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神判會找上門來,白依早就料到,只是沒有想到會是怎麼快,聽虞禾說,他家公子幾日前就已經住在餘香閣的別院裡。想她與成初一直馬不停蹄的往天城趕,不料居然還是在万俟尋的後頭。
虞禾一路將白依帶到一處清幽僻靜的院落,屋子以竹製料子蓋成,一邊臨湖,四周又滿是竹子,一片翠綠盎然。屋子的匾額上,濃墨急書幾個大字——翠竹居。在這麼僻靜的地方,能有如此雅居,這個地方。估計連餘香閣的小主子成初也不知道。
虞禾站在門口,輕叩房門,恭敬地說道:“公子,白衣公子已經帶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裡頭傳來嬌俏的女子聲音。
“是。”
“嗯~不是這裡是那裡啦,好疼啊!你不能輕點麼!”就見裡頭女音軟綿銷魂,低聲嗔怒道:“是那裡,嗯,好舒服,嗯,啊!輕點,都不是第一次還這麼粗魯。呀啊!”
“……”
虞禾顯然沒有料到裡頭會有女子,聽聲音還有點曖昧,面露遲疑之色,小眼睛一眨,還是沒有也沒說,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白依看此情形,也料到裡頭的在做些什麼。只是,既然別人都不介意被別人看,那看的人又有何可介意的。
於是,推門而入。她本來早就做好準備迎接那個衝擊的畫面,卻還是被映入眼簾的某個畫面,衝擊到無法動彈。直到若干年後,白依對此事的震撼程度依然是記憶猶新,心情不好的時候想一想,還是挺讓人愉悅的。
一個妖冶的婦女側臥在貴妃榻上,一手支額一手抓着串葡萄放在嘴邊嚼。最令白依震撼的是,這位婦女正伸着一隻腳跨在某位少年的膝蓋上。
少年長得很俊美,五官長得酷似婦女,穿着一身寶藍色錦袍,錦袍外沿着衣領翻出層雪白貂毛,顯得高貴有大氣。可惜此刻的少年,卻臭着臉抓着婦女的腳。他在給婦女捏腳,他万俟尋居然坐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給人捏腳!
“呃,万俟公子……真是好雅興。”白依愣了半晌終於回過神來,謙和地笑道。
万俟尋聞言瞪了眼白依,似乎在說,你要敢說出去,我跟你沒完。
“臭小子!你瞪人家作甚!”婦女拍了下万俟尋的頭,訓斥道,這頭看向白依時候又變得十分客氣:“這
位想必就是白衣公子吧。”
白依很優雅的微微頷首。心中暗歎,這婦人看來是性格潑辣無比,倒是可惜了她那天生就銷魂的聲線。
“傳言白衣公子溫潤如玉,今日一見才知道這傳言太謙虛了。簡直就是面若潘安,俊!俊!真俊!”
“是夫人謬讚了。”
“公子真是太客氣了。若不是之前公子出手搭救,我那笨兒子早就到黃泉路上散步去了。”
“……夫人您……真幽默。”白依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婦人,說的話這麼容易讓人想笑。她忍住脣角的笑意,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万俟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白直只是略盡綿力罷了。”
“呀!兒子你看人家白衣公子真是太聰明瞭,我什麼都沒說,他就一眼看出來咱是母子。你這騙來的神判頭銜應該讓給白衣公子纔是。”婦女興奮的蹬着腳嚷道,直接受害者,万俟尋黑着臉抓住他老孃亂蹬的腳。
真是丟人,剛纔也不知道是誰,說要答謝對兒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今日有求於人,他万俟尋怎會如此丟臉,而且還是丟到家的那種。
“白衣公子你過來。”婦女雙眼放光,向白依招手道。
那眼神看得白依心裡毛毛的,她瞥了眼万俟尋,見他一副幽怨地回視她,心中一驚,難道万俟尋這是在怪她?!這關她什麼事?!
婦女起身一把抓住“走”過來白依的手,一臉感嘆道:“多白多嫩的一雙手啊!白直侄兒啊!你多大了?”
“啊?今年剛滿十九歲。”白依一愣,顯然還沒適應這個新的稱謂。
而,万俟尋則是直接拋了一個鄙夷的眼神,這女人還讓不讓人消停,這都今兒第幾個了,二姐真夠可憐的,果然就聽万俟夫人終於開始說重點了。
“可婚否啊?家裡可曾婚配啊?”
“……呃,不曾。”
“娘,白兄早有心上人了。您就別再爲二姐瞎忙了。”万俟尋低頭捏着腳,突然幽幽地冒出這麼一句。
“真是如此?”万俟夫人不悅地一腳踹開万俟尋,狐疑地問道。
“是。”白依微微一笑,恭敬答道。万俟尋的母親真是有趣的緊,無怪万俟尋還是阿呆的時候,就那麼能折騰人,看來是這位母親從小調教有方吶。
“嘖嘖!
太可惜了!那你可有妹妹?”
“娘!長幼有序,您還是先把二姐嫁出去了,再操心孩兒吧。”這次是万俟尋直接打斷了万俟夫人的妄想,開玩笑,白依那女人難惹得很,別看她現在看起來那麼溫潤,那是現在心情不錯,但是惹毛了她,可是很危險的。万俟尋可是對沙漠中的白依印象頗深。“還有,之前您不是念叨着要幫八妹拿玲瓏公子的墨寶,還不趕緊趁玲瓏公子剛回餘香閣,還未離開,趕快去。”
“你個死小子!怎麼不早說!”說着万俟夫人騰的站了起來,也顧不得教訓万俟尋,匆忙穿起鞋子,就往外跑。這万俟夫人做事十分冒失,自己慌忙跑出去還不算,關鍵是把剛灌滿熱水放着捂熱的手暖壺甩出來,猝不及防,兩位公子還震撼在万俟夫人的行爲中,就見暖手壺在空中垂直優美的晃了一圈,熱水就這麼淋了下來。沿着那熱水下落的路線,正好在白依頭頂上面。
好在万俟尋平常就已經被刺激慣了,先白依一步作出反應,一把扯過白依。白依一時未反應過來,身子不穩直接被万俟尋從椅子上扯了下來,跌倒了万俟尋身上。
“哇!痛死我了!”某位寶藍華服少年捂着被磕着的下巴慘叫道。
“燙!”白衣少年則更加直接,皺着眉頭看着本來就被高空拋物砸得沒啥直覺的左腳,右腳還要接受避之不及地開水澡。
可惜某位少年似乎沒有領會到這位悲催少年(少女?)的痛苦,還在一旁鬼叫疼,最後在白衣少年的一記冷眸之下,這才安生下來。
“這下可真的是弄假成真了……”某位藍衣少年乾笑道。
“……”怎麼遇見万俟尋,就總是這麼倒黴!白衣少年費力起身,無奈發現兩條腿都被開水壺“玩廢”了。
“還是我來吧。”万俟尋皺了皺鼻子,攔腰將白依從地上抱起:“白兄是被開水燙傷……”
“還有砸傷。”白依不客氣地補充道。
“呃,是是,白衣公子說的是。總之得快點處理。”万俟尋忍着笑應道,說着抱白依就要往外走。兩人都糊塗了,忘了此刻兩個大男人這樣可是有點——不純潔。
果然,第一個想歪的少年,哦,不對應該說是七歲孩童,雙手抱臂,挑着眉,倚着門古怪開口道:“兩位公子這姿態真是耐人尋味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