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芝一邊追,一邊叫抓流氓。
不管在哪個年代,流氓這種事情都比較吸引人的聽覺跟視覺。
王玉芝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幫忙將胡川抓住。
只是進了廢棄工廠之後,周圍根本沒人。
胡川對這一帶很熟悉,知道往哪兒跑才能擺脫。
可王玉芝咬得太緊了。
一個姑娘家,她的步子怎麼那麼大,還跑得這麼快呢?
眼看前面又是圍牆了,胡川改道,拐進了垮一半的廢舊食堂。
王玉芝落後胡川十幾步的樣子,等她跟着追了進去,胡川的身影消失了。
食堂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卻有兩個通往別處的小門跟一面倒塌的牆。
圍牆外已經是郊區了,從半塌的牆面望出去,可以看到半人高的茅草。
王玉芝停了下來,顯然不知道那人往哪個方向跑了。
猶豫也就是那麼幾秒鐘,王玉芝一咬牙,向圍牆倒塌的方向追去。
兩個小門連接的還是工廠,圍牆所通的方向就是外面了。
剛剛自己一路都在叫抓流氓,肯定有人跑過來看情況了,所以胡川要逃只能往外面逃。
王玉芝的分析也沒錯,只是她剛剛跨出去,就有什麼東西直直地射了過來。
“躲開。”
丁陽及時出現,伸手拉了她一把。
王玉芝往後,直接被丁陽帶到了圍牆裡面。
“啪”的一聲響,射過來的東西隱入草叢。
“是個鐵片。”
丁陽臉上滿是狠勁,“媽的,膽子還挺大的。”
如果剛剛那個鐵片打中了王玉芝,肯定會受傷。
這麼一想,丁陽更加不想放過那人了,彎腰在牆邊撿了一塊磚頭。
王玉芝說:“算了,我們等支援吧。”
看到那個鐵片的時候,她內心那股衝勁就下去了,有一點怕了。
“等人來他就跑了。你退後。”
丁陽將王玉芝往後一趕,跨牆就要去追,只不過又有鐵片飛過來了。
他彎腰躲開,還沒人看清鐵片是從哪個方向飛過來的,又有石子朝他丟了過來。
看來,不止一個人啊!
丁陽有了一些猶豫,剛好這時王玉芝伸手將他拉進來了。
“別冒險,這麼高的茅草,你在明他倆在暗,說不定身上還帶着兇器,到時被圍攻可就麻煩了。”
丁陽心說,我手上也有兇器啊。
不過他忍住沒有露出來,免得將這人給嚇着了。
丁陽:“你去看看治安隊的人來了沒有,我拖住他,不給他跑。”
王玉芝:“你別瞎追啊,這次我們知道了他的住址跟名字,已經是很大收穫了,別逞強,除非他不在這裡混,要不然我們有的是機會。”
“知道了。”
丁陽趕緊讓她走。
帶個女人在旁邊,真的有點麻煩啊,剛剛差點將他嚇死。
不過聽見她勸導自己不要涉險,這心裡又妥貼得不行。
好矛盾。
王玉芝就叮囑了一句,轉身跑了。
丁陽看着她出了舊食堂,轉身正要追出去,一把泥灰灑了過來。
丁陽眼睛進了沙,一下子就進入了不可視的狀態。
雖然只有那麼短短的兩秒,但也給了別人機會,等他揮着拳頭準備衝向左邊那個人影的時候,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了人,還一棍子揮了下來。
丁陽腦袋一痛,人暈了過去。
王玉芝很快就返回來了,丁陽追過來時讓那三個小少年幫忙報警,加上她一路上都在喊抓流氓,引起了周圍那些居民的注意。
所以過來的不光有治安隊的人,還有很多普通民衆。
當然因爲今天是上班日,來的基本都上都是老人跟看熱鬧的小孩子。
那些人也追到舊廠房裡來了,只是不知道方向走的比較慢。
“治安同志,在這邊,快點。”
王玉芝還是很擔心丁陽的,怕他一個人衝動行事。
誰曾想她的擔心成了真,等去到那個舊食堂,丁陽已經倒在地上了,也不是他衝動行事,而是對方來了幫手。
“丁陽,丁陽!”
匯平路的治安隊辦公室。
丁陽坐在長椅子上,有衛生所的醫生正在給他頭上纏紗布。
醫生很快就將他的腦袋包紮好了,收拾着自己的藥箱子,叮囑道:“藥水一天一次,自己拿回去慢慢抹啊。這兩天注意休息,如果有頭暈噁心想吐的就趕緊去醫院。”
丁陽:“嗯。”
心情低落,人沒什麼精神。
不是受傷,而是……
人跑了,被算計了,心中氣憤。
還要是在喜歡的姑娘面前直條條地倒在地上,丟了個大臉呢。
王玉芝可不知道他心裡那種死要面子的奇葩想法,見這人悶悶地,還問他是不是頭痛?要不要現在就去醫院看看?
丁陽:“不用,這點傷,有啥大不了的。”
這人,輕描淡寫的,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王玉芝:“我這是關心你,你牴觸幹啥?”
丁陽:“啊?我,我沒有啊!”
王玉芝:“如果沒有,那你就正兒八經的告訴我頭痛不痛?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王玉芝抿着脣,模樣很是嚴肅。
只不過她那個帶了一點嬰兒肥的臉,怎麼嚴肅都嚴肅不起來,看在丁陽眼裡,就跟一個嘴裡包了食物的小松鼠一樣。
丁陽的臉開始泛紅,他輕聲道:“頭上被打了那麼大一個包,肯定有點痛了,身上倒沒有不舒服,就是眼睛還有些睜不開,感覺還有東西。”
丁陽的眼睛進了沙子,之前用清水衝過,現在又紅又腫,跟哭過一樣,加上他頭上綁着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有一點滑稽。
王玉芝:“你仰頭,我幫你看看。”
“噢。”
丁陽乖乖聽話了。
王玉芝用手撐開他的眼皮,細細觀察着,之後道:“應該是被水衝得不舒服,所以有異物感,你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一下,慢慢就會好了。”
“噢。”
丁陽果然靠在椅子上,將眼睛閉上了。
這會倒是聽話了,只是這人的臉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紅?
王玉芝心裡有些奇怪,甚至在想他是不是發燒了?
王玉芝本來想伸手去探一探他的額頭,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不妥。
雖然她心裡當丁陽是哥們是朋友,但他也是個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