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關於俸銀的事情,卓不凡此前並沒有跟他們提起過。要知道,這玄字號分堂雖然麾下有幾座產業,但那都是玄武壇的,玄字號分堂只負責給人家護衛安全,別的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每個分堂的俸銀,那都是玄武壇按照各個分堂的人頭撥付的。卓不凡私自將俸銀加到三倍,又有自己私下招募來的這些金錢幫的舊人,這筆銀子到時候從哪裡出?
凌厲的目光緩緩掃視一圈之後,卓不凡接着道:“雖然你們都不是秦家堡的核心子弟,但是你們想必心裡都清楚。秦家堡和玄武壇的合作,現在無人可以撼動。即便是你們回族中去告我。此事也很大的可能會不了了之。因爲秦勇泰本就是因爲對我意圖不軌,我自保之中無意將其擊殺,玄武壇也會爲本香主出面。最後,結果只能是你們族中會派另外的子弟過來我玄字號分堂效力。而你們,卻是白白錯失了爭取三倍薪酬的機會。”
雖然族規對這些傳承百年的大家族子弟都很有威懾力,但這些人將腦袋別褲腰帶上在江湖浴血拼殺爲了什麼?無非也是爲了求財而已。而且,這些被分派到玄武壇下面分堂的子弟,大都是秦家堡的底層子弟或者是旁支庶出,在族中並不受重視,族中給他們的也不會太多。現在,有掙取三倍薪酬的機會,若說沒有人動心,那肯定是假的。
衆人沉默了半響,有一個看上去在秦家堡一衆子弟中頗有威信的男子猶豫了片刻,和身邊的幾個人相視一眼,見大家都頗爲意動,他踏前兩步,開口問道:“香主,此言當真?”
卓不凡將目光投往那名男子,待看得那男子心中發虛低頭時,卓不凡這才伸手從懷中一把將之前從漢水幫那些幫衆身上搜刮到的三千多兩銀票抓了出來。不過,此時那些銀票上都站滿了血跡。
這些錢卓不凡本來是準備用來買一把含有迦沙玄鐵的好劍。只是,現在爲了安撫住秦家堡的這些人,卻是不得不先拿出來了。
卓不凡心中暗道:這叫什麼事兒,一分錢好處沒撈到,卻是出了幾千兩銀子的血。不過,他倒也沒有太過心疼,他加入金錢幫和玄武壇的初衷,本就不是爲了發財,而是爲了背靠大樹好乘涼,扶植一幫自己的親信勢力,一來安身立命不被人隨意欺辱,二來有朝一日好殺回卓家,爲王氏報仇。所以,些許銀子花就花了。
“屠雄!”卓不凡高聲喊了一句。
待屠雄上前後,卓不凡將手中那一沓帶着血跡的銀票拍入屠雄的手中,道:“我卓不凡向來是說一不二。只要諸位兄弟跟着我好好辦事,我絕不會虧待大家。”
此時在場的,大約有十來名秦家堡的子弟。那些被陳鋒和李學東召集的金錢幫舊人,屠雄之前就跟他們說清楚的,待事成之後再給他們豐厚的報酬。
所以,就由秦家堡的那十來個子弟瓜分了那三四千兩銀票,分到每個人手中的,也有三百多兩。這大明正德年間的三百兩銀子,那放到後世可就是二十多萬人民幣啊。對這些普通幫衆子弟來說,簡直是一比平日裡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看着手中的銀票,那些秦家堡子弟都是微微激動。
方纔代表一衆秦家堡子弟說話的那個男子,名叫秦安民,他率先上前抱拳,高聲道:“屬下願遵香主號令。”
見有人帶頭,其他的秦家堡子弟也整了整隊形,同時高喊道:“屬下願遵香主之命。”
衆人都以爲此事到此就已經跟算是結束了。卻並沒有想到,又是異變橫生。
隨着卓不凡一揮手,陳鋒迅速竄到一名秦家堡子弟的身旁,待他慌亂拔刀時,陳鋒手中的兵器已經狠狠地貫入了他的前胸。
那名秦家堡子弟,當場身死。
見卓不凡忽然又讓人動手,那些秦家堡子弟心中大驚,都紛紛拔出了腰間的兵器與卓不凡手下衆人對峙。
卓不凡朗聲道:“此人與秦勇泰一起,行刺本香主,被陳鋒斬殺,爾等,可有異議?”
衆人這才醒悟,看來香主並非是要對大家動手,而是要剷除秦勇泰的親信啊。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而且他們死了之後,自己分到的銀子也可以更多一些,想到這裡,他們紛紛收回了兵器,道:“屬下沒有異議。”
正如他們所想,卓不凡早就讓屠雄打聽清楚了這些人的底細。知道哪些人是秦勇泰的親信。秦勇泰的親信,那自然不能用了,不然,說不定哪天就將今日之事說出去了。
那些秦家堡子弟,也樂得卓不凡將隱患除去,不然,他們今日瞞着族裡,若是他日被人給挑出來,那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會兒功夫,陳鋒和李學東已經又殺了兩個人。
卓不凡這才接過屠雄遞來的金瘡藥,往胸前傷口上灑了一些,沉聲道:“秦勇泰此撩無視本香主的號令,不但公然以下犯上,被本香主責罰之後,還懷恨在心,和手下親信欲刺殺本香主!”
衆人都明白,卓不凡這是開始要爲此事定調子了。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跟着卓不凡,衆人自然不會再有什麼異議。
秦安民抱了抱拳,嘆道:“泰叔他一向跋扈,其實兄弟們對他也多有勸解,可是他卻絲毫聽不進去。他覺得香主您年輕,就想要將香主架空,由他把持咱們分堂。這倒罷了,卻是沒有想到,他居然膽敢行刺香主,實在是死有餘辜。屬下願爲香主作證,證明香主實在是逼不得已之下才擊殺了泰叔。”
其餘秦家堡子弟,也一起抱拳響應,道:“屬下願爲香主作證!”
屠雄在一旁看得面頰直抽抽,暗想: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三四千兩銀子,就什麼都擺平了。不過轉念一想,能掌控分堂,靠的主要還是卓不凡的膽氣和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