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雖然面相蒼老,但是身體,卻是健碩的很。他直接縱馬衝進了卓不凡等人所在房頂的那個院子,甩蹬下馬,厲聲暴喝道:“無恥淫賊,還不束手就擒!”
那氣勢舉止,真是像極了正跟蜀王交手的屠應坤。
見狀,卓不凡就知道,定然是那位刑部尚書屠勳到了。
這,也是卓不凡計劃的一部分。吩咐張宣只要看到煙花暴響,就先讓屠應坤派人去將屠勳請來。
有了屠勳這個定海神針當見證,蜀王就是想抵賴,也無法抵賴了。
見屠雄到了,卓不凡回頭向徐飛雨露出一個陽光燦爛般的笑容。
不知道爲什麼,徐飛雨看到卓不凡的笑容,心中頓時一暖,浮上一絲複雜的感覺。
屠應坤瞪着血紅的雙眼,低頭向院中同樣滿面怒容的屠勳道:“爹,這無恥淫賊,竟然還敢說他是蜀王!”
蜀王見脫身無望,索性將面上的黑巾一把扯開,冷笑道:“屠勳,你可還認得本王嗎?”
屠勳眼睛驟然一眯,失聲道:“蜀……蜀王……”
屠應坤沒有想到,自己面前的採花淫賊,竟然真的會是堂堂的蜀王。戟指呼喝道:“你貴爲藩王,卻爲何要做出如此無恥的勾當?”
這時,牆根麻袋中的女子,醒了過來,開始掙扎。
在給那些女子釋放迷煙的時候,蜀王一般都不會釋放太多,以便那些女子可以在自己一逞獸慾之前就清醒過來。
看到麻袋中的女子掙扎,徐飛雨擡步向那女子走去。一邁步,徐飛雨腳下頓時一個踉蹌,她此時還是有些頭暈目眩。
見狀,卓不凡忙從屋頂上躍下,上前扶住了徐飛雨。反正,現在蜀王已經表露身份,屠勳也已經來了,不怕蜀王會跑。
徐飛雨神色複雜的看了卓不凡一眼,也沒有拒絕卓不凡的攙扶。
兩人來到牆根處,將那女子扶起,把她從麻袋中弄了出來。
看着卓不凡和徐飛雨將麻袋中的女子放出,屠勳似乎看到了那天晚上,自己的掌上明珠,也是這般被蜀王給偷偷擄走,慘遭凌辱。他面色鐵青,頰肉狠狠的抽了抽,豁然擡頭,看着蜀王,厲聲喝道:“蜀王又如何?身爲天潢貴胄,更應該謹言慎行,爲萬民表率。可是,你卻做下如此惡事!本官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將你繩之以法!”
聽到屠勳的話,蜀王緩緩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握緊了刀柄。這一刻,他開始有些後悔動了屠勳的女兒。若是隻是一個普通商賈之女的話,怕是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
見狀,張宣和屠應坤也都凝神戒備,以防蜀王忽然暴起傷人。
可是,一直都想着讓屠勳能插手此事的卓不凡,卻並沒有聽到屠勳的話。
此時的卓不凡,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從麻袋中露出面目的女子,渾身微微發抖,心中的複雜感覺,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因爲,麻袋中的女子,赫然正是他苦苦尋找了幾個月的蘇淺雪!
卓不凡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苦苦尋覓,卻遍尋不得的蘇淺雪,竟然會在浣衣局。怪不得,自己在宮裡怎麼都找不到他。
徐飛雨的目光,此時也是複雜之極,她也沒有想到,從蜀王手中救下的女子,竟然會是蘇淺雪,這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巧。
看着卓不凡看向蘇淺雪的灼熱目光,徐飛雨的心中,掠上了一絲酸澀,她從地上起身,將頭別過了一旁。
而蘇淺雪,此時雖然醒了,卻還是有些頭暈目眩。猛然之間看到面前的卓不凡,她下意識的就向卓不凡伸出了雙臂,顫聲道:“卓……卓公子……”
人在惶恐無助的時候,總是會習慣於向身旁熟悉的人尋求安全感。
不過,隨即她卻又搖頭道:“不,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
卓不凡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感情,俯身一把將蘇淺雪的嬌軀摟進了懷中,緊緊的抱着,恨不得將蘇淺雪的身子,整個融進自己的懷抱中。然後湊頭在蘇淺雪的腦後,聞着她髮絲之間的幽香,顫聲道:“不,這不是夢。我終於找到你了……”
聞言,蘇淺雪的雙臂,也下意識的環上了卓不凡的腰,她的眼圈紅了,晶瑩的淚光在美眸中閃爍。櫻脣動了動,最終流露出一個燦若春花般的笑容,哽咽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着卓不凡和蘇淺雪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情景,徐飛雨心中的酸楚更甚。感覺好像是自己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人拿走了一般,而且,還是自己親手送出去的。
聽到蘇淺雪的話,再看到卓不凡身上那刺眼的宦官服侍,徐飛雨的心中忍不住升騰起一股遏制不住的怒意,冷然厲叱道:“他怎麼會在這裡?他爲了找你,淨身入宮,你說,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聽到徐飛雨的話,蘇淺雪驚駭的瞪大了眼睛,她從卓不凡的懷抱中掙扎着起身,看着卓不凡的打扮,淚水瞬間迷濛了她的雙眼。顫聲道:“爲什麼要這樣?你爲什麼要這樣?”
進宮伺候過夏皇后,又在浣衣局待了這麼久,對於卓不凡身上的官宦服飾,蘇淺雪自然不陌生。
“爲什麼……爲什麼……”
蘇淺雪淚流滿面,梨花帶雨,問一句,就揚起粉拳在卓不凡寬闊的胸膛上捶打一下。
打着打着,卻又哭着將螓首埋入了卓不凡的懷裡。
她也說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卓不凡產生好感的。還在西安府的時候,只是驚詫於卓不凡的才華,感念於卓不凡的救命之恩,卻是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卓不凡存在什麼別樣的情感。
可是,在家破人亡,被內廠的番子帶到京城之後,腦海中卻是時不時就會浮現出卓不凡的影子,還有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
這些日子在浣衣局,蘇淺雪過的也並不安然,浣衣局的那些老資格的老女人,看到年輕貌美的蘇淺雪,心中嫉妒總是處處刁難。每當受了委屈,蘇淺雪第一個想起來的也是卓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