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然而,鄉親們的嘴象屁眼子一樣,每天什麼屁都放。有的說新鄉長與二丫有問題,有的說二丫被新鄉長睡了,還有的說新鄉長與市長合夥騙二丫,總而言之,說什麼的都有,什麼難聽說什麼,沒人限制他們。

更讓鄉親們不可思議的是,新鄉長爲二丫購買一個手機,能拍照的那種。二丫的好日子來了,二丫也被人議論,二丫成了村裡人的口頭語,有話沒話都有人提二丫。而且有好事者還編出了順口溜:

白楊樹,白楊樹

白楊樹後有故事

城裡來人買樹木

鄉下有人賣內幕

白楊樹,白楊樹

白楊少了不算數

寡婦門前是非多

莊稼人賣白楊木

順口溜不是太好,可是太陰,含沙射影直截了當奔市長與新鄉長來的。有一個時節,新鄉長不敢來了,即使有人來購買樹苗他也不敢來了,只好派人來與二丫商量。新鄉長不到場,二丫心裡沒底,問來人新鄉長爲何不來,來人說新鄉長怕有人說長道短。二丫一聽就生氣:“都是什麼時候了還需要扯這王八蛋,告訴他們我們好了,怎麼樣。”

二丫這樣一說,新鄉長更不敢來了,有事只有打電話,而且是在身邊沒人時打。二丫憤憤地罵:“你真是***熬湯鳥性味,鄉親的嘴算什麼,當他們是屁眼子好了,還需要怪他們說長道短嗎?你不敢來,我去行吧?”

“你別來,還是我去吧。”新鄉長放下電話果然來了,二丫恨恨地說:“你怕鄉親們幹什麼,他們就是這樣缺德的嘴沒有把門的,他們說什麼讓他們說好了,你我又不是真有事,即使真有事他們能壓倒你我嗎?”

新鄉長辯解:“我不是怕,我是怕,我的前途沒有了我怎麼辦?”二丫惱怒地說:“不就是官職嗎,沒有官職我養你老,到我這裡我給你開錢。一輩子不變……”二丫說到做到,這是她的典型風格,新鄉長爲此感激。

可是眼下市裡搞競選,新鄉長也想謀取一官半職,二丫聽了心照不宣,她知道如何幫助新鄉長。

二丫幫助新鄉長的事很簡

單,她請電視臺爲自己做節目,順水推舟提出幫助自己成功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市長,一個就是新鄉長,於是二丫的白楊林場更加風光,新鄉長與市長也更加聞名遐邇。有人嘲笑二丫不是靠能力,而是靠屁股,一下就掀起風浪。還有人冷嘲熱諷,二丫現在是能人了,以後說不上還需要她幫忙呢。的確,在鄉下,別說一個企業家,就是一個普通百姓如果被領導者重視都有飛黃騰達的機會,何況二丫做的是時興產業,迅速走紅,白楊林場不斷壯大,真的是前無古人。新鄉長成績突出被市裡提拔上去了,而且專門抓苗木花卉這一塊,一時間二丫出名,新鄉長也跟隨出名,而市裡由此受到重視,市長也被上面提拔了。白楊林更加遠近聞名。

接下來,二丫難過了,新鄉長走了,市長走了,支持自己的人都走了,剩下的她如何做,她沒了主意。有人有勢也有錢,沒人沒勢也沒錢,白楊林場危在旦夕。恰巧這時有一個男孩兒出現了,那是一個充滿溫暖的日子,男孩兒來到村子裡討水喝,無意中走到白楊林,看見一片帶着眼睛的白楊樹他欣喜若狂,說什麼也不想離開了。

男孩兒是畫家,來這裡是採生的,看見白楊林充滿朝氣蓬勃的眼睛,他動了心思,連續幾天在此繪畫。就是這繪畫,讓二丫看出問題了,她也想繪畫,她問男孩兒繪畫難嗎?男孩兒說不難,只要用心畫就是了。於是就學。

二丫繪畫是心血來潮,鄉親們沒有一個不是冷嘲熱諷,沒有一個不是嘲笑,可是她想學繪畫的決心已下。每天男孩兒繪畫時,二丫就蹲在男孩兒身邊看他繪畫,有時她也隨意畫幾筆,可是畫不像。男孩兒告訴她慢慢練習,慢慢練習才能繪畫,才能畫得真實自然,才能一展繪畫才能。二丫相信男孩兒說的是真的,於是開始練習繪畫,起初畫不好,橫不是橫,豎不是豎,可是二丫仍舊堅持每天必畫。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二丫終於摸索到一點門道。當她把第一幅畫送到男孩兒眼前時,男孩兒眼睛一亮,這是他從來沒有發現的一幅畫,實在是一幅好畫。

男孩兒說:“這幅畫是描繪白楊樹的,我看就叫它白楊樹吧,你看如何?”二

丫哪知道什麼畫什麼名的,一聽男孩兒肯定自己興高采烈地說:“叫什麼名字我不管,你只管起名吧。”於是,由二丫繪的第一幅畫《白楊林》送到男孩兒手中,這天夜裡,男孩兒失眠了,他翻天覆地壓得牀鋪吱吱響,他在思索這幅畫如何送上去參展。

實際上男孩兒就是爲參展來這裡寫生繪畫的,可惜他繪了好多畫也沒長進,誰知一個鄉下丫頭居然會繪畫,這讓他有些無地自容。男孩兒是美術學院畢業生,來之前他誇誇其談,說自己此次一定要尋找一個好風景,繪出好畫,誰知來了這樣久也沒好風景。現在遇上白楊林,遇上二丫繪畫,男孩兒覺得值了,有這些風景他還需要其他風景嗎?

爲了幫助二丫能參展,男孩兒廢寢忘食幫助二丫修補畫面上的缺少,最後連白楊樹上的眼睛都重點修補,真的是傳神了。當男孩兒把這幅畫帶到參展會場時,轟動了全場,他們誤以爲這是男孩兒繪畫,齊心協力幫助他獲獎。

獎是獲了,可是領獎時不是男孩兒,而是二丫,誰也不相信一個鄉下丫頭會繪畫,而且還能獲獎。有記者問二丫:“這畫是你繪的嗎?”二丫反駁:“不是我畫的是你畫的?”記者問:“男孩兒幫助你了嗎?”二丫說:“幫助了,眼睛我畫不好,是他幫助我畫眼睛的,你看眼睛畫得多好呀?”記者不問了,他們相信畫是二丫畫的。

可是評委還是不相信,小心翼翼問二丫:“你能現場繪畫嗎?”二丫說:“這有何難,畫就是了。”於是,二丫當着所有人的面繪畫,一幅巨畫別人需用三天時間,而二丫只用三十分鐘就畫好了,而且藝術感覺相當好。

二丫領了獎返回村子,這時有電視臺跟隨採訪,說山鄉里飛翔金鳳凰,村子裡走出一個大畫家。每當有人問二丫爲何繪畫時,她振振有詞:“是他幫助我成畫家的,感謝他的幫助……”二丫說的就是男孩兒。

閒情逸致時,二丫想男孩兒,不知男孩兒在哪裡。這時她纔想見見男孩兒,看一看他,可是到哪裡見面呢?

其實二丫不知道,男孩兒病了,而且是病入膏肓,已經沒救了,剩餘日子不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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