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蓁出現在的那一刻,蘇婉就想衝過去,只是手臂被葉奶奶死死抓住了。
這個時候蘇才婉發現,他的敞開的黑色風衣下綁着一圈炸藥。
蘇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人,也太亂來了。
葉蓁還是那個放浪不羈的樣兒,身上綁着炸藥,臉上掛着不達眼底的笑,步伐懶洋洋的。
他身後,十幾個九鼎堂的人滿臉肅殺之氣地跟着他,卻無人敢靠近,全都離着三步遠的距離。
不單單是葉蓁身上綁着炸藥,他手裡還有族徽,要是惹着這人出了點啥意外,仇九元這輩子估計都沒法拿到葉家寶藏了。
葉蓁向大廳這邊靠過來,所有人面露驚恐,盡數往後退去。
就連跪在地上的老頭兒都被身邊人拉走了,也就只有那個開口叫罵葉舜的老者拒絕了孫子的攙扶,站在那裡等葉蓁到來。
這位老者是葉蓁的伯爺,葉昊乾的大堂哥,叫葉宏佑。
葉蓁走近,見葉宏佑滿臉希翼地盯着自己,便笑道:“伯爺,您老剛剛說得可對了,葉舜那種人,就應該亂棍打死。
現在,父親不在這兒,您老輩份不低,不如主持一下,將那個不孝子除名,以正我葉家祖威。”
葉宏佑眼睛一亮,“侄孫說得極是,只是現在他與外人聯手,還想奪我族家業,我葉氏一族如今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如若處理不當家業就要易主。
要是解決不了這場危機,就算逐他出族,也沒有任何意義啊。”
葉蓁笑了笑,“伯爺已年近九十,沒想到還眼明腦清,着實讓人佩服。
您說得很對,如若危機不能化解,說啥也是白瞎。”
葉蓁扶上他的胳膊,“伯爺進去坐吧,小心閃了腰。”
葉宏佑臉上笑着,其實心裡慌得不行,手都在抖。
越到死越怕死,看着葉蓁腰間的炸藥,他肯定也是怕的。
兩人慢慢往會議室裡。
三步外,一直死盯着他的仇九元開口,“葉蓁,族徽可在你手上?”
葉蓁轉頭看着仇九元,指尖抵着脣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之後就不理他了。
仇九元見他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臉色難看,嗜血之氣圍繞全身。
葉蓁才懶得管,看向不遠處的媳婦跟奶奶,調皮地眨了眨眼。
蘇婉:“……”
葉奶奶笑,眼中閃爍着淚花。
這就是她親手教出來的孫兒,膽大、心細,不管局面有多麼的糟糕,總能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不受人牽制。
他是如何養成這種性子的?
葉奶奶不知道,在她的記憶中,葉蓁小時是個聽話懂事,做事認真,且很乖順的孩子。
可能是生活環境的改變給他帶來了一些變化吧。
在大雜院那些日子,他將曾經的禮、義、廉、恥都拋下了,活得隨心所欲。
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對於葉奶奶來說,無拘無束的孫子,給她這煩悶的人生和生活帶來了不少笑料跟樂趣。
葉蓁帶着葉宏佑進了會議廳。
他先讓葉宏佑坐好,自己纔在主位的下首坐了下來。
“唉啊,還沒吃早飯呢,餓死我了。有啥吃的?趕緊端上來。”
葉蓁說着,整個人窩在靠椅上,兩條大長腿很自然地放在了會議桌上。
葉蓁這人,不管是站還是坐都沒個正行,就跟有多動症的兒童一樣,這事全族人都知道。
之前大家見着就暗自搖頭嘆氣,現在見得多了,好像也沒什麼。
說起來這人在總部學習的這三個月裡,還是做了不少事。
他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生意場上受人誇讚。
就是工會那件事情處理得不夠圓滑,將那幾個老頭子坑得死慘。
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是他的問題,是人家背後有了靠山,故意找事。
葉蓁要吃飯,站在人羣中的管家看了葉舜一眼,見他輕輕點頭,便默默上前,隔着三步的距離,心顫音抖地問:“大少爺,你想吃點什麼?”
葉蓁在幾個孫輩中排行老大,自然是葉家的大少爺。
葉蓁懶洋洋地問:“有什麼?”
管家:“廚房裡目前還有一些包點,雞絲肉粥。如果需要,也能快速爲你做一碗湯麪。”
葉蓁大手一揮,“不等了,將現有的都端上來。”
“好的。大少爺稍等。”
管家下去了。
不多會,女傭黛亞推着餐車過來了。
黛亞顯然已經聽說葉蓁身上綁着炸彈,臉色繃得緊緊的,有些害怕。
蘇婉走過去對她說:“我來吧。”
黛亞還有些猶豫,“少奶奶……”
蘇婉:“沒事。”
黛亞便將餐車給她了。
蘇婉走過去,將東西放在會議桌上。
葉蓁笑看着她,“媳婦,這兩天睡得怎麼樣?”
蘇婉斜了他一眼,“不好。”
葉蓁抿脣,“我也猜到了。是不是那些人太吵了?”
蘇婉:“別說了,趕緊吃吧。”
葉蓁拿上筷子,一口一個灌湯小籠包。
他是真的餓了,連着吃了四五個包子才埋頭喝上一口雞絲肉粥。
嗯,不錯,肚子餓了,什麼都好吃。
若大的會議廳裡,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那細細的咀嚼跟喝粥的聲響。
蘇婉將東西放好,也沒有離開,坐在旁邊看他。
兩人三米以內的地方,無人敢涉足。
不遠處,葉之淵有些擔憂跟激動地握住葉奶奶的手,“媽,阿蓁他?”
他終於回來了,卻是用這種嚇人的方式。
葉奶奶:“他有自己的處事方式。”
會議廳裡,幾十上百人就這麼眼定定地看着葉蓁吃飯。
他的態度真的囂張,神情跟動作是不將所有人放在眼中的傲慢。
葉舜氣笑了。
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突然迴歸的大侄兒。
在葉舜的記憶中,葉蓁一慣如此。
第一次見他,在使館安排的酒店裡,父親帶着厚禮,低聲下氣地想與他相認,這人一聲不吭,吃飽了之後就在桌面上玩刀叉。
最後要走了,在大使的擠眉弄眼之下,他就丟下一句,“我奶奶說,葉家只有我跟她。”
那時,葉舜就覺得這人不光沒有教養,還傲慢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