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西安城的時候,見卓不凡追上來,在驛站中準備救自己。蘇淺雪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卓不凡對她的情意。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卓不凡爲了救她,竟然會淨身入宮。
蘇淺雪知道淨身對一個男人來說意味着什麼。那不僅僅只是身體的殘缺,人生的不完整,還有尊嚴的喪失。
一時間,蘇淺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將螓首埋在卓不凡的懷中,香肩不住聳動着,哭得梨花帶雨。
卓不凡將五指插入蘇淺雪那烏黑柔亮的秀髮之中,輕輕梳理着,柔聲道:“沒事……我沒事……”
他想告訴蘇淺雪,自己並沒有淨身,這一切都只不過是爲了救她的僞裝。可是,總不能讓他在這衆目睽睽之中說吧?只能不斷柔聲安慰着蘇淺雪。
看着泣不成聲的蘇淺雪,不遠處的刑部尚書屠勳更是怒火中燒。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文人,又上了年紀,耳目並不敏銳,卓不凡三人剛纔對話的聲音又不大。所以,屠勳並沒有聽到卓不凡三人在說些什麼。只是見蘇淺雪不住哭泣,以爲是受到了採花賊的驚嚇,進而他又想到了自己枉死的掌上明珠。
屠勳本來就脾氣爆烈,現在,怒火中燒之下,更是忍耐不住,厲聲暴喝道:“蜀王,你還不束手就擒?”
見蜀王仍無動於衷,屠勳向屋頂的屠應坤喝令道:“應坤,給我將那無恥淫賊拿下!”
對蜀王的稱呼,直接成了“無恥淫賊”,連蜀王都省了。
屠勳話音剛落,屠應坤就揮起長刀,向蜀王衝了上去。
卓不凡向張宣使了個眼色,張宣也向蜀王圍了上去。
卓不凡之前之所以盡力拖延,就是想要拖到屠勳到來,將蜀王的真實面目暴露在屠勳的面前。再將屠家父子拉下水。
現在,蜀王的罪行已經暴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屠家父子也已經對蜀王動手,目的達到,儘快將其拿下就是,也不用再拖延了。
蜀王見逃生無望,也漸漸喪失了拼鬥的勇氣!
而且,他從開始跟卓不凡和徐飛雨鬥,後來又跟屠應坤鬥。真氣損耗殆盡。
在屠應坤和張宣的聯手夾攻之下,蜀王很快就敗下陣來。被屠應坤在膝蓋後面撩了一刀。
蜀王腳下一個踉蹌,往前撲倒,張宣抓住時機,橫刀狠狠的劈在了蜀王的彎刀之上。
蜀王此時真氣損耗殆盡,自然不是張宣的對手,只感覺手臂一震,彎刀頓時就打着旋兒飛了出去。
蜀王剛剛直起身子站定,張宣和屠應坤的刀,就都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蜀王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本王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奈何的了本王!”
屠勳面色鐵青,冷然道:“本官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爲那些無故冤死在你手中的女子討回這個公道!”
蜀王幽幽的道:“好,那咱們就走着瞧!本王若是不死,必然要你屠家家破人亡!”
屠勳哈哈大笑,道:“若能將你繩之以法,屠勳固然身死,又有何妨!”
說完,就厲聲喝道:“帶走,將其押入刑部大牢。明日一早,老夫就進宮面聖!”
看着張宣當先躍下屋頂,屠應坤在蜀王耳邊咬牙切齒的道:“淫賊,你別得意,即便是朝廷不將你怎麼樣。小爺我也會跟你不死不休,若是不能爲我小妹報仇雪恨,小爺我誓不爲人!”
蜀王不屑地嗤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這時,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才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滿頭大汗。走到屠勳的面前,訕笑道:“大人,屬下來遲一步,還望大人恕罪!”
屠勳冷哼道:“要是等你抓淫賊,恐怕這京城的黃花閨女就是被那淫賊凌辱完了,你也抓不住!”
說完,屠勳就拂袖而去。
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忙跟了上去。他知道,自己的職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見衆人都陸續除了浣衣局,浣衣局的管事太監也走了進來。卓不凡知道,若是再跟蘇淺雪表現的太過於親暱的話,怕是就會惹人起疑了。在沒有想出救蘇淺雪脫困的辦法之前,還是不要暴露跟蘇淺雪的關係比較好。
想到這裡,卓不凡就扶着蘇淺雪從地上站起,在蘇淺雪的耳邊輕聲道:“先不要讓人知道咱們認識。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從這裡就出去的。”
蘇淺雪哭了半響,心中的悲愴和委屈也已經平復了一些,聞言,哽咽着點了點頭。看向卓不凡的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依賴和柔情。
卓不凡依依不捨的看了蘇淺雪一眼,就跟着徐飛雨等人走出了浣衣局。
張宣在卓不凡面前抱拳問道:“公公,接下來怎麼辦?”
卓不凡道:“你先跟着他們,把蜀王押入刑部大牢之後,再回兵仗局我那裡休息。”
“是!”
張宣抱拳領命,轉身離去。
看着那條火龍離開,徐飛雨開口問道:“你準備怎麼辦?”
卓不凡道:“還沒有想好。”
徐飛雨頓了頓,道:“可需要我幫你?”
“怎麼幫?”卓不凡道:“她是犯官之女,蘇大人現在可是被劉瑾那廝按上了謀逆大罪。你覺得,魏國公會爲了他出頭嗎?”
徐飛雨知道,自己的祖父一向深諳明哲保身之道,不涉及魏國公府切身利益的事情,他是不會插手的。更何況是這種事情。
頓了頓,徐飛雨道:“你等我兩天,給你消息!”
卓不凡搖頭道:“姑娘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感覺到卓不凡言語之間對她的疏遠,再想起剛纔卓不凡和蘇淺雪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真情流露的樣子,徐飛雨感覺自己的心中一疼,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
徐飛雨轉過身,神色複雜的看着卓不凡那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又回想那天自己將蘇淺雪放到卓不凡身邊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在問自己:那天的做法,真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