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衆香樓。
那些鶯鶯燕燕休息了一整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地開始招攬客人了。門前的彩門,也被裝飾的富麗堂皇。剛進門的大堂裡,還擺放着一些散桌,已經坐了不少喝花酒的客人,正忙着推杯換盞。
負責傳菜的夥計和茶博士,正腳不沾地地來回忙活。高聲唱着菜名。
靠里正對着門口的位置,還搭着一個不小的高臺,此時上面還有幾個眉清目秀,面如傅粉的俊俏小生在唱着才子佳人的戲。
其實,這些唱戲的戲子,也都是衆香樓中的姑娘們裝扮,不過,都是身價中等的姑娘。像那些真正的紅牌姑娘,等着約見的富商巨賈都在排隊,自然用不着再去這樣拋頭露面的招攬生意。
下面的客人一邊吃酒,一邊看戲,有中意的姑娘,便可以點名領到樓上繼續逍遙。其實,也是一種營銷姑娘們的手段。
而那些最底層的姑娘們,則各個濃妝豔抹地坐在兩邊的廊下,搔首弄姿地等着客人們的招呼。還有一些被點到的賣唱說書的,在小二們的指引下,緩緩登樓,去給樓上雅間的客人們唱曲說書兜攬生意。
此時,卓不凡正坐在三樓的雅間內。屠雄坐在對面。兩人自然都不可能去叫姑娘相陪,只叫了一桌酒席和一罈上好的西域葡萄酒。牆角的四個大燈臺映照得房中亮如白晝。
這時,一身黑衣,腰懸長刀的陳鋒從門口閃身進來,在卓不凡面前恭恭敬敬的抱拳道:“正如香主所料,秦家堡那些人,都在姑娘房中花天酒地,並無人在外照看。”
“一幫不知道死活的東西,拿着玄武壇的事來落我的面子,覺得這就是給我下馬威了?”卓不凡冷哼一聲,擡頭向陳鋒道:“都準備好了麼?”
陳鋒道:“學東帶人在外面等着呢,只要香主您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動手。都是一些信得過的兄弟,他們也都願意跟着壇主您幹。”
卓不凡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頓,沉聲道:“動手!”
陳鋒又拱了拱手,便轉身出門。
卓不凡舉杯向屠雄邀酒:“來,咱哥倆先喝!”
雖然卓不凡一臉的淡定表情,可屠雄想想卓不凡的計劃,卻還是有些心驚肉跳。剛剛接掌玄字號分堂,就這麼幹,要是被壇主給知道了,那還了得?
屠雄放下酒杯,有些心神不寧地道:“香主,這麼做,真的合適嗎?”
卓不凡輕描淡寫地道:“放心吧,萬一有事,自然由我來擔待,不會牽累你們的。”
屠雄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兄弟,禍福與共,有事,自然也是咱們兄弟二人一起擔着呀。”
“好好好……”卓不凡笑道:“算是小弟說錯話。我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樓下大堂。
許多客人都已經酒足飯飽,選定了中意的姑娘,紛紛開始拉着選好的姑娘們往樓上走去。
忽然,一行十來個渾身黑衣,黑巾蒙面的漢子就手持長棍從門外衝了進來。逢人便打,遇東西便砸。一時間,場中慘叫一片,哭爹喊娘。再加上那些姑娘們的尖叫聲,簡直是亂成一片。
隱隱聽到樓下的尖叫聲和喧鬧聲,屠雄一陣心驚肉跳,霍然起身道:“他們開始了。咱們下去?”
卓不凡夾了一片牛肉塞入嘴中,淡定的道:“莫急,現在還不時時候,再喝兩杯。”
屠雄看着一臉肅然的卓不凡,感覺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意見裝飾壓制,只亮着一盞曖昧紅燈的廂房內,正涌着一個美人兒奮力苦戰的秦勇泰聽到留下的喧鬧,面色一變,急急跳了起來。
那美人兒正在興頭上,自然不依,水蛇般的又糾纏了上去。
“滾開!”秦勇泰一把將那美人兒推開。急急套上一旁的衣服就衝出了房間。
來到一樓大堂,秦勇泰面色陰沉的似要滴下水來。只見,大堂之內,一片狼藉,破盤碎碗扔了一地,用來裝飾的那些大瓷瓶,也都變成了碎片。一些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客人,正滾在地上捂着傷處哀嚎。還有一些姑娘夥計,縮在舞臺下面瑟瑟發抖。
秦勇泰一把揪住一個夥計的衣領,將其從地上拖了起來,瞪着眼睛喊道:“怎麼回事兒,啊?”
那夥計戰戰兢兢的道:“來了一夥兒黑衣人,他們,他們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
“人呢?”秦勇泰晃着那夥計的衣領喊道。
那小夥計嚇得臉色慘白,顫聲道:“走……走了……”
秦勇泰一把將小夥計推到一旁,厲聲喊道:“人呢?都他孃的死哪兒去了?”
又有一些衣衫不整的秦家堡子弟從上面陸陸續續的下來了。
秦勇武喝罵道:“他孃的,都死哪兒去了?這下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留?”
看到秦勇泰動怒,那些秦家堡的人都不吭氣了。
秦勇泰罵道:“都跟你們交代了,不是不能玩,可下面總得留幾個人吧?分撥上去逍遙行不行?現在鬧出了事情,怎麼向堂主和壇主交代?啊!”他倒是直接把卓不凡給忽略了,壓根就沒將卓不凡給放在眼裡。
這時,卓不凡帶着屠雄和陳鋒、李學東三人從門外施施然走了進來。
見到大堂中的情況,卓不凡做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接着,卓不凡一低頭,見腳下踩着的,竟然是衆香樓外面掛着的大匾,更是氣得怒髮衝冠,擡頭面目猙獰地看着裡面,指着裡面的秦勇泰等人冷然喝道:“姓秦的,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這就是你說的會看好衆香樓?你們想給我下馬威,本香主可以理解,但是,將壇中的事務如此兒戲,姓秦的,你有沒有將壇主和堂主放在眼裡?”
聽到卓不凡的話,秦勇泰等人頓時一愣。心中暗道:這小子夠狠的啊,這還沒搞清楚呢,就把這屎盆子給扣過來了。要是把這話傳入堂主和壇主的耳朵裡,那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這個責任,誰也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