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我幹什麼,放開我!你這個叛徒!變態!”倒栽蔥的韓歌南掙扎着,而原問一直死死地抱着她,令她難以動彈。
被緊緊束縛的韓歌南,大小姐脾氣比求生意志壓了下去,她極力勸說:“原問……你我也算是同僚!爲羽後盡心賣命這麼多年,難道你我現在互相殘殺?玲瓏大殿的人只會笑話我們!”
然而,原問一聽,臉色更加地難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雙手用力地摟着韓歌南的腳:“你也知道我盡心盡力爲羽後賣命?可是她卻殺了我的父親!狐狸,你我早已不是同僚!去死吧你!”
柔弱的原問忽然力大無比,她猛地一揮手,就捅進了韓歌南的胸口!
狐狸“啊”地一聲, 衆人下意識地扭過頭去,耳邊只聽到原問反反覆覆咀嚼的聲音。
顏蝶陌將羽後的手諭放回袖中,等到原問吃完了,她才轉過身來。此時原問渾身都是血,她舔了舔舌頭,意猶未盡的模樣。狐狸從小不吃飯,而是吃羽後提供的草藥長大,雖然她的心臟充滿毒素,也更加地鮮嫩。
“唔……唔…… ”原問的喉嚨情不自禁地發出滿意的聲音, 顏蝶陌摸了摸她的頭,羽後都養了一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好吃嗎?”
“好吃。”
原問滿足地舔了舔手指,以往解決叛徒的時候,她總是費很大力氣,今天有顏蝶陌幫忙,可以心無旁騖地享受美食,實在大快人心。
至此,萬祁陽等人已經看得很清楚,顏蝶陌要的就是獵豹。她摸了摸原問的頭,道:“以後你就跟着我好嗎?”
“好。”原問咧開嘴一笑,顏蝶陌眼睛微微一眯,原問平時人模人樣,事實上,她根本不能稱之爲人。她是一隻野獸,一隻羽後悉心栽培的猛獸,原問一定很清楚其他同僚的弱點,所以有原問在的話,以後會方便很多。
“乖,回去好好休息吧。”顏蝶陌拍了拍她的頭,示意道。滿足的原問緩緩地站起來,似乎依然回味着方纔的美味, 她腳步緩慢而有力地離開東中殿,一路上宮女驚恐無比,紛紛躲着她走。
萬祁陽命人將韓歌南拖出去埋掉,才轉過頭看着顏蝶陌道:“好速度。”
原問已經來玲瓏大殿一段時間,可是他一直尋找着合適的時間下手,世間大奸大惡之人很少,總不能讓原問吃一個無辜之人的心。
狐狸掌握財權,憑藉着羽後的勢力,一直暗地裡搜刮民脂民膏。這些年來,隨着羽後的根基越來越深,狐狸更加地膽大妄爲,在上一年,不知足的狐狸暗地裡官府施壓,再次提高錢財和物品的進貢惡毒,導致數個小村子反抗的老百姓活活被打死或者餓死。而這種惡行,只是狐狸所作所爲的冰山一角。
今天能讓韓歌南這麼痛快地死在獵豹的手裡,也算便宜她了。
顏蝶陌和萬祁陽兄弟倆淡淡地說着話, 沒有發現有人一直在崇拜地看着她。
“此女子由裡到外都透着獨特的氣息,公主好喜歡。”
一見熟悉的光在容立芳眸中亮了起來,容非子趕緊勸道:“停停停,小姑奶奶,你別打她主意啊,你可惹不起。看見沒? 雷厲風行,廢話都不多說一句,啊的一聲,啥都沒有了。”
“我偏就喜歡。”容立芳嘿嘿一聲,像一個小花癡一樣看着顏蝶陌呵呵地傻笑。狐狸可是父皇都頭疼的人,現在好啦,被解決掉啦。狐狸死前,生存的希望一點點地被掐破,最後估計被活活嚇死的咯, 活該!
容非子使勁地拉着小姑奶奶蠢蠢欲動的身體:“冷靜,冷靜!明天我在和你去登門拜訪!”
“好吧好吧,讓公主再看一眼嘛。嗯!”
草叢裡嘶嘶嗦嗦,顏蝶陌等人有默契地瞥了一眼,啥也沒說直接離開了。她將兩兄弟送到了 南中殿的門口,道:“不送。”
“嗯。” 萬泓淵點點頭,這一次回來,她沒有躲避兄弟倆,風輕雲淡的她反而讓兩個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乾脆隨她去。
“轟。”南中殿的門剛一關上,顏蝶陌捂着腰道:“小夜,趕緊搬一張凳子來。”
“來了來了,”小夜一聽, 拿起一個小凳子一路小跑過來:“我都說姑娘腰傷還沒有痊癒,不能站這麼久。在王爺和太子面前,小姐就不要逞強了。”
“ 多嘴。”她敲了敲小夜的頭,在門口就坐了下來。
看着小姐淡定的樣子,小夜在旁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顏蝶陌彈了彈衣袖:“想問什麼?”
“化姑娘……你不怕呀?”一想到剛纔原問生生將韓大小姐的心掏出來……小夜忍不住激靈了一下。
“怕。”顏蝶陌點點頭,所以她根本沒有看。
“那你爲何還……”
“小夜,以後會更可怕的人出現。 我們必須利用原問。不馴服她,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對付那些人,只能掌控原問,北王府纔有贏的希望。”
“可是……原先生爲什麼吃人心啊?”
“原問不能稱之爲人,我們不能被她的外表迷惑, 她只是羽後培養的殺人工具, 在她背後,有很多很多像原問這樣的人,就像板蛇一樣,她們叫做獵豹。”
無疑,作爲一個殺人工具,原問極其出色,就連顏蝶陌兩次差點死在她的手上,準確點來說,是死在她的錘子下。
“怪不得原先生平時的脾氣有點暴躁,原來……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小夜縮了縮肩膀,以後玲瓏大殿每一個人都不能得罪,否則多危險。
“狐狸自小就開始服用草藥,她的心臟比普通人鮮活而健康,所以,方纔原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以後她會聽我們的話了。”
野獸的本能就是狩獵覓食,既然顏蝶陌能夠滿足她,原問自然會死心塌地。聽她今天迫不及待啃食的聲音,想必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人心了。
顏蝶陌揉了揉腰,輕嘆一口氣:“以後你和春喜跟着我會有各種想不到的危險,你們怕嗎?”
“不怕,”小夜笑了笑:“我們已經追隨化姑娘了,豈有害怕之理。”
“嗯,”顏蝶陌點點頭,道:“以後別叫我化姑娘……”
化,是前世她當太子妃的名號,現在聽起來恍如隔世,徒增傷感。
“是,小姐。”
“王爺最近身體不好?”今天顏蝶陌看見他的臉,比以往要蒼白一些。
“聽羨羨說,王爺老咳嗽,也不知道是受了風寒,還是哪裡不好了,就連高先生也看不出所以然。”
“備點清肺的梨,我等一會兒送過去。”
“小姐,你腰不好……”
“不知怎麼的,我想見他。” 顏蝶陌低聲道,手指揉了揉手絹。 八歲的自己跟她說,最喜歡的人依然是祁陽,那時候的她心裡微微一顫,卻不動聲色。
“小夜這就去準備。”
“嗯, 再備一些枇杷膏,我記得眉女送過我一些。”
“知道啦小姐,您好好坐着啊,別再閃到腰了,等一下你從王爺回來的時候,小夜給你揉揉,活筋化瘀。”小夜一邊收拾着,一邊不停地念叨。
“好。”顏蝶陌只應了一句,又命一個宮女前去先去通報一聲。
清寧殿,正整理摺子的萬祁陽一聽,站起來道:“小陌要來?”
宮女低着頭笑了笑,王爺都問了兩遍:“是的,千真萬確。現在小姐正在備禮,很快就會到。”
“行,你先下去。”萬祁陽揮了揮手,激動的心情難以按捺。
在旁的白信一邊擦着刀,還不忘嘲笑他:“你又不是沒見過你的大情人,這麼緊張做什麼?你怎麼一看到她,就扭扭捏捏的。”
“她這不是剛回來麼,誰知道她對我是什麼態度?今天我和皇兄和她講話,她對誰都是淡淡的,我當時的心一上一下,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嘿,其實,你是不是特別捨不得小情人走?她天真無知,只會纏着你,更合你意。”
“哪個她我都捨不得。”
“行,我得自覺點告辭了,就不打擾王爺和你的大情人了。告退!”
“快走!”萬祁陽揮揮手,白信一臉黑線,此人從上到下,包括每根頭髮都寫着重色輕友四個字。
白信笑了笑,隨即離開。萬祁陽坐立不安,一時擺弄一下頭髮,一時又拍拍衣服,坐一會兒,又發現燭火不太亮,就拿起剪刀親自剪了剪。
恰巧,顏蝶陌此時正立在門口,他正認真剪着燭火,薄脣還喃喃自語道:“亮點,再亮點,否則小陌看不見路可怎麼辦?”
他的眼睛真明亮。顏蝶陌微微一怔,隨即低下頭乾咳了一聲,萬祁陽扭過頭,臉立馬把所有表情收了起來,淡淡地道:“顏小姐來了。”
“見過王爺。”顏蝶陌行了一個禮,他點頭後,她才提着籃子進來。
萬祁陽暗暗看了一眼籃子,卻不動聲色地道:“不知顏小姐過來,有何事?”
“聽說你咳嗽,給你送點清肺的東西過來。”她回得沒有情緒,低着頭將籃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有心了,本王謝過顏小姐。”萬祁陽心裡美啦美啦的,卻強裝淡定。
“按時吃。”顏蝶陌遞過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什麼時辰吃什麼。以前她咳嗽之時,就是這麼吃好的。
“嗯。”他剛開口準備要說什麼,顏蝶陌禮也不行一個,毫無預兆地扭頭就離開了。
“小陌!”他一急,不由地喊了一聲。
“何事?” 她轉過身,望着他道。
沉默了一會兒, 萬祁陽說出了一句連自己驚訝的話:“今晚陪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