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丁楚楚立身車上,聲音如寒鐵一般冷硬,帶着鏗鏘殺伐的威震煞氣。
“你不配合,現在就讓你後悔!”光頭男匕首逼近,在北元靜思脖頸上劃開一道皮肉,有鮮紅的血液流出。儘管內心有着強烈的不好預感,他仍舊這樣做了。就如同他所說,做這行的,沒人會奢想善終。既然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
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丁楚楚眼角眉梢俱是怒意,她生平第一次恨不得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着普通人的面殺了這些人。
似乎知道了她不會走,北元靜思不再掙扎,眼角帶水的癡癡望着她的臉,低低的傻笑,而後聲音逐漸增大,“呵呵呵,姐姐,從小到大,你是唯一真心關心過我的人,不介意我的身份,不介意我的病,不介意我身無分文,我很感激你,所以,我不會讓唯一給過我溫暖的你受到傷害。”
丁楚楚聞言大驚,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剛擡起腳,看到北元靜思安詳的閉上安靜,面帶微笑,決絕的迎着匕首撞去!
丁楚楚目眥欲裂,淒厲尖叫,“不要!”
上官浩宇聽從她的吩咐,在她離開車子後第一時間遠離了危險之地,並迅速撥通報警電話,仔細敘述了此地的情況,請求警局人員務必安排妥善周密的營救計劃,因爲這些全是亡命之徒。剛放下手機,忽聽她悲慟的呼叫,急忙轉頭望去,亦是大驚失色!
北元靜思面帶微笑,以決然的姿態撞向抵在他脖子間的刀刃。距離是如此的近,事發是如此的突然,驚的一貫淡然的丁楚楚也勃然變色。
什麼隱忍,什麼假裝,在這一刻全部瓦解,丁楚楚的眼中只有滔天的火焰。
或許覺察到人間將有悲慘的事情發生,時間也彷彿變慢了腳步,丁楚楚充血的雙眸清晰的看到北元靜思脖子上的血管離匕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光頭男也被北元靜思此舉嚇了一大跳,要知道,他只是作爲誘餌,引特別的人上鉤,活着的他遠比死的更有價值,而且,若他這樣死掉,必定會有無窮的麻煩在後面,所以,北元靜思絕對不能死。
他憑藉多年拼殺的靈敏度,向回縮手,然而晚了。
“你該死!”好似來自地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道奪目的亮光閃過,光頭男身體一僵,他怔怔然,緩緩的低下頭去,以爲真的來到了地獄,因爲他看到了自己握匕首的手靜靜的躺在車內,失去了與手臂的聯繫。
他呆愣愣喃喃道:“你砍了我的手。”
“你砍了大哥的手?我殺了你!”肌肉男額頭青筋凸起,青紫的臉色寫滿怒怨和驚恐,他舉起大錘一樣的拳頭不由分說狠狠的砸了下來。
丁楚單膝跪地,仍舊保持劈砍的動作,此時,眼見肌肉男兇狠的拳頭壓下,她面色不改,左手擡起,用力上撩撞開拳頭打在對方的下巴上,同時左腿立起,修長的右腿伸出,噴怒橫掃,一腳踹在他露在車頂外的胸口。
“噗”,丁楚楚的力道何其大,一腳踹的他吐血,仰身摔倒,上半身掛在了車外,若非及時用腳勾出了車頂內部,必然摔了出去。
肌肉男頭上腳下的掛在車身上,隨着車子的快速移動,他的頭一次又一次狠狠的撞在地上,頃刻間即是血流滿地,雙眼發黑。
他拼命的用腳勾住能支撐身體的東西,口中噴出一口血腥的液體,嗆入嗓子眼,引來巨聲的咳嗽,他瞪圓了雙目,望着穩穩站在車頂的女人,好像聽到了死神降臨的聲音。
他聲若蚊子的嗡鳴,發出最後的喘息,“放了我……救我……”
沒有人不怕死,沒有不愛惜生命,哪怕是口口聲聲無所畏懼的亡命之徒,說不怕死,只是因爲從來沒有和死亡這麼接近。
丁楚楚低頭,像俯視螻蟻的天神,她蹲下,擡起手,一把由多把手術刀尾尾相連,刀刃層層錯開的超大手術刀出現在對方已經模糊的視線中,正是剛纔砍掉了光頭男一隻手的東西。肌肉男渾身緊繃,在一瞬間似乎忘記了疼痛,眼中只有一抹耀眼的銀色光芒閃過,而後雙腿劇痛,後背終於迎來了地面的觸摸,接下來就失去了所有的自覺。
當然,因他的倒地死亡而引起的驚慌和一連竄的諸多事情,他永遠也看不到了。
這些過程,說起來很慢,其實很快,從肌肉男動手到他從車上掉下,摔倒冰冷的馬路上瞬間斃命,不過短短的幾秒時間。
鮮血在車內車外蔓延,等待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的北元靜思悄悄的睜開眼睛,正好看到腳下的東西,他臉色倏然變白,“這……地獄中……就是這個樣子嗎,斷手和鮮血隨時存在?”
若非此時情況微妙,他這句話,必然會逗笑某人。
“你居然砍了我的手!”光頭男陡然回神,聲音尖利拔高,“我要殺了你們!”
他揮動流血的手臂揮掃,鮮紅的液體灑落北元靜思的額頭,北元靜思瞳仁一緊,感覺心臟驟縮,突然喘不過起來。
丁楚楚臉色大變,從原本半蹲砍的姿勢變換動作,直接伸腿狠狠橫踹過去,與此同時,跳進車內,單手揮刀橫拉,另一手迅速把北元靜思的頭按在自己肩上。
北元靜思只感覺有溫熱的液體灑在背後,聽到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眼前發黑,呼吸困難。
丁楚楚掃眼經過忒大動靜也悶不吭聲開車的人,手握刀柄不曾放開。
好似察覺到她的警惕,開車的司機輕笑出聲,“小丫頭,不用戒備我,我對你你沒惡意,快看看你的小情人吧,不然就算我不動手,他也會很快心臟病發身亡的。”
略顯蒼老的男音,給人以滄桑之感。
丁楚楚知道不能信他,若真無惡意,又怎會抓了北元靜思,且任肌肉男和光頭男恣意妄爲,險些害了他性命。
然而,信與不信都不重要,因爲北元靜思已經嘴脣發紫,臉色發青,生命到了危急的關頭。
他喘息着艱難道,“難……難聞……”
丁楚楚輕聲的哄着:“好好好,難聞我們不聞,我們聞香香的東西。”她扶住單手扶住她肩膀,另一手五指齊張,在腰間如同隱形的百寶袋上劃過,頓時一支非常細小的瓶子出現在她掌心。
瓶子真的很迷你,大概裝有三毫升左右的透明液體,她飛快的拔下瓶蓋,對着他鼻翼輕輕的按下,頓時,有一種淡淡的非常好聞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
這是她花費百萬重金,從許多珍貴的藥材中提煉出的藥物精華,其內蘊含的帶着溫馨的香味,能讓人躁動的心快速平復,對心臟類的疾病病發有立竿見影的奇效。但是,缺點是所需藥材太過珍貴,提煉程序也很艱難,這麼久以來,她不過才存了區區三十毫升左右而已。
“呼呼……”北元靜思粗粗的喘氣,似乎每吸進一口氣都要廢掉極大的力氣。
丁楚楚眸色微暗,毫不吝嗇的又一次按動手指,噴出一小片淡香的味道。她深深吸了一口,壓在胸口凌厲的殺意,把他擁在懷中,給冷豔的面孔帶上笑容,溫和的誘哄,“靜思,你不乖哦,說好了我們要一起去醫院六號亭子裡去吃點心的,你是不是忘記了啊?”
“你以前是不經常吐血,所以纔會這麼瘦弱?其實呢,人的血都是一樣的,既然你不怕自己的血,爲什麼要怕別人的呢?”
“而且,我每天要給很多的患者看病,我還會把人的身體剖開,你是不是也要怕我啊?”
“哈哈。”不再年輕的司機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揶揄道,“小丫頭,你是不是從來沒安慰過別人?哈哈,哪有人像你這樣安慰人的,你這跟火上澆油有什麼區別,如果他在乎你,豈不是心情更激動,更不利於他的病情。”
丁楚楚臉色一紅,怒道,“你閉嘴,若沒有你們這些劫匪,他又怎會由此一劫!”
“哎呦,小丫頭,人不大脾氣不小嘛。”司機顯然跟本不把她的怒氣放在心上,仍舊笑哈哈的道,“就是情商差了點。你這樣哄根本沒用的,我看那小子對你是一片情深,你若是真想救他,不妨親吻他看看,一準馬上好。”
丁楚楚根本不買賬,輕輕的拍着北元靜思的後背,“閉上你的嘴,一個滿手血腥的人也配談救人嗎?”
“哈哈。”對方不以爲意,笑着反駁,“滿手血腥?如果真要算,恐怕我們兩人半斤八兩吧!哎,說這個沒意思,讓人死容易,讓人生比較難啊。小丫頭,你應該聽說過,愛情是世界上療效最好的良藥,所以你親下他,估計馬上就好。”
那是說愛情,但他們中間根本就沒有愛,有的,頂多是濃濃的類似親情的東西。
“靜思,放鬆心情,不要去想亂七八糟的壞東西。聽我說,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吃中國的水餃嗎,我偷偷的告訴你哦,我做的水餃可好吃了,白菜豬頭陷、芹菜豬肉陷、三鮮的,蝦仁的,我會做好多好多種哦,你一定要好好的,身體好了才能吃的下我做的水餃是不是?”
“而且,我煲的湯也很好喝哦,上次那個豬心紅棗湯就是我親手煲的,你說味道很好,喝了兩大碗呢。”
“我……我要吃……水餃……白菜陷的。”北元靜思從她肩膀上緩緩的擡去頭,望着她微紅的眼睛,艱難的說道,“姐姐,別擔心,我……好多了。”
司機又插口:“哎呦喂,難道這孩子是極品吃貨,居然用幾個水餃就給救回來了。”
聽聞他的聲音,北元靜思吃力的轉身擋在丁楚楚身前,舉起瘦弱的手臂,擺動防禦的架勢,“你爲什麼抓我們,放了姐姐,我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