到了月含煙那張絕美無瑕的臉龐上,閃動着攝人的光澤。
正隱在靈氣中,正藏身黑霧裡的月含煙,仍冷眼看着祖豐亮起的光團飛速的撲面而來。月含煙感受到了天地間的靈氣在瞬間被劍意蒸騰着散去,卻絲毫沒有動容。
在威力驚人的衝擊波衝近到月含煙身邊的時候,月含煙身體才輕輕一動,順着劍勢來處,如同一枚枯葉被衝擊波推出一般,向後飄退。
引身略退的同時,月含煙也揚指彈出一道不起眼的“綠箭”。
“綠箭”與“光團”只輕輕一觸,就有一道恐怖的空氣波紋,以驚人的速度在空中放大。
轟天的氣浪如同颶風般,橫掃四方。
“轟……”
巨大的震波飛速擴散,月含煙與祖豐卻如若未覺的對立而視着。也不見做勢,對峙着的兩人的身形卻不斷向上疾速升騰而起,直至最後消失在長空中,不見了任何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