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虎林有奶牛,要塞司令官乃木真光終於挨不住了。沒幾天,那名漢奸翻譯又來了,親眼看着把自帶的奶桶裝滿,當然,他不忘自己先嚐嚐鮮,然後美滋滋地回去邀功請賞了。
第二天,漢奸翻譯又來了,說皇軍司令官對甄原坊的牛奶稱讚有加,命令甄原坊每天派人送一桶過去。秦嘯預料到漢奸翻譯有這麼一手,決定借送奶之機,深入虎穴,刺探情報。原妮妮不願他這麼去冒險,秦嘯開玩笑說:“我的瘸腿正好派上用場,因爲我是個瘸子,日本人麻痹大意。我正好藉着腿瘸,減慢行走速度,多觀察一下。”
妮妮拿他沒辦法,囑咐他要多加小心。秦嘯隨漢奸翻譯很快到了日軍司令部。漢奸翻譯對崗哨說:“這個瘸子每天會給司令官送牛奶,不用攔他。”有了這張“特別通行證”，鬼子軍營很快適應了秦嘯的進進出出,對他的盤查防備大大減少。秦嘯低眉順眼,更不會言語,但兩隻耳朵像雷達一樣,四處搜索。
一天,秦嘯又來送奶,側耳聽到一名日軍小軍官在給幾名日軍士兵下達命令,要求他們帶一支僞軍,三天後,把月牙泡據點的三船物資押運到虎頭據點。日本兵習慣了既“瘸”又“啞”的秦嘯進出自由,秦嘯立即把信報遞給上級組織,畢連長領命帶着隊伍,在月牙泡通烏蘇里江的狹窄河道處埋伏下來,擊斃了五名押運的日軍,俘虜多名隨船的僞軍,截獲了三船物資,繳獲輕重武器近百件,麪粉千餘袋,另有油鹽若干,畢連長部僅三人受了輕傷。
不久後,上級又傳來命令,日軍正在虎林縣石青山加固並擴建地下軍火庫,勞工當中,有不少是從關內抓來的國共抗日軍士,他們帶領勞工多次實施暴動並逃跑,被日軍發現並遭到殘酷鎮壓。組織上要秦嘯設法摸清該地下軍火庫的兵力佈置及武力配備,以便部隊出動,炸燬軍火庫,營救被抓勞工。
多日下來,秦嘯沒有得到一點有效信息,正着急上火。時機就來了,秦嘯又去送牛奶,乃木真光門口的小鬼子拉肚子,急着上廁所,示意秦嘯直接將牛奶送到乃木真光辦公室茶桌上。秦嘯發現牆上就有一幅石青山地下軍火庫的構建圖,上面用紅筆標註了火力配置,有一支武裝精良的整建制部隊,分五處駐守。勞工營則設在軍火庫西邊500米的西崗,由一個營的僞軍部隊把守。秦嘯用眼睛快速掃描地圖,記住關鍵點,然後不緊不慢、一瘸一拐走出鬼子軍營,憑藉記憶畫好詳圖,交給上級組織。
根據秦嘯的情報,抗聯精密佈置,趁夜攻入敵營,壓制住日軍正規部隊,快速炸燬該軍火庫;與此同時,另一支隊伍快速潛進西崗,和營內抗日軍士裡應外合,消滅防守的僞軍,佔領了勞工營,營救出200多勞工和革命戰友。
乃木真光異常惱火,卻從沒懷疑這個天天來送牛奶的“啞巴瘸子”。秦嘯再送牛奶時,聽見他對部下大發牌氣,不覺暗自好笑—爺爺的牛奶,就是釣餌!
然而,秦嘯不知道的是,他同村僞村長的二兒子“趙二蛋”,原本也是抗聯戰士,曾和秦嘯共過事,後被日本人抓捕,受不了嚴刑拷打,成了漢奸。這一天,“趙二蛋”隨僞軍大隊長來司令部彙報情況,老遠就看見一瘸一拐前來送牛奶的秦嘯。
秦嘯走後,“趙二蛋”立即向僞軍大隊長報告,說秦嘯曾在抗聯幹過。僞軍大隊長立功心切,添油加醋向日軍進行了彙報。
送牛奶的瘸子是抗聯戰士?乃木真光怒火中燒,本想立即下令將秦嘯抓來,轉念又一想,計上心頭:不如考驗一下這個瘸子,故意把假消息透露給他,讓抗聯上當;如果瘸子已不爲抗聯做事,還可讓他給自己送奶。畢競在虎林這個地方每天喝上新鮮的牛奶,太不容易了。
乃木真光很快親自制訂了一套作戰計劃——圍剩抗聯的基地之一“倒木溝”,並在不經意間,故意讓秦嘯看到了作戰計劃。
情報傳出後,抗聯決定以倒木溝爲基點,在外面設好包圍圈,全殲來犯日軍。沒料到,狡猾的乃木真光又設置了一個更大包圍圈,等抗聯發現時,爲時已晚,只能突圍,雖然趁夜色跳出日軍包圍圈,但部隊被日軍死死尾隨咬住,天亮後被日軍大部隊重新包圍,困守在完達山一隅。
抗聯戰士疲倦不堪,缺醫少藥,最要命的是斷糧,向外界派出的傳令兵,均無迴音。後方非常着急,尤其是秦嘯,意識到自己被利用,拿到的是假情報,痛恨自己的粗心。
組織上確認部隊被包圍的具體地點,那是一個死穴。除非從外面解圍,否則裡面的同志早晚犧牲。抗聯的救援隊伍一時半會兒趕不到,日軍以逸待勞,圍點打援,形勢非常棘手。
沒有更好的辦法前,當務之急要設法給裡面的同志送補給,否則沒被鬼子打死,也會被餓死。
這時,多年在完達山打獵的阿牛說,他知道有一條地下河可以通到被圍點,只是需要水性好的人,至少能憋氣十多分鐘纔有可能進去。然後,進去的人通知部隊,聯手發力將木筏上的糧食運進山中。
秦嘯主動請戰:“我可以!我的諢號就過江龍,憋氣十幾分鐘沒有問題。只是,我們一時半會兒從哪弄大批的糧食?”
原妮妮半天不說話,忽然開口說:“殺牛!”
”妮妮,奶牛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阿牛說。
”但救人要緊,奶牛知道,會原諒我的!”
阿牛說:“那好!舅舅支持你!
妮妮走進牛棚”啪、啪、啪”地給牛們磕了三個響頭
是夜,阿牛、秦嘯、原妮妮把分割的牛肉打好包,悄悄用獨輪車運到阿牛所說的那個地下河入口。
秦嘯將一根長繩拴在腰上,潛下水去。約莫半小時,秦嘯拉了拉繩子,按之前約好的信號,阿牛和原妮妮把捆綁好牛肉的木筏,推進地下河。
戰士們終於有吃的了,緩過勁來。一邊養精蓄銳,一邊等待援軍。
又過三日，組織上派來的救援部隊趕到，內外夾擊，殺開一條血路，然後將被包圍的傷病員戰士接走，轉移到完達山深處。
小日本鬼子全殲虎林抗聯的奸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