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你畫的,”秦素晚手上不停,一邊解釋,“實際上你剛纔就是在地面上刻畫,我扭曲了你們的視覺,讓你們以爲你們是刻畫在球體上。空間系的視覺扭曲,幻象,見過的吧?”
自然見過,從餘村出來那一路不是白走的。不過,不太明白老師您的用意何在。
“很多魔法陣是有聯繫的,”辛項說,“當將一個基礎魔法陣進行一定規則的扭曲後,就會得到有某方面相似功能的其他魔法陣。在煉成陣上這方面體現更爲明顯,所以經常會要求基材的形狀,因爲某些煉成陣刻畫在曲面和平面上是不同的效果。當然,實際上在刻畫的時候,畫在曲面和畫在平面上,本來就是不同的畫法,但這種不同其實只是爲了適應基材形狀而做的變通,而不是煉成陣本身有不同。如果像秦老師這種做法,直接扭曲基材形狀,那麼畫法就會是一樣的了。不過這個不具有普適性,因爲這種扭曲可不僅僅是秦老師自謙的視覺扭曲,否則上手接觸不就立刻穿幫了嗎?它的技術含量很高,而且扭曲時還不能將用於扭曲的魔力殘留在基材裡干擾真正要畫的煉成陣。”
辛項最後以恭維的語氣讚美:“秦老師這真是太大材小用了,用來扭曲形狀的力量和時間畫十個這種煉成陣都綽綽有餘,而且精準之極,完全不需要忍耐像這兩位同學那樣的費時費力還成果不一定合格。”他從不吝惜讚賞美女,而在向美女提及男人時則習慣性地就會語帶貶損。
“見解很準確,”秦素晚誇了句,“這麼多年鍊金術沒白學,不像某些半吊子。”
半吊子莫淙爍:……等一下,我一個初級魔法師當然不可能精通鍊金術,半吊子的水準也不算太不可容忍吧?而且你是魔法師學院的老師,讚賞鍊金術算怎麼回事?
像是看出了莫淙爍的腹誹,秦素晚說:“任何一個高級職業者都是跨系跨職業的,不然你們還真以爲水紗傾硬要當校長只是因爲她抽風?要不是她太偏心向導……還是不行,帝都綜合度太高,校長要麼廢材到底,要麼就得魔武雙修到極致,後者那般的鬼才確實出現過,可惜,早已是歷史了,就算不是歷史,也不能指望人看得上‘帝都校長’這種吉祥物職位。”
秦素晚默默想了一會兒,回神:“哦,你們站到上面去。”她指指由沈灼親手繪製的煉成陣轉化而來的魔法陣,“莫淙爍兩個站中間,辛項壓邊緣線站,然後沿着邊緣線的這個圓走一圈,接着退出魔法陣。之後,你們倆同時向魔法陣輸入魔力,莫淙爍空間系,沈灼金系,當魔法陣形狀發生改變時,辛項再一次踩到邊緣線上,這時魔法陣會有一定的攻擊性,你承受它,別反抗,同時向其中注入木系魔力,再一次沿着外圓走一圈。辛項的木系魔力注入後,莫淙爍將空間系切換爲水系,沈灼保持金系不變。當辛項走完一圈再次退出魔法陣時,你們倆停止魔力輸入並同時退出魔法陣,注意,這裡要快,以沈灼的最大速度,不要空間瞬移,不要再有魔力波動。記住了沒?”
最後一句是隨口問的,嚮導沒有記憶力的問題,伴侶也少有,哨兵……不用單獨考慮百分百契合綁定後的傢伙。
“記住了,”莫淙爍說,“但是……”
“我現在不解答疑問,”秦素晚說,“只告訴我你們能不能完美執行我的要求?”
“可以。”沈灼回答,論行動力,哨兵有絕對的自信。
“可以。”辛項逆來順受。
莫淙爍……不用被單獨考慮。
秦素晚的要求被執行完畢後,她對莫淙爍說:“給我一個承載基材,我給你們做護身符。”
莫淙爍頓了一下,拿出一個玻璃珠。
秦素晚接過,一邊嫌棄:“就沒有不是球的嗎?”
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還有些什麼用不上的雜物了。哦,這個,莫淙爍拿出一個蝴蝶結。秦素晚瞟了一眼就把玻璃珠護身符做好了,拋給了莫淙爍,順便說:“我在嚴曉衣服上見過這種樣子的蝴蝶結。”
“就是她交換給我的。”莫淙爍說,沈灼在一旁哼了聲,辛項羨慕道:
“小美人也有小美人的味道。”
說完,在三人的睨視中,訕訕閉嘴。
秦素晚拿出一段在走來訓練場的路上隨手掰的樹枝,但見枝條扭曲,漸漸扭出一張人臉。
“你的問題比他們倆嚴重,狹小範圍作用的護身符已經沒用了,”秦素晚說,“現在,你告訴我,她是誰?你對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惡行?”
辛項看着那張臉,震驚:“她是……被做了什麼的人是我啊……”
“你被怎麼了?”沈灼不懷好意兼幸災樂禍地瞄着辛項的某部位。
辛項在沈灼的視線中悲憤地捂住……強制收回手,挺胸擡頭:“想法別那麼齷齪,我只談純潔的戀愛。”
“純潔的戀愛需要成爲戚醒的常客?”莫淙爍戳穿。
“我……戚學長那裡也有純潔的道具的。”辛項氣短地說。
“啊,這個我可以證明。”沈灼說。
“我知道,”莫淙爍說,“不過那點‘純潔的道具’恐怕不足以支撐‘常客’的光顧吧?”戚醒主持的是成.人情.趣用品小組,又不是青澀戀愛萌動小組。
“還有自用的道具。”沈灼補充。
“哦,那加起來大概夠了,如果不是太不節制的話。”莫淙爍說。
辛項悲憤,秦素晚開口:“當着女性的面討論這種話題,你們是怎麼想的?”
沈灼很鎮定:忘了。
莫淙爍略心虛:……長輩不需要考慮性別。
辛項大驚:這種錯誤居然是我犯的?!都是那兩個傢伙帶偏了話題!
秦素晚也不是真計較,當老師多年,什麼猥瑣話題沒聽過,意圖勾.引她的學生都遇到不是一次兩次了,見多識廣自然處變不驚,現在處理問題更重要,要是天黑前沒趕回學校,司寇那個當了院長後就越來越囉嗦的傢伙還指不定要怎麼唸叨。
“我並不需要你告訴我具體過程,”秦素晚對辛項說,“我只要知道她記恨你哪裡?”
辛項依然支支吾吾。
沈灼以非常邏輯的思維猜:“記恨你不行?”否則幹嘛說不出口?
“你纔不行!”辛項本能反駁。
沈灼以強大的自信無視了辛項的詆譭,淡定看向自家嚮導。
莫淙爍:“……”作爲一個完全沒有反攻希望也基本喪失了反攻意願的受,他一點也不想參與這個話題,從前面、從後面、從多種意義上來說都不想。
秦素晚:“我警告你們不要老是用歪樓來浪費我的時間。”
“對啊,不要浪費時間,”沈灼附和,“既然你行,那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你這種戀愛經驗全從一個人身上得來的死菜鳥懂個屁。”辛項抱頭蹲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可是大衆情人啊,這種事情……”
“我再等你三秒鐘……”秦素晚威脅。
“我遇到了那個女人,談着談着就談對味兒了,然後就約了一晚,”辛項將頭埋在手臂中,沒臉見人的架勢,“那天晚上星空璀璨,氣氛浪漫……”
“重點,直接說記恨的部分。”秦素晚很不耐煩,她連自己戀愛都沒耐心,更不要說是聽別人的戀愛,哦不,是約.炮經歷了。
“重點就是,那女人非常熱情,主動將我壓在牀.上熱吻,我有點不適應,因爲一般,哦,好,我知道,那不重要,反正我試圖重新抓回主導地位,但她不肯讓,她的力氣比我大,讓我以爲我這次要栽,其實,要真是栽在這上面倒,哦,好吧,這個也不是重點,我在她的壓制下繼續努力想要反壓倒她,然後動作在推來推去間有點大,不知怎麼回事就把她的臉給碰掉了。”
“臉掉了?”莫淙爍疑惑。
“對,那張臉皮之下是一團腐肉,還是人臉的形狀,只是沒有皮,然後肉在腐爛,臉上器官都是完整的,只缺皮和部分爛掉的肉。太突然了,我完全被嚇到了,下意識就扔了一堆道具出去,防禦的攻擊的都有,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她受傷後站在門邊悲傷地看着我,說‘我就知道,愛的不過是那層皮,連露水姻緣都不例外’。說完就開門離開了。唉,我真是……是,我是喜歡美女,可是無論什麼長相的女人我也從來沒有惡言相向過,這次實在是,太……太恥辱,太不像話了。她恨我也是應該的,如果秦老師能找到她的話就太好了,我要鄭重地向她道歉。她掉了了皮的臉,其實習慣了也挺特別的。”
……你的大腦才挺特別的。莫淙爍無語。這種事情最該思考的難道不是那女人到底是不是人、是不是受了詛咒、是不是魔物、危險度有多高等等嗎?
沈灼也覺得辛項的重點不對:“你難道不該先後怕一下,要是你沒不小心碰掉她的臉皮,真跟她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再發現她的皮是後天黏上去的……一想到沒發生這樣的狀況是不是就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
莫淙爍:……你的重點也不太對。
秦素晚和莫淙爍很有同感:“重點是,那張臉皮你是不是帶在身上了?”
莫淙爍&沈灼:“……?!”
“啊,是啊,”辛項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等下次見到她我要還她的,還要跟她說,‘美麗的臉固然賞心悅目,失去了也同樣有獨屬於自己的美好人生路途。不用固守已失去的,要勇敢地抓住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