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溪瑤奇道:“這不就是我們之前所推論的嗎?有什麼問題嗎?”
柳玉階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把事情想的太過於簡單,你想想,如果是你,看到有敵人打破了鐵鏈,將魅魔放了出來,會怎麼做?”
儲溪瑤微微蹙着眉頭,仔細思索了一番,纔開口道:“最好的辦法肯定是讓魅魔與敵人打在一起,自己坐收漁利纔好。”
儲溪瑤似乎明白了什麼,猛地瞪大眼睛說道:“等等,你是說······”
“不錯,”柳玉階說道:“在周圍有強敵的情況下,那些幫派弟子不可能會還繼續和魅魔纏鬥,至少也會選擇逃跑或者發出信號來讓大營中的人看到。”
“所以說,能讓他們沒有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們並沒有發現敵人,而是有一個熟悉的人在指揮着他們戰鬥。”
儲溪瑤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面:十名幫派弟子正奮力與魅魔纏鬥,一條鐵鏈卻不知爲何突然斷裂,導致魅魔缺了束縛,實力大增,衆弟子幾乎抵擋不住,剛要逃跑,卻有一個地位很高的人趕來,制止了他們。
看守魅魔的責任重大,在那人的威逼之下衆弟子只得放棄逃跑的念頭,但魅魔的實力卻遠超他們的想象,眨眼的功夫便有數名弟子死在了它的魔爪之下,剩下的幾名弟子終於忍受不住,不管不顧的朝大營跑去,卻不妨被早已埋伏此的敵人殺死,可能他們到死都不知道,那人出賣了他們。
儲溪瑤心中一陣淒涼,恨恨的說道:“這人利用別人對他的信任,將這些無辜的人推到魅魔的嘴裡,手段毒辣殘忍,若是找到了他,一定要殺了他爲那些弟子報仇。”
柳玉階道:“能夠讓那些幫派弟子不顧危險,聽從命令的人在這聯盟之中寥寥無幾,只怕是······”
他話沒說完,卻見卓長青猛的停住了腳步,衝身後的兩人揮了揮手,輕聲道:“他停住了。”
儲溪瑤看到,前方微弱的火光不再搖晃,靜靜的停在了原地,只不過由於樹枝的格擋,除了幾縷幽光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柳玉階對二人說道:“我們再湊近一些,爬到樹的頂端,大家謹慎些,不要發出聲音。”
儲溪瑤依言,提起一口氣來,朝前方蠕行,跟在二人的身後,緩緩的爬上了一顆粗壯的大樹之上,卻仍不免碰到樹葉發出響動,好在林中微風習習,吹動樹葉沙沙作響,將衆人的聲音隱藏的很好。
等爬到一個大腿粗的枝幹上,儲溪瑤才終於放下心來,低伏下身子,朝下面望去。
沒有了樹木的遮擋,儲溪瑤看到前面不遠處的斜下方有一塊屋子大小的空地,空地之中,棗紅色的駿馬之上坐着一個人,由於角度問題,儲溪瑤只能看到他的頭頂,卻不知是什麼容貌,看身材倒像是個男人。
那人似乎有些急躁,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揪着繮繩,座下的駿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急躁,站在原地不停的跺着馬蹄,發出噠噠的脆響。
“會是誰呢?”儲溪瑤心中的疑惑已經上升到了頂點,她伸長脖子想要窺探底下那人的容貌,可無論她怎麼動,都只能看到一個後腦勺。
再看旁邊兩人,神色卻比自己平靜許多,似乎早已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所以並不怎麼感興趣,儲溪瑤有心發問,但又怕被下面那人發現,只得忍耐下來,等待着那人接下來的動作。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光景,林中忽然颳起了一陣狂風,那風來的毫無徵兆,卻又極其劇烈,直將樹林中的樹木都吹的低垂下了頭,連儲溪瑤被那風吹拂都險些身子一歪,從樹上掉下去。
慌亂之中,柳玉階扶住了她的胳膊,她這才順勢穩住了身形,卻依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驚詫之餘,儲溪瑤感覺那風中似乎隱藏着什麼東西,勁風掠過她的肌膚,她的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絲煩躁之感。
底下的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拿着火把的手腕在不住的抖動着,連帶着火把中發出的光亮也閃閃爍爍,飄忽不定起來。座下的駿馬反應更是劇烈,兩隻前蹄急促的刨着地面,口鼻之中不斷噴出白氣。
那狂風颳了好一陣才止住,林中再次恢復了安靜,下面那人似乎終於忍不住,發出如鷹一般尖細的叫聲:“還要裝神弄鬼到什麼時候,你找我來就是讓我看這無聊的把戲嗎?”
那聲音十分別扭,彷彿指甲在光潔的鐵片上摩擦一般,讓人聽了不由汗毛倒豎,儲溪瑤還在想怎麼會有人說話是這種聲音,不過轉瞬便明白了過來,那人應該是爲了隱藏身份而特意改變了聲音。
話音剛落,林中猛的竄出來一個黑影,那黑影速度極快,朝着底下那人便飛了過去。
那人反應也是很快,在黑影出現的一瞬間便已拔出了腰間的寶刀,火光映射之下,寶刀閃出一道寒光,朝着那團黑影便劈了下去。
“叮”的一聲脆響,迅猛的刀勢劈在黑影伸出的兩根手指之上,竟再也難以向下半分,饒是那人如何發力,手中的刀就像是黏在了對方的手指之上一般,紋絲不動。
儲溪瑤在上面看的清楚,那黑影面容冷峻,一雙泛着紫色幽光的雙瞳更外醒目,正是他們要找的蘇青黎。
蘇青黎嘿嘿一笑,對那人說道:“刀法不錯,正好給我試試新學的招式。”
說罷,手腕微微轉動,朝下猛的一擲,那人手中的寶刀竟不受控制的跟隨着蘇青黎手指的動作向下劃去。
那人見勢不妙,只得棄了寶刀,猛的一蹬座下駿馬,朝後面飛去。
只可惜那棗紅色的駿馬被他這麼一蹬,身子傾斜在刀身之下,甚至連哀嚎都沒能發出來,便被那寶刀從腹處斬做了兩截。
駿馬半截身子緩緩的滑落,轟隆一聲倒在地上,鮮血順着傷口如泉涌般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一汪淺池,腥臭味瞬間瀰漫整塊空地,甚至連他們上方的儲溪瑤等人也能清晰的聞到。
只不過儲溪瑤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味道,因爲蘇青黎剛纔這隨便的動作自己格外熟悉,分明就是陶仰春經常使用的三絕劍中的絕巧棄利式!
他是怎麼學會的?
震驚之餘,儲溪瑤下意識的望向身旁二人,二人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驚異之色卻從眼中迸發出來,兩人四隻眼睛均死死的盯着底下的蘇青黎,彷彿要用眼神來逼問他一般。
“你學會了三絕劍?”
底下那人終於緩過神來,似乎也纔剛剛知道,聲音中滿是驚詫與疑惑,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蘇青黎哈哈大笑道:“勉強算是吧,只不過還不怎麼熟練,陶仰春那傢伙可真是難纏,若不是我臨時學會了三絕劍,沒準真讓他給跑了也說不定。”
那人從驚慌之中恢復了平靜,緩緩的走了過來,聲音一如既往的尖銳:“你殺了我的馬,就是爲了展示你這半生不熟的三絕劍嗎?”
儲溪瑤這時,這終於能看到他的正臉,只不過那人卻戴着一張銀色的狐狸面具,只留兩隻眼睛露在外面,根本瞧不見真實的長相。
蘇青黎似乎心情不錯,面對銀狐面具的質問,也不氣惱,只彎下腰來,將剛剛遺落的火把撿起,插在泥地之上,這纔開口道:“我可沒這麼無聊,我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我說過的事,就一定會辦到,無論這件事聽上去有多麼匪夷所思。”
銀狐面具頓了頓,說道:“之前是我輕視了你,沒想到你真的能在與陶仰春交手之後習得三絕劍,我向你道歉。”
蘇青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我不用你向我道歉,只要你能繼續聽從我的安排就是了。”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銀狐面具似乎很不適應蘇青黎看似親暱的動作,整個身子繃的筆直。
“我的計劃很簡單,”蘇青黎道:“你利用身份將兩山四川的那些人一個一個的全部都引出來,他們出來一個,我便殺掉一個,直到將他們全部殺完,便是咱們的勝利。”
銀狐面具沉默了半晌,纔開口道:“你若是將他們全部都殺死,魅魔由誰來抵擋?”
蘇青黎聳了聳肩,說道:“這個你無需擔心,魅魔我自有辦法對付。”
銀狐面具身子明顯抖動了一下,說道:“你有對付魅魔的辦法?”
火光閃爍,照耀在蘇青黎的臉上,襯托着他的臉忽明忽暗,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跟對方說出實情,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還沒試過,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儲溪瑤聽到這,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蘇青黎竟然如此狠毒,要想將兩山四川的人全部除掉,若是今晚沒能發現奸細,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喜的是,他果然有對付魅魔的辦法,看來只要能抓住蘇青黎,便有機會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