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祁陽一行人,行到北中殿時,一個宮女顫巍巍地道:“見過王爺、王妃,靜王妃今日身體不適,說不見。”
屋裡的千穆側着耳朵聽,卻沒有聽到萬祁陽有什麼迴應。
“本王來找魚寶。”萬祁陽的話一出,宮女和千穆都愣了。
還來不及掩飾羞愧和憤怒,萬祁陽等人就會出現在千穆的面前。
“千穆,你哪兒不舒服?是暈船?”顏蝶陌關心地道,千穆此時的臉色的確不太好。
萬祁陽眼色犀利,千穆擡頭看她一眼,就低下頭,悶悶地應了一聲:“有點。”
“那快休息。”顏蝶陌欲要走上前去給她倒杯茶,卻被萬祁陽攔住了。
萬祁陽淡淡地道:“魚寶在哪兒?”
“在寢殿,和皇長孫在休息。”千穆低聲道,萬祁陽和顏蝶陌那雙緊握的手,仿若她是旁人一般。再怎麼說,她如今也是萬祁陽的側室了!想到這裡,她再也不看顏蝶陌一眼。
“召魚寶。”萬祁陽拉着顏蝶陌坐下來,千穆卻動也不動。
她瞥了一眼那乘恨天,這破客棧的夥計,怎麼也跟着來了。
“祁陽……這……”顏蝶陌一見千穆這個樣子,便知道她心裡有氣,便要鬆開他的手,可萬祁陽卻當聽不見一般, 拽着她的手不肯放。
“王爺、王妃,現在魚寶在休息,你們晚點再過來吧。”千穆言語之間,冷冷冰冰。
“好,”萬祁陽轉過頭,望着乘恨天道:“可聽見了?”
乘恨天愣了愣,點點頭:“嗯。”
“走吧,王妃。”萬祁陽拉着顏蝶陌,連招呼也不和千穆打一下,就徑直離開了。
千穆一愣,就這樣走了?
他甚至連一句關心的話都不願意和她說,從他出現到離開,他的目光似乎都在篤定地望着別處,把她當成透明一般。
想到這裡,千穆暗暗地握了一下拳頭,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不是說去拿頭髮?”跟着萬祁陽出來的三個人,都很不解。
“千穆這樣子,不能強闖。”萬祁陽皺起眉頭,剛纔千穆根本就是不願意讓魚寶相見。身爲一個魂,魚寶根本不需要休息,若得知他有求於她,恐怕又另生要求。
“本王和乘恨天……”
萬祁陽話一出口,離火立馬蹦了出來。
“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我吧!”
顏蝶陌和萬祁陽對視一眼,關鍵時刻,這個傻子還是挺醒目的。
“還是我帶他們去吧。”顏蝶陌提議道,離火這性子,萬祁陽恐怕搞不定。
“對!我要和娘子去,否則我親你喔,美人!”話還沒說完的離火,嘟着那紅潤潤的嘴脣,就往萬祁陽的臉上湊過去,旁人只覺噁心不已。
“好,快走。”萬祁陽額頭滴落一滴冷汗,揮了揮手。
“等我回來。”顏蝶陌捏了捏他的大手。
“嗯。”
“咻!”三個人內力騰起,繞過北中殿的主殿,偷偷地進到了魚寶和小師雄休息的地方。
“姐姐來了。”站在門口的魚寶,淡淡一句。
乘恨天心裡咯噔一下,這麼近距離看這個魂,真是心都顫抖着。來自獵魂師的天性,讓乘恨天激動不已。
此時,小師雄正趴在門口熟睡着。顏蝶陌嘆了一口氣,繼而指了指乘恨天,爲難地道:“魚寶,姐姐想……”
“可以。”魚寶毫無血色的小嘴,說出的話如此簡短有力。
顏蝶陌低下頭,悲從心生:“你也可以不願意……”
“沒關係的。”魚寶搖搖頭。
“那我開始了啊。”乘恨天見到如此順利,激動地道。
“別傷到她。”顏蝶陌咬着下脣道。
“一根!”離火提醒道,多一根娘子都會不開心的了!
“知道了知道了。”乘恨天不耐煩地道,這北王府的人囉嗦起來也是夠羅嗦的。
乘恨天湊近魚寶,她小小的身板抖了抖,可還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就當他的手,剛剛碰到魚寶頭髮的時候,他又驚又喜,真是至陰至純啊!
“嘿嘿,謝謝小妹妹了啊……”乘恨天笑眯眯地道,他的手指摸了摸魚寶的頭髮……
“幹什麼?”一聲暴怒的聲音突然想起,原本熟睡的小師雄,猛地站了起來。乘恨天的手僵在半空,看來不同種類的魂,脾性果然很不一樣啊。
“師雄,這位哥哥就是拿一根頭髮。”顏蝶陌連忙解釋道。
“不可以!”小師雄一把將魚寶拉到一邊,怒目圓瞪,對乘恨天討厭得不行。
“爺爺,不要搗亂嘛,很快就好的了。”離火笑眯眯,討好地道。
“閉嘴!我親你啊!”
離火一傻眼,摸了摸臉,回憶起小兒非禮他的場景,趕緊躲在了顏蝶陌的身後。
“小雄雄,讓開。”魚寶輕輕地推開小師雄,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頭髮。
正當顏蝶陌準備接過的時候,有人炸毛了。
“不可以!”小師雄怒喝一聲,打了一下魚寶的手,瞬間拖着魚寶退後數十步!
這時,乘恨天一直忍耐不住了:“喝!讓爺會會你!”
“別打!”顏蝶陌一急,原本以爲離火難搞,不曾想這個乘恨天更難搞。若是打起來,千穆若是知道,一定責怪。
不料,還沒等乘恨天動手,魚寶反常地對着萬師雄的臉,狠狠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那清脆的迴響,讓顏蝶陌心裡一顫。萬師雄更是整個人都呆住了,連魚寶也不愛他了嗎?
魚寶緩緩地走過來,將一根細細長長的頭髮,從頭上拔下,默默地放到了顏蝶陌的手裡:“給。”
顏蝶陌用手一握,這頭髮太小了,即使緊握,可也難以存好。她心裡一酸:“謝謝。”
“我也希望,哥哥能找到殺魂的方法。”魚寶喃喃一句。
顏蝶陌一愣,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此時,小師雄“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你們都是壞人!哇!”
說罷,小師雄飛身一躍,就跑到外面的樹下,抱着樹哭了起來。
“我會哄他的。”魚寶淡淡地道。
顏蝶陌點點頭,將懷裡的錦囊掏出來,把頭髮放了進去。乘恨天眼巴巴地望着那頭髮:“謝謝小妹妹啊。”
魚寶不吭聲,便去哄小師雄了。
“走。”三個人身形一閃,離開了原地。此時,聽聞到哭聲的千穆,正坐着轎子急急地趕來,等來到原地的時候,卻只見小師雄和魚寶正在玩耍。
難道她聽錯了?
她狐疑了一下,便招來宮女問道:“剛纔有人來過?”
“回靜王妃,沒有。”
千穆皺起眉頭,低頭一看,卻看見了一根翠羽。她的臉立馬沉了下來,這是離火腰間帶的。
可她發現時,已經晚了,顏蝶陌三人已經在清寧殿和萬祁陽會合。
“夥計,這頭髮我已經帶你拿到。殺魂的方法,你該告訴我家王爺了。”顏蝶陌拿出那錦囊了。
乘恨天連連點頭:“自然,自然。”
“說。”
乘恨天拿出那把匕首,道:“啓稟王爺、王妃,魂是至陰之物,可天生有常,萬物相生相剋,這魂自然也有東西可以殺的。”
“少廢話!”顏蝶陌一喝,道理誰都懂。
乘恨天被喝得一哆嗦,趕緊收起那賣弄的臉,嚴肅地道:“要殺了這至陰的魂,就要更加陰的東西。王爺用的香氣,來源於香草花朵,這些事物的確屬於陰性,可還是不夠。”
“繼續。”萬祁陽點點頭,這下顏蝶陌的神情才緩和下來,看來這個夥計是有真本事。
“王妃,不妨將頭髮交給我?”此時,乘恨天笑了笑。
顏蝶陌警惕地捏緊了香囊,不肯給。
見她這個模樣,萬祁陽忍不住笑了:“王妃,但給無妨。我在,他跑不了。”
“就是。”乘恨天看了一眼離火,要是跑,早就跑了。
“喏。”顏蝶陌小心翼翼地將頭髮拿出來,遞給乘恨天。
只見那乘恨天一接過頭髮,就將頭髮放在匕首上,再用內力一融,頭髮變化成幾滴水,瞬間被那匕首吸收。
萬祁陽望着那把匕首:“這就是你說的,比魂還要至陰之物?”
“回王爺,正是。這匕首是祖上一直傳授下來的,我們世世代代汲取陰性物質,滋潤它,於是便成就了它。”乘恨天得意地道,如今得到魂至陰的頭髮,就更不用說了。一根頭髮,便勝過幾代人的積累。
“掌櫃所要找的,是魚寶?”萬祁陽的目光從匕首上收回來,問道。
“不是。”
管掌櫃要找的是誰,顏蝶陌冷聲道:“殺魂只能用你這把匕首,可你這刀跟寶貝似的,你說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乘恨天一笑,手猛地一揮,一道白光出現,空中猛地出現一把劍,繼而“哐當”掉在地上。
“這不是有了,這匕首可生無數劍,王妃實在不用擔憂。”
顏蝶陌望着那把劍,一傻眼,還有這功能。
“只是可憐那小妹妹了,連心都沒有了。”乘恨天搖搖頭。
顏蝶陌神與身重重地一晃,問道:“什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