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后派了自己的信臣來請你回燕國,這……叫沒什麼事?”
傳聞之中燕王后並非商玦生母,可眼下看來燕王后和商玦竟是和平共處的,朝夕看着商玦,一邊想着他要離開蜀國了一邊又開始疑惑燕王宮內錯綜複雜的關係。
商玦眉頭皺着,他沒想到文良竟然敢擅作主張來見朝夕,文良是燕王后身邊的人,商玦便是再惱怒也要給燕王后三分面子,而文良自己也甚至這一點,常日裡反倒是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一副不敢違逆商玦的意思,於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商玦都不會真的對文良怎麼樣,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文良竟然殺到了朝夕面前。
“這兩日太公喪儀未完,我便未說。”商玦語氣平靜,眼底卻彷彿藏着一萬句話要說。
朝夕微微頷首,直接的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走?”
商玦呼吸發緊,“夕夕……”
朝夕心底本有幾分沉鬱,可見他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笑了,“好了,你從年前燕趙之戰的時候便出來,到現在整整一年了,國不可一日無君,一年時間太長了。”說着又道,“燕國必定有許多事等着你,你怎能一直在巴陵?眼下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你便是走了我也可自己安排周全,你放心,我不會出岔子。”
“夕夕……”商玦深深看着朝夕,想將她刻進自己眼底似的。
見商玦的心情彷彿比自己還要沉重朝夕不自覺搖頭失笑,“我保證,我在巴陵會好好的,絕對不會出事,你若不放心,便留一兩個人看着便是。”
朝夕想的周全,將商玦要說的話都說了,商玦只剩下苦笑,隨即心底越發的沉了,朝夕現如今待他已和從前大不相同,他無論如何不想在這時候和她分開,然而除非他不是燕國世子,否則怎麼樣都還是要回去的。
馬車裡的氣氛沉默下來,商玦眉頭微蹙着不知在想什麼,朝夕嘆口氣打破了沉默,“文良是三日之前就到的,這也耽誤幾日了,早些啓程吧。”
商玦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心知朝夕不是那般拖泥帶水的人,可見她言語之間沒有不捨還是有些哀怨,“你想讓我何時走?”
他語氣沉沉的,這一問,朝夕卻是答不上來。
見她垂眸,商玦眼底微亮一下,朝夕大多時候不形於色,可這會兒卻是能看出來幾分端倪,他心底一軟,傾身將朝夕的手握了住,朝夕回身看他一眼,又嘆口氣,“明日便走吧。”說着彷彿不想看商玦的眼睛轉過頭去,“你這兩日指使雲柘做了許多事,是在做安排吧,反正都是要走的,拖拖拉拉下去反倒……”
反倒折磨人心,朝夕沒說出來,話音卻更沉重了。
商玦知道她要說什麼,他二人都是極其理智的人,然而面對朝夕,商玦頗有些理智不起來,他默然片刻不知在想什麼,這邊廂馬車一路前行到了公主府。
馬車剛停下,朝夕已掙開商玦的手下了馬車,又一路往府中去,商玦下了馬車跟上,一路跟到了主院朝夕的步子就未慢下來過,子蕁和藍新本來在門口迎着幾日未歸的朝夕,可見她神色不對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面面相覷半晌又都看向商玦。
商玦進院對着二人搖了搖頭,一路跟到了屋子裡去。
朝夕進了內書房,走到了那面掛着輿圖的牆邊,將帷帳拉開,微擡着頭看着那輿圖,輿圖很大,其上官道明晰,朝夕看了看巴陵的位置,又看了看燕國王都的位置,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燕蜀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真的是太遠了。
商玦進屋便見朝夕盯着那輿圖看,他緩步走近,從背後一把將朝夕擁了住,下頜落在她頸側,輕柔的蹭,“夕夕……”不想走,要走也想帶你一起走,這些話在商玦舌尖轉了一圈,又被他嚥了下去,這些說出來只會平添傷感卻無用的話他不想說。
“我把小九給你留下。”商玦語聲沉沉的,脣在她頸側流戀。
朝夕被他如此撩撥的心跳有些亂,側着身子躲了又嚴正拒絕,“你留下幾個暗衛我不拒絕,可是戰九城乃是烈火器的大統領,他留在蜀國,烈火器何人統領?如今的燕國內患外患都有,烈火器和銀羽軍是你的籌碼,你留誰都可以,不能留他。”
說着朝夕又道,“你若不願,那就再留下唐術吧,其他人都不要。”
唐術是大夫,是商玦的人,朝夕信得過,雖說她自己找個信得過的大夫不難,可若非要選擇讓商玦留什麼人,那的確留唐術最合適。
商玦苦笑起來,“你都替我打算好了。”
“不是我替你打算好了,而是最好的抉擇就在我們眼前。”最好的抉擇就在眼前,商玦選擇看不到,朝夕卻看得到,兩個人裡面,總要有一個理智些的。
商玦心底軟塌一片,輕輕的在她頸側吮了一下,朝夕只覺得頸側一股子疼癢涌上,正要躲,商玦的手已將她牢牢地定了住,朝夕身子發軟,商玦卻想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面似的力道越來越重,同一時間,真真實實的吻也落在了她頸側。
“商玦……”朝夕輕喚了一聲,聲音少見的發着顫。
離別猝不及防的殺到眼前,似乎只有肌膚之親能緩解二人心底的不捨,商玦一把將朝夕轉過身來,抱着她上前一步,一下子將她抵在了那掛着輿圖的牆上,同一時刻,火熱的脣從她頸間婉轉而上,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脣上,朝夕擡手攀附在他身上,商玦的吻於是更熱切更灼人,兩個人的呼吸同時火熱又粗重起來,朝夕幾乎是予取予求,手更是不自覺的伸入了他外袍之下,隔着一層內衫,朝夕觸到了商玦勁瘦的腰身,他看似蘭枝玉樹清貴無雙,可這衣衫下的肌骨同樣錚錚如鐵,如同他在朝野之間的手腕一般迫人。
察覺她在摸自己,商玦一下子將她抵的更緊了,落在腰間的手上下游移,該碰的不該碰的都碰了,朝夕雙頰微粉眼角泛紅,瀲灩的虹膜之上春潮漸起又像灑下了粼粼月輝,商玦忍不住的勾落了她腰間的衣帶,只恨不能溺斃在她身上纔好……
“夕夕……”某一刻,商玦倏地停了下來。
他仍然緊緊的抵着朝夕,只是吻停了,目光劃過她已經散亂的胸口,那裡已隱隱可見溝壑,他雙手撐在她兩側的牆壁之上,看着她身後被揉皺的輿圖,強迫自己清醒下來,朝夕呼吸劇烈的喘着,胸口跟着呼吸起伏,那觸感清晰的傳到商玦的胸口,商玦苦笑一下,擡手理了理朝夕的衣衫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長長的嘆了口氣。
朝夕也有些回不過神來,慾念還在升騰,眼看着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商玦卻在這時候停了下來,朝夕亦迫着自己冷靜幾分,良久,粗重的呼吸才平復,她又將手落在商玦腰間,無聲的苦笑起來,雖然未經人事,可她適才亦覺難耐,再看商玦,鬢角已有薄汗。
“險些沒有把持得住。”商玦在她耳邊,低不可聞的說到,“可是我想等。”
朝夕心頭仍有餘熱,一聽這話不由更爲動容,商玦又在她頸側深吸口氣,而後緩緩放開她,拉着她的手到一旁去落座,見朝夕疑惑的看着他,商玦彎脣道,“有件事,我要交代於你。”說着,他從袖中掏出一樣物件來,“你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