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鏡輕哼一聲,意味不明。
“誰知道他腦子裡是怎麼想的不過正因爲他是這樣的人,所以這一次纔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輸得一敗塗地”
聞言,賀蘭琉芝搖搖頭,跟着嘆了一聲。
“真是可惜了,還以爲溫孤雪這回能轟轟烈烈地鬧個天翻地覆,結果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辜負了本殿的滿腔期許本殿還以爲,以他的聰明才智,即便推翻不了大闕王朝的統治,多多少少也能動搖其根基,眼下看來是本殿高估他的能耐了。”
祁連鏡眸光微爍,迎風而立,並未言語。
默了默,賀蘭琉芝轉過頭,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知道溫孤雪心腸太軟,成不了什麼氣候,你又何必費心救他這樣的人就算你救活了他,只怕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吧”
“你錯了,”祁連鏡這才淡然開口,回了他一句,“正因爲溫孤雪重情義,所以他才能爲本宮所用,而本宮求賢若渴,又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他這樣的人才英年早逝只要他能爲本宮出謀劃策,其他的本宮自會安排一枚棋子,就算所有缺陷,但只要用得好了,便能成爲一柄鋒銳的利器。”
“三太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負,”賀蘭琉芝笑了笑,隨口道,“但本殿不得不提醒一句有時候,萬一用得不妥當,這柄利器很有可能就會把矛頭對準自己”
“多謝七殿下提醒,本宮自有分寸。”
兩人聊了幾句,賀蘭琉芝便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軍營,轉口道。
“聽說大闕的帝君也御駕親臨了,現在軍營守衛重重,裡三層外三層的,三太子打算怎麼把容館主神不知鬼不覺地叫出來”
聽到他這樣問,祁連鏡擡眸瞟了他一眼,卻是不答反問。
“這就要看七殿下的能耐了。”
賀蘭琉芝一驚,下意識擡手指了指自己,像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看本殿”
“怎麼,七殿下不樂意嗎”
對上祁連鏡暗含深意的目光,賀蘭琉芝點點頭,隨口應和了兩句。
“樂意,當然樂意能爲三太子效勞,本殿樂意之至”
祁連鏡微微一笑。
“那就有勞七殿下了。”
片刻後。
藏身在軍營外圍的灌木叢中,賀蘭琉芝一面刺探敵情,一面撇了撇嘴角,忍不住吐槽了兩句,口吻之中隱隱帶着幾分怨念。
“三太子還真是好意思,順手就把本殿使喚上了早知道這樣,本殿就不出來跟他打招呼了,真是深更半夜還要本殿當跑腿的,本殿又不是信差算了這筆賬,以後再跟他算,先把容館主的人找到再說”
話音落,便見黑影一閃,“嗖”的帶起一陣夜風,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九王爺的帳篷中。
慕容長歡小心翼翼地幫司馬霽月換了傷藥,重新包紮了一遍,一邊又將今日發生的事兒理了一理,商討了一番應對皇后的計劃,以確保兩人能夠相互配合,不至於說錯了話而招致皇后的懷疑。
“父皇的話,你不必太過上心,皇后的事交給本王處理便可,到時候你只需附和本王,本王有辦法說動皇后同本王合作,一起對抗皇貴妃和六皇兄”
“嗯,這件事我也不想插手太多反正你我是夫妻,只要能把事情處理妥當,不管是由你出面還是由我出面,想來父皇都無可厚非。”
慕容長歡就是不爽帝君那個態度
她好歹也是他的兒媳婦好嗎在未來,還會成爲他老人家的小皇孫的親生母親
結果丫只顧着心疼他兒子,卻把她壓榨得死死的這算什麼分明就是拿她當外人那她又何必盡心竭力地將他的話奉爲天旨,她覺得她能做到眼前這樣的地步,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見着慕容長歡一臉鬱悶的表情,司馬霽月不由擡手颳了下她的鼻子,柔聲道。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天色晚了,你應該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那你也早點休息。”
寒暄了兩句,慕容長歡就離開了司馬霽月的帳篷,畢竟現在是關鍵時機,太子剛死,皇后又在軍營之中,風聲緊得很,他們兩人自然是要避嫌的,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隨意。
否則,一旦讓皇后有所察覺,識破了她九王妃的身份,慕容長歡不敢保證皇后會不會把太子的死歸咎在司馬霽月的頭上
而皇后倘若真的那麼做了,那她和司馬霽月之間的合作關係就等於是還沒開始就破裂了,到時候司馬霽月不但要面臨皇后的詰難,還有應對六王爺的算計,局勢顯然十分不利
所以,慕容長歡沒法在司馬霽月的營帳裡頭逗留太久,只能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休憩。
剛一掀開簾子,才走進兩步,慕容長歡尚且來不及反應,便見一枚飛鏢橫空射來,驟然釘在了面前的柱子上,嚇了她一小跳
“什麼人”
低喝一聲,慕容長歡快步走出帳篷,四下張望了一圈,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聽到她的呼喝,守在邊上的侍衛立刻迎了上來,警戒道。
“容館主,發生什麼了嗎”
“沒什麼你們先下去吧。”
慕容長歡蹙了蹙眉頭,若有所思,不想打草驚蛇,把事情鬧得太大。
“是。”
衆人很快便又推了開。
慕容長歡疾步走進帳篷,從柱子上拔下了那枚飛鏢,只見上頭釘着一張字條,打開來掃了兩眼,只有寥寥數字,看在眼裡,卻是叫人心驚
“雪將死,獨你能救,速到東南山腳,不得帶第二人”
“東南山腳”
慕容長歡神色微斂,當下收攏五指,想也沒想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對方既然冒險跑來這裡給她送信,就說明溫孤雪的情況確實很嚴重,甚至於她晚去一步,都有可能回天乏術,而溫孤雪之所以會有落到這樣的境地,全是因爲她的緣故,她怎麼可能放任不管,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