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大孫子回來了！”吳秀英雖然生着氣，但是看到寶貝孫子的時候還是笑了起來。
小魚兒早就從周程懷抱裡掙脫下來，一下就撲到了吳秀英的身上，咧開小嘴笑起來。
“你們去哪兒了呀？”
周程甩了甩髮酸的胳膊，回答：“去十字街那邊走了走。”
然後湊到吳秀英身邊小聲地問，“你跟我爸怎麼了？”
吳秀英有些沒好氣，“還不是他兄弟那邊的事。”
而周正明此時也過來逗小魚兒，吳秀英看見他就來氣，但是礙於姐姐跟外甥女都在還是顧及着周正明的面子，只是道：“廚房裡的火有沒有人看着？大家都餓了。”
周正明馬上直起了身應了，笑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說完就趕緊進了廚房。
周程跟吳秀英眨了眨眼，也跟着周正明進了廚房。
“爸我來給你打下手。”
周正明穿着圍裙，在砧板上剁着排骨，擡眼看了女兒一下，笑呵呵地點頭，“好啊。”
像他們這些住在城裡的居民，因爲沒有柴燒火，很多都是用蜂窩煤或用煤氣的，不過煤氣貴大家都是選擇了蜂窩煤，再是有的就買柴回來燒，這個也不算很貴。
而周家就是用蜂窩煤和柴火。
周程幫忙一邊洗菜，然後一邊問周正明，“爸，我媽怎麼生氣了？”
周正明：“哎都是因爲你三堂哥的事。”
“什麼事啊？”
周正明頓了頓，好像在組織語言，一會兒才道：“你三堂哥認識了個對象，說是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女方是在紡織廠做事的，人長得不錯。你奶奶他們都很高興，周祿都不少了，二十四了，他也不是什麼出色的人，難得有姑娘看得上他，還答應跟他結婚。但就是有一點是，那姑娘聽說周祿還跟你二堂哥一個房間睡着，她就有些想法。沒結婚之前跟兄弟睡在一塊沒什麼，但是結婚之後那是不能再一起了……今天你奶奶叫我過去，就問問我能不能把城東那間房子借給周祿住一下，等他娶了媳婦再說。”
周程聽明白了，“爸你答應了嗎？”
周正明看着閨女帶着商量的語氣，“姍姍你覺得爸應不應該答應？”
周程捌捌嘴，“你不是答應了嗎？還來問我。”
周正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後帶了些討好的意味，“姍姍，你幫爸勸勸你媽別太生氣了好不好？那房子只是借周祿住一下而已，不是送給他的，房契還在爸這兒呢。雖然之前鬧了好些不愉快，但是你奶奶終究跟他們一起住，盡到了贍養的責任。”
周程有些無奈，“爸其實你比誰都清楚是不是呀？大伯一家前幾年就因爲房子的事情跟咱們家鬧過，現在說借房子不過是換一種方式罷了，周祿結婚後他會搬走嗎？他不走的話，爸你會把他趕走嗎？爸你不會的，你一向注重感情，到時候周祿過來求你幾下，你就會心軟不是？我媽之所以生氣，還不是因爲你沒有跟她商量就答應了出去，要是你先跟她商量一下說不定她也會考慮你的想法。”
周正明是個重感情的人，他們兄弟都還沒有結婚之前感情是很好的。再加之有周老太太在，他也不能不顧及老母親的感受，把房子借出去，可能也是他一種心安吧？要是因爲沒有房子的原因周祿結不成婚，周老太太及大伯一家會恨死自己一家的，到時候周正明也會心有不安。這樣周程也是不想看到的。
可能大房也看準了周正明的這一點。
他們覺得直接要房子那是不行的，那就來個迂迴的辦法，借房子。至於什麼時候還，大房那邊肯定是另有打算的。
但是如周正明所說的那樣，反正房產證在自己的手上，這也是不怕的，管他們使什麼手段，到時候要是他們再出夭蛾子的話，直接想個由頭把周祿趕走就是。
“爸爸，我覺得你要是把房產證交給我媽保管，說不定她氣會消一些，畢竟她除了你不跟商量之外還害怕房子送了出去。”最後周程提議道。
周正明連連地點頭，嘴上還咧開了笑，看着周程不由也有些感嘆，“行，這有什麼，我的還不是她的。姍姍你真是長大了。”總愛在父母身旁撒嬌的小女孩竟然也會調解父母的矛盾了，除了感慨之外，周正明不由還有些自豪。
周程笑着受了。把手頭上的菜洗好，再去竈膛裡添了幾根柴火，看着周正明熱鍋倒油然後倒白糖熬融變黃，然後再放排骨進去翻炒，再是醬油料酒八角等調料，那動作手勢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她知道這是做紅燒指骨，她很喜歡的一道菜，特別是父親做的。
“爸什麼時候教我做菜啊？”
周正明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我姑娘怎麼想起學做菜來了？”
周程聽着他這帶有倜儻的語氣不由有些臉紅，她以前其實有試過做菜的，但是差點把廚房給燒着了，吳秀英除了心疼她做事之外還怕她把家給燒了，所以一直沒讓她自個進廚房裡。
“我這不是長大了嗎？總不能永遠都是你跟我媽做吧？”
周正明哈哈地笑，很高興，“好啊，等我做菜的時候你就進來看。”
周程馬上扔了火鉗，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來來來，現在給我試一下。”
周正明：“……”
等端菜出去吃飯的時候，蘇圓非常地勤快幫忙擺桌盛飯。
周程在吃飯前跑去小賣部買了兩支汽水跟豆奶回來，給大夥一人倒了一杯。
吳秀英就問她，“怎麼了這是？”
周程笑吟吟地道：“沒事沒事，這是老周同志給的錢，他想給吳秀英同志賠個禮，不過我們也跟着沾光了。”
吳秀英嗔了她一眼，“你們父女就作吧。”
周正明呵呵地笑，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蘇圓嘻嘻哈哈地跟着樂。
吳秀紅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
吳秀英哪裡不知道是爲什麼，她瞪了女兒一眼，小聲地問，“你被你爸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