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艾?”婆婆拉攏着臉,一副沾染了晦氣的表情,沒再提一個字。
聚會照常進行到深夜一兩點,我打了好幾個哈欠卻賴在沙發上沒動,小白勸我去睡覺,我搖搖頭,轉了幾下身體選了個最舒服姿勢後說道:“這時候去睡了,年度最精彩片段錯過了怎麼辦,要給對手提個醒,得言傳身教。”
聚會一散,婆婆立馬找傭人把小艾叫來,估計是早做了準備,傭人說沒找着人。婆婆正是氣頭上,是推波助瀾效果最明顯的時候,要多隔一天都變味。
“沒事婆婆,恰好葛艾跟我算半個同行,她的電話我找人問問,我找她。”
之前把所有誣衊錯扣在我頭上,現在我的積極在婆婆眼裡也不會引起懷疑,她略微愧疚的看了我幾眼,並沒阻止我。
我假裝找着電話,又叫小白把另一個備用手機拿出來,三兩聲後打通了小艾的電話。
我還沒開口,那頭的小艾很是積極:“張總是吧?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您找人家……”
我掐好時機出聲打斷了她:“小艾啊你在哪,你也是,明明說好住我們家裡怎麼突然不見了,也不跟我婆婆打聲招呼,現在你快點回來吧,婆婆沒睡就等你了,別不把我婆婆當回事啊。”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兒,才傳來小艾情緒複雜的聲音,說是馬上回來。
小艾要躲這問題我早料到,如果我用自己手機打她肯定不會回來,陌生電話興許也不會接,所以我找左徵訂製了張假名片,上面印了新的手機號碼,再把名片找個來聚會的人帶上遞給小艾。
掛掉電話,婆婆沒起一點疑心,依然沒提下午冤枉我的事。
隔了沒半個小時,小艾到了,一站到客廳裡頭來,朝我惡毒的看了一眼,我卻笑笑,沒搭理她。
婆婆重重的拍着大理石桌面,臉帶冷笑道:“我知道陸家生意做大了點,是少不了些阿貓阿狗都想往陸家攀,可人的出身就決定了人的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那也必須本身就是鳳凰。”
小艾摸爬滾打到現在臉皮修煉的不薄,聽這番話也能笑着附和,只是視線到我這的時候透着古怪。
像憤怒的餓狼,可我哪會怕她。
到目前爲止,婆婆以爲小艾想嫁給她另外兩個兒子中的其中一個而不是陸禮承,無論如何,我目的算圓滿達到了。
至少她一通教訓狠狠的教了小艾怎麼做人,只是她的言談何嘗不是說給我聽的,我跟小艾的出身在她眼裡沒什麼不同,都是雜窩裡的麻雀,她分明也是叫我注意身份罷。
晚上回到房間,我困得難受,眼睛卻閉不起來,盯着復古風的天花板很長時間,想了很多事。
想我不擇手段的要減輕葛老太和小艾在我婆婆心中的分量,想我待在陸家如履薄冰,想我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後生死未卜。
今後的時間,我更要小心葛老太和小艾才行,保險起見,我必須跟陸禮承見上一面,可他卻像徹底銷聲匿跡了一樣。
我已經習慣入眠後經歷的恐怖場景,有了免疫力後突然看見正常的場景反而很不習慣。我依舊醒來在現在的房間裡,可卻什麼都沒發生。
好幾分鐘過去了,依舊安安靜靜的,但我確定自己在夢裡。此時突然又傳來寶寶的聲音,比之前要軟糯一點,他始終反覆的說着同一句話,我特別仔細才能聽清。
他在說地下室。
地下室有東西?
對了,來陸宅這幾天我也發現了跟左徵帶我去過的房子一樣的地下室門,可一直處於上鎖的狀態。
寶寶突然叫我去地下室,是裡面有東西?
我決定下牀去看看,走到門口手碰到門把手直接穿了過去!那我豈不是可以直接進去地下室裡面了。
這樣的便利沒讓我有多高興,我反而顧慮那常年不見光照的陰森地方,一想到就頭皮發麻。
到了地下室門口,我猶豫一下後,才把手伸了進去……
黑漆漆的一點燈也沒有,可我進過類似格局的地方,能大致知道走到什麼位置了,差不多到了大空地的地方,我走近後才發現居然還有道厚重的鐵門。
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封得這麼嚴密?
等我跨近鐵門後,一開始伸的是手,再邁腿進去,毫無預兆的寒氣直往我身體裡鑽,可我下意識的就走了進去,直到整個人沉浸在寒凍裡才發現,我分明是進了個冰窖!
裡面居然開了燈,我第一眼就看到正中間的冰棺裡面,居然還放了個屍體!
我渾身從裡到外都涼透了,我腦子再轉不過彎也能猜到,冰棺裡躺着的除了陸禮承還能有誰。
只是這陸禮承死都死了,爲什麼屍體不火化埋了,反而在地下室搞個冰窖凍起來?
溫度實在太低,我不想多待怕萬一傷了肚子,就走上前看了冰棺裡的陸禮承一眼,果然是他沒錯,他身體赤裸的裝在一個大型厚塑料套裡,拉鍊拉到他胸膛中間。
現在的他渾身被凍得發白,剛毅的輪廓英氣一點不減。就在我打算再看兩眼他臉的時候,他眼睛突然一下睜開了!
他沒死?!
我嚇得“啊”了一聲,身體直直的坐起來,大口喘氣。左右看看發現我還在房間裡,只是身上的被子被我踢到地上纔會覺得冷。
所以我看到的場景究竟是我想象,還是陸禮承的屍體真就在陸家留着?
我下牀,打算把被子撈起來,等我手碰到地面被子時居然又穿了過去,所以我還沒有醒過來?
夢境裡依然透着詭異的平靜,還是說葛老太已經能操控我的夢境不打算用恐怖場面來嚇唬我了?
我又下了樓,想再去地下室裡看看,當我剛走下樓梯,餘光掃到落地窗外的院子,有人?!
我楞了一下。
草坪上站了兩個小孩兒,一男一女,好像在那裡玩耍,發出咯咯的笑聲。我不由的被吸引過去,走進後看清,兩個小孩兒粉雕玉琢,都非常可愛。
男娃娃穿着小西裝,臉上掛着粉嫩的紅暈,胖乎乎的小手舉着朵無刺的白玫瑰,正遞給女娃娃。女娃娃穿得比較簡單,一條鵝黃吊帶長裙卻難掩她清秀的眉眼。
咯咯直笑的接過男娃娃遞來的花,她握在鼻尖下輕輕的聞,整個動作透着小女生的嬌羞。兩個人時不時對望一眼,又馬上羞澀的移開視線,這場景充斥着甜蜜的味道。
“等我長大,我娶你。”
女娃娃羞紅了臉,卻很堅定的“嗯”了一聲。
“好,我等你。”
或許是因爲懷孕,我被這格外美好的兩小無猜的畫面染溼了眼睛。
看到這我手不自禁的貼在肚皮上,酸澀的盼着孩子出生的那刻,他的出現是場意外,但他的到來我卻越來越期待。
畫面戛然而止,我真正的從夢裡醒來,想起的時候我還會跟小白提一提,說葛老太不知道是不是大發善心,居然讓我的夢境變得美好起來。
依着這好心情,我算着肚子的大小也差不多夠正常懷孕時間那樣的了,便叫小白跟着我,一起去腫瘤醫院。
之後我的肚子只會加倍速的變大,我在生下孩子之前都不能再見我爸媽讓他們產生懷疑,想到我爸還躺在醫院裡受苦我卻不能陪伴就特別難受。
哪知道等我去見我爸主治大夫的時候,醫生說,剩餘的治療費已經全數繳清了,也預存了鉅額的費用在卡上。
我錯愕,是誰幫我爸交了治療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