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平時伶牙俐齒的我在他的強大氣場前只會結結巴巴地搖手,恨不得將兩隻爪子給搖下來。
他看着我的樣子,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如詩如畫的臉上慢慢地出現了一個極其淺淡的微笑。
那微笑如冰山上乍然綻放的雪蓮花,冰涼沁人,深入心靈,“嘩啦啦”恍惚中我好像聽到了冰雪融化的聲音,那麼美好,那麼純粹。
他將黑傘舉在了我的頭頂,遮住了豆大的雨滴,恍惚中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他冰冷卻略顯霸道的目光包圍着我,周圍的空氣愈加炙熱,我的心臟跳動得極快,快得都快躥上腦瓜了。
他往前跨了一步,將我和他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半,我微微仰着頭看向他,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灑在我的臉上,一股淡淡的藥香味瀰漫在我鼻尖。
他朝我湊近,我突然想起來早上起得早雖然梳妝卻沒刷牙,看這架勢他似乎是想要色誘我,萬一我招架不住怎麼辦?
我連忙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三皇叔一挑眉毛又往前湊近一步,我連連不好意思地往後退去,他則繼續往前走。
退着退着我不小心踩到了雨兒的衣服,整個人朝後仰去,他淺笑着伸手環住了我的腰。
他的手臂十分有力,這一環我整個人都跌進了他的懷裡,他像抱布娃娃般抱着我,我的兩隻腳只有腳尖堪堪點在地上,鼻尖則是更加濃郁的藥草香。
“三,三皇叔?”我的臉瞬間紅成了猴屁股,害羞得感覺頭上都冒出了輕煙。
他慢慢放下我,原本環着我腰的手鬆開了,轉而輕托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我這才發現他捏着我的手上戴着一隻月牙色手套,而撐傘的那隻手卻沒有戴。
我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琥珀色的眸子忽而變了味道,眸中的神色鄒然降冷,還添了一絲不屑和嘲諷:“心上人?”
他唏噓着放開了我,轉身一步步向凌皇府走去,他走得極慢,好像在散步一般。
我還呆愣在原地,直到鼻尖被雨滴狠狠一砸才反應過來,頓時呼吸一窒,周圍原本粉紅的炙熱一下子變成了白雪皚皚,我感覺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莫名其妙地捏了一下,一種失落和酸楚感瀰漫了整個身心。
“站住!你剛剛是在嘲笑我嗎?”我氣急敗壞地衝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卻好像突然失聰了一般繼續信步往前走着,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錯。
“你特麼給老孃站住,聽到沒有!老孃跟你說話呢!你耳朵聾了嗎?”我衝上去追罵道。
這一回他倒是真的停了下來,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我明顯感覺周遭的空氣降到了冰點。
他站在臺階上慢慢轉身看向我,如詩如畫的一張臉在大雨滂潑下看得似真似幻:“嗯?”
只這淡淡的一聲便讓我雙腿發軟,忍不住屈服在他睥睨天下的威嚴之前。
我立即不爭氣地賠笑道:“我,我只是想跟三皇叔道謝,感謝三皇叔救了我!我對您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我的話還沒說完
,他又轉身往臺階上邁去。
無視!他這是徹底無視了我!這簡直是赤果果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孃不發威你當姑奶奶是哈嘍可提了!
“三皇叔!”我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一聲。
本來以爲他已經快進府應該不會再理我,結果他竟然轉身往府門口走了兩步,一臉玩味地看着我。
對上他那雙極其霸道的眼眸,我的氣勢立馬消失地無影無蹤:“我只是想要提醒三皇叔小心臺階,呵呵……”
他看了我一眼,又透過我的臉彷彿在看十分遙遠的前方,再次給我演繹了什麼叫做大寫加粗的無視!
該死的腹黑男!
我的心裡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可偏偏在他不可一世的目光注視下,我除了氣得磨牙外啥都不敢說,只能暗罵自己窩囊。
“哈哈哈……”此時從後方傳來了笑聲,那人像是憋了很久終於憋不住了一般,最後索性變成了大笑。
我惱怒地用殺人的視線掃向笑聲來源,那笑聲除了三皇叔的車伕還能有誰?
“三皇叔的心上人!哈哈哈哈!我說米開朗琪羅,你有幾條命夠三皇叔玩?打着三皇叔的旗號招搖撞騙可是要掉腦袋的,三皇叔今天心情好放過了你,可不代表下一次還會放過你!你最好多備點紙錢吧!哈哈哈!”
二十九收回了寶劍,笑得花枝亂顫地大步走進了凌皇府。
“笑笑笑,笑你妹啊笑!你才被玩呢,你全家都被玩!”我衝着他的背影怒罵了幾句。
不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三皇叔放過我可能只是因爲我打着他的名號保命,對他來說不足掛齒,也就沒有和我怎麼計較,若是被他知道我曾經死命地踹過他的腦袋,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我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生命誠可貴,保命價更高,我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離那個帥得一臉血的男人遠一點。
我走上前,雨兒還昏倒在地,我幾次拍她的臉她都沒有反應,無奈之下我只好像拖死豬一樣把她拖回了店鋪。
二叔見到我的時候驚訝地張大了嘴,那嘴大得簡直能吞下兩口水缸:“三小姐?”
我疲憊地招了招手將雨兒往二叔懷裡一推,二叔一把年紀身子骨倒還算硬朗,他連忙接過雨兒吩咐着屋裡的三兄弟燒熱水。
那三兄弟看到我狼狽不堪的樣子也都呆住了,想着我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現在這副落湯雞的樣子。
不過老大倒是十分機靈,他推了推老二和老三,老二怯生生地將店鋪的門關了起來,老三則鑽進了廚房,老大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我手裡,什麼也沒問便拉着老二一起去了廚房。
二叔拍了雨兒很久,雨兒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一睜開眼睛就尖聲叫道:“三小姐!”
二叔離她很近,嚇得連連伸手掏了掏耳朵,我也是被這慘叫嚇了一跳:“你瞎逼逼啥,沒病都快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雨兒見到我安然無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二叔心疼地往她手裡塞了一杯熱茶:“快喝了暖暖身子,小心
着涼!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狼狽?”
我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心裡窩了一肚子火:“二叔,我們遇到了刺殺!”
接着我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給了二叔,二叔聽了滿臉都是不敢置信,我磨着牙道:“我也沒想到歐陽婉晴母女倆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官道上行刺,難道就不怕被人知道嗎?”
然而二叔卻是沒有接我的話茬,反而十分疑惑地看着我,猶豫再三問道:“三皇叔救了你們?”
我點了點頭,原則上來講我還是應該謝謝三皇叔,沒有他,我和雨兒恐怕要死於非命了。
二叔搖了搖頭不相信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三皇叔但也聽聞三皇叔十分冷血無情,小姐和他不熟,他爲何會幫小姐?”
我眼神閃躲,我總不能說我冒充人家的心上人被人家逮個正着吧?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知道我是冒充的,爲什麼三皇叔不殺我反而還要救我?
“可能是因爲我爹是歐陽將軍吧,朝中的人應該都會賣他一個面子吧?”我將茶杯放在桌上抱起了茶壺暖着手,雖然是夏天,可是淋了這麼久的雨我已經凍得渾身冰冷。
二叔摸了摸小山羊鬍子道:“不對!三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能不清楚,三皇叔是冬翎國的戰神,他在軍中的威信比歐陽將軍厲害千倍,他說一句話抵得上歐陽將軍一百句,且連當今聖上都要讓他三分,世上無人敢惹他。所以他救小姐不可能是因爲歐陽將軍,小姐不妨仔細想想其他緣由,或許這是結交三皇叔的好機會!”
見我只是驚訝地咂舌,二叔補充道:“而且三皇叔不近女色,每年花期節都有很多貴胄女子想要親近他,找各種機會和他說話,他從未理會過,可他今天卻與小姐說了那麼多,想必小姐對他來說與衆不同。”
與衆不同?有多不同?估計也就老孃無知無畏地敢打着三皇叔的名號去招搖撞騙吧?
“等等,二叔我想你搞錯了……”我思前想後了一遍,又掰着手指頭數了一遍肯定道,“三皇叔只跟我說了七個字,沒有很多啊!”
況且他說的那話主要還是無視和嘲笑我,是赤果果地表達對我的不屑。
二叔不由笑了起來,我奇怪地看着他,難不成他也要嘲笑我?
“我的好三小姐,您不知道三皇叔字字金貴,他一天下來說話不超過十句,且每句不超過三個字,如今他將兩句用在了你的身上,這是多大的殊榮啊!”
我不由地滿臉黑線,敢情冬翎王朝的皇家沒一個正常的,三王爺陰晴不定,六王爺傻不拉幾,三皇叔不會講人話……
這都什麼貴族啊!我不由地深深爲已經駕崩的先帝心累了一把,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子孫後代變成了這樣會不會氣得從黃陵裡爬出來?
“所以三小姐您明天一定要盛裝打扮,備上厚禮去感謝皇叔的救命之恩!”二叔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盛裝打扮?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
我不由地多看了二叔兩眼,看到他一臉猥瑣的表情,我不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你不會是讓我去勾引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