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除非你能放下一切,逃離帝京,而且從此以後就願意過上隱姓埋名的生活,否則的話,這場盲比,你已經是退無可退了!”看着沉默不語的嚴禮強,紀逍遙輕輕搖了搖頭。
“我現在恐怕就是想逃也不行了,對方既然已經把什麼都算計好了,又怎麼可能會想不到我又退縮的可能,或許此刻的鹿苑之外,已經有對方的眼線在盯着,只要我一逃,對方馬上就知道,而且我要是逃了,皇上也不會放過我,家中老父還要受我牽連,所以就像師父你所說的,現在我是退無可退,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嚴禮強苦笑了一下,“現在看來,是我自己把帝京城的情況想象得太簡單,一切都是我自己找的,怨不得別人,我只覺自己是個小人物,就算站隊到皇上這一邊,對方也暫時無暇顧及,而現在看來,有可能我跟着孫大人回到帝京城的時候,我就已經落入到對方的眼中,當初剛剛到帝京城護送孫大人到皇宮,第一次在班房之中有人挑釁就是一個信號,那日三司會審則矛盾徹底激化,所以對方抓住了太子弓道教習這件事,就要一下子光明正大的置我於死地,讓我退無可退!”
“這世間殺人最多的,不是刀劍毒藥,而是權力二字!”紀逍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看着天邊的浮雲,“這帝京城就是一個巨大的權力磨盤,大到整個大漢帝國的江山社稷,小到帝京城中的普通百姓甚至是城狐社鼠,凡是捲入其中者,都絕難獨善其身,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成爲權力二字的刀下之鬼,這帝京城權力鬥爭之激烈,遠遠超出你的想象,這也是爲師和李鴻途一直在鹿苑隱居的原因,我們二人雖然因爲當初的一些事情,不得不留在帝京城,但卻都不想捲入到帝京城權力鬥爭的旋渦之中,你一下子貿然闖進來,自己以爲無事,殊不知,你自己卻早已經在別人的算計之中,原本我以爲你在鹿苑,可以暫時遠離帝京城的那個旋渦,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被捲進去了!”
“師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在教我本事的時候都是乾脆利落,就像在和時間賽跑一樣,就怕我還沒學會本事就要捲入其中?”嚴禮強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明白了李鴻途和紀逍遙兩個人之前爲什麼在教他東西的時候那麼幹脆,李鴻途不說了,他拜師的第一天就把修煉那真本事的訣竅一下子傾囊相授,紀逍遙也是這樣,從嚴禮強第一次來,紀逍遙教給他的東西,就沒有一句話是多餘的。
“正是如此,爲師和李鴻途當年是好友,我們兩個人都在一起鑽研過相人之術,那日爲師第一次看到你,就發現你神清氣正,必是正直堅毅之人,絕不是奸邪之流,再加上你骨骼清奇,神力無窮,天生就是練武奇才,足以繼承爲師衣鉢和一身絕學,所以爲師和李鴻途纔會一見你就對你傾囊相授,不當心所傳非人!”
“原來如此!”嚴禮強一臉慚愧的看着紀逍遙,“我還一直以爲兩位師父教我本事,就是因爲那兩塊牌子……”
“你以爲憑着那個姓劉的太監給你的兩塊牌子,就能讓爲師和李鴻途一見你就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教給你?那兩塊牌子若是有這麼大的作用,可以把爲師和李鴻途的真本事掏出來,恐怕也輪不到你來學了,皇族子弟有的是人,若是別人拿着那兩塊牌子來,爲師和李鴻途就算因爲因爲當初的承諾不得不教,但教的,卻也絕不是你現在能學到的這些東西,哪裡會這麼幹脆……”
聽到紀逍遙的話,嚴禮強一下子就再次跪在了紀逍遙面前,給紀逍遙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重新見過紀逍遙,“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嚴禮強一拜!弟子之前不知道師父苦心,還請師父責罰。”
嚴禮強之前兩次拜師,都有點像是走形式一樣,而這個時候知道這些內情,再看紀逍遙,嚴禮強纔是從內心深處,把紀逍遙和李鴻途當做了自己的恩師。
“起來吧,爲師和李鴻途都沒有想到在鹿苑隱居還能碰到你這樣的弟子,估計這就是天意,老天也不忍心讓我們兩個人的一身絕藝,就此失傳,所以讓你來到鹿苑!”紀逍遙輕輕的把嚴禮強扶了起來。
“師父你們兩個隱居在鹿苑,沒有離開帝京,是不是因爲皇帝陛下的緣故?”
“不錯!”紀逍遙點了點頭,“爲師和李鴻途當年欠了陛下一個天大的人情,因此作出一些承諾,所以留了下來,其中內情,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在太子正式登基爲皇之前,我們不離開帝京城,但陛下也無法命令我們去做我們不想做的事情,我們算是相安無事!”
“原來是這樣!”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裡,禮強你記住爲師給你的一個忠告,無論陛下對你有多好,有多器重你,你和他都不是一類人,他是一國之君,身爲國君者,統御六合,還能與宰相相鬥而至今不倒,就絕不是單純之人,在他那個位置,眼中只有這大漢帝國的萬代江山,而江山之內,一切皆是他手中的棋子和工具。”紀逍遙用凝重的神色看着嚴禮強。
“多謝師父忠告!”嚴禮強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我也覺得這次的盲比,是陛下在有意推動,陛下似乎非常願意看到我和那個石敏章來上一場生死之戰……”
“你不在他那個位置,你就絕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對你來說生死攸關的事情,在其他人眼中,或許有別的目的和意義,你的生死,並不是那些人真正看中的東西!”
嚴禮強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這次盲比我一定會小心的!”
“小心若有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枉死之人,李鴻途今日讓你來我這裡,想必也是想讓你在盲比之前,多在我這裡磨練一下,好有一點把握!”紀逍遙說着,已經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去竹林那邊,這幾天,在你和石敏章盲比之前,就先和我盲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