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明動心了，半信半疑地問：“你真不會干涉我的創作？”
“不會，如果梅先生不相信，可以把這點寫進合同裡，我只要畫廊的經營權，當然梅先生日後的營銷方向，也得由我來決定，咱們在商言商，梅先生你可以擁有的是創作自由和人身自由，畫廊其他的事都得聽我的，包括你搞對象，不能亂搞，我需要我的合夥人正派積極向上，不能有亂七八糟的私生活。”
楚翹索性說得更直白些，她是想把梅九明包裝成頂流畫家，因爲梅九明有顏值，還有坎坷傳奇且積極勵志的身世，畫畫的水平也相當OK，這三點就足夠炒作了。
前世的梅九明也出名了，但是幾十年後，梅九明都老了，成名嘛，還是趁早的好。
電話另一頭的梅九明，神情愕然，腦子有點亂，楚翹的話，讓他一時間接受不了，他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投資方案。
以前那些老闆找他投資，大都是要求他聽話，老闆讓他畫什麼，他就得畫什麼，其他的都沒要求，梅九明自然拒絕了。
他爲了堅持創作風格，和師父都鬧僵了, 怎麼可能因爲一點錢妥協呢？
楚翹卻反其道而行之, 不干涉他的創作風格，反而限制他搞對象, 難道這個顧家少夫人想搞包辦婚姻，給他介紹對象？
“楚小姐，你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嗎？”
梅九明小心翼翼地問，有事就得問清楚, 他不能不明不白地上賊船。
“噗”
楚翹忍俊不禁, 打趣道：“你想得挺美，你搞不搞對象我不管，單身主義也可以，但如果你搞對象, 就不能亂搞。”
“什麼叫亂搞？”梅九明好奇地問。
楚翹想了想, 細說道：“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比如你和有夫之婦偷情……”
“咳咳……”
話筒裡傳來梅九明劇烈的咳嗽聲，看樣子受了不小的驚嚇，楚翹不說了, 等這傢伙咳完，過了好一會兒，梅九明才平靜下來, 喘着氣說道：“我不可能亂搞的, 我不是這種人。”
“我在打比方，
你別這麼激動，比如和有夫之婦偷情, 腳踏兩隻船, 甚至三隻四隻五隻六隻, 玩弄女性感情，如果你結婚了，就要忠於婚姻, 不可以婚內出軌, 這些都屬於亂搞。”
楚翹一一舉例, 她需要積極陽光正派勵志的梅九明, 這是她給梅九明立的人設，而且必須是真實的，決不能塌房。
“決不會。”
梅九明口氣堅定，他覺得楚翹想太多了, 他的時間安排得特別緊湊，除了畫畫就是教授學生，再就是經營畫廊，連學校安排的活動，他都推掉了好多，怎麼可能有時間去亂搞？
“話別說這麼滿，我這也是醜話說在前頭，對了，還有一點很重要，你也不能和男人亂搞, 外國人對這方面很開明，但在國內肯定不行, 你就算喜歡男人，也必須深藏在心裡，偷偷摸摸都不行, 除非你不想在國內混了。”
楚翹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差點忘了，前世梅九明好像一直獨身, 也沒有一點緋聞，有不少小道消息說他是同志，但並沒得到確認。
不管梅九明有沒有那方面的取向，還是醜話先講清楚的好。
話筒那邊傳來茶杯摔在地上的碎裂聲，緊接着是一系列的撞擊聲，梅九明沒說話，估計是在忙着收拾爛攤子，可憐的人受刺激太大了。
楚翹摸了摸鼻子，她會不會說得太直白了？
應該委婉一點的，畢竟現在還只是八十年代嘛。
梅九明在地上一通忙活，勉強收拾好了，剛纔他一個大喘氣，打翻了茶杯，撿茶杯時，又撞翻了畫架，顏料和筆灑了一地，地上現在一派狼藉。
實在是……太震憾了。
這個顧少夫人說話，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幸好他心臟強大，勉強能接受。
“楚小姐，我沒那方面的愛好，你放心。”梅九明並沒生氣，這樣把話說開了挺好。
“總而言之，我給你定位的人設，是積極正派陽光勵志的優秀青年畫家，哪怕沒人盯着你，你也得按照這個人設要求自己，這些我都會寫進合同裡，如果你違反了，你得賠我錢，數額肯定不小。”
聽着楚翹甜美又冷酷的聲音，梅九明不由抽了抽嘴角，他怎麼有種自己是明碼標價，等着出售的青樓花魁的感覺呢？
“楚小姐，請問人設是什麼意思？我只是畫畫的，你這樣搞得有點複雜了。”
“人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是我給你定的宣傳方向，你是畫畫的，但你更需要成名，需要更多的人認識你，有了名氣你才能掙大錢，在你成名前，我需要花錢給你宣傳炒作，讓全世界人民都認識你喜歡你，然後你就可以辦國際巡迴畫展，找你買畫的人絡繹不絕，你的畫才能賣上價錢，還能上電視節目接受採訪，成爲很多人的偶像。”
楚翹一口氣說過，歇了下，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梅九明沉默了許久，他聽得很明白，其實心裡是有一點牴觸的，楚翹確實把他當成一件商品了，精美包裝後高價賣出去。
在他心裡，畫畫是很神聖的事，是不能同錢相提並論的。
可現實卻很殘酷，沒有錢就買不了顏料和畫具，偏偏好的顏料畫具都很貴， 所以沒成名的畫家都很窮，窮到只能住地下室，三餐都成問題。
“我想知道，楚小姐爲什麼選中了我？國內比我優秀的畫家很多。”梅九明很想知道原因。
“因爲你長得最好看。”
楚翹也很直白，比梅九明畫得好的是不少，但沒梅九明英俊，不管哪個行業，好看的人總是招人喜歡些，尤其是藝術家這個職業。
梅九明的模樣，天生就是當藝術家的，陰鬱英俊的長相，坎坷的身世和經歷，讓他就算開心地笑時，都帶着憂傷。
這樣的男人太招闊太太們喜歡了，肯定願意一擲千金買畫。
如果梅九明是個相貌普通的男人，楚翹肯定不會投資，她又不是錢多了沒處花。
梅九明啞然失笑，笑得很無奈，到頭來，他還得靠這張臉吃飯。
明明他很有才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