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成了!”玉琴從外面一陣風似得衝進來,一雙眸子閃着銳利的亮光!
孫岑猛然從牀上坐起身來,看着玉琴半晌沒反應過來,那幾個死士,不過是她心慌意亂之時的又一次嘗試,可是沒想到,竟然成了?!竟然成了?!
“哈哈哈哈哈,成了?成了?”孫岑先是笑了兩聲,又一把拉住了玉琴的手。小
玉琴點頭,“是,夫人,成了,那幾人從房頂上溜進去,聽裡面傳出來的話說,十三公子血濺三尺,沒救了!消息傳到崇政殿,王上當即暈了過去,這會兒太醫都在崇政殿裡面,十三公子那邊已經被團團守衛起來,正要徹查呢!”
微微一頓,玉琴又繼續道,“不過咱們的人都留在裡面了,他們查不到的!”
孫岑眯眸思量了一瞬,面上枯槁的神色緩緩地煥發出了光彩,深吸口氣,她多日來的病狀都好了許多,這近一個月內她當真成了藥罐子,吃着藥,病況卻不見好,如此纏綿病榻和往日的那個孫岑簡直判若兩人,到了今日,她心底的這一口沉鬱總算是呼出去了,哪怕夜裡還做夢又如何?夢而已!夢裡再如何可怕,只要鳳曄死了就好了!
孫岑無聲的牽着脣角,心底卻在狂笑,她真是太高興了!
孫岑當即就要下牀,玉琴忙一把將她扶住,“夫人要去哪裡?”
孫岑淺吸口氣,“起來走走,多少日沒有出去走動走動了,心底這塊石頭落下去了,可真是不容易。”孫岑說着去看外面一片天朗氣清的天穹,連日雨季,今日天空放晴一碧如洗,的確是個出去走動的好時候,玉琴爲孫岑更衣,陪着她一道走了出去。
她在病榻纏綿多日,院子裡的蘭草無人打理,雖然沒有被風雨打敗,但是還是長出了許多旁支亂葉,孫岑深吸口氣,鼻端嗅着庭院之間的蘭香笑意越發入心。
“這天色真是好看啊,人果然心境好了看什麼都是美的。”
孫岑感嘆一句,話音沒落,玉畫從外面急急衝了進來,她先是看到孫岑竟然更衣起身出了門一愣,繼而纔過來急急道,“夫人不好了!十三公子遇刺了!”
孫岑笑意微收,眉頭一皺,“怎麼回事?嗯?”
玉畫眉頭皺着道,“不知道,眼下整個毓秀宮都被戒嚴了,嘉宸殿更是裡三層外三層被圍的水泄不通,說是有幾個刺客行刺,然後服毒自盡了,一看便是死士。”
孫岑嘆了口氣,“可惜了,鳳曄那孩子天賦聰穎。”
死了人到底不是一件好事,玉畫面色沉沉的,而後忽然反應過來似的看着孫岑,“夫人怎麼起來了?!夫人好些了嗎?看着夫人的面色便覺的夫人好多了!”
“嗯,好一些了,出來走走,屋子裡太悶了。”孫岑應一句,玉畫聞言忙高興的拍手,“那就好那就好,夫人就該多出來轉轉,夫人,奴陪您去那邊看看……”
孫岑隨着玉畫手指的方向走過去,玉畫又在一旁道,“夫人,這十三公子遇刺到底是誰幹的,爲何要殺了十三公子呢,聽說已經行刺了好幾回了,此前是被識破了,可今日卻委實沒有防備住,那些人根本是不要命的來的,太嚇人了……”
“不知道,這宮裡沒有緣故的事情太多了。”
孫岑深沉的回了一句,玉畫嘆了口氣,“也是,咱們這些日子連長秋宮的門都沒出,可和咱們沒關係,十一公主的事還沒着落,十三公子的事只怕也是查不出來的,也不知道怎麼了,怎麼公主公子們一個接一個的出事……”
孫岑蹙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搖光公主回——”
玉畫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說至一半又猛地收住了話頭,左右看了看,又壓低了聲音道,“夫人,奴沒有說錯?好像就是從搖光公主回來的時候開始的。”
孫岑嘆口氣,“你沒說錯,不過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 щщщ _Tтkan _¢ Ο
玉畫擡了擡下頜,“那是自然,奴知道輕重。”
孫岑笑開來,主僕幾人在院子裡興致盎然的走動起來。
孫岑自從知道鳳曄死了無時無刻臉上都掛着笑顏,雖然讓人看着嘉宸殿,可嘉宸殿一直被圍的嚴嚴實實也沒什麼動靜,孫岑完全安心了,喝了藥用了膳這看看那走走,拾掇拾掇蘭草只差笑出聲來了,大半日時間被她消遣過去,夜色很快沉了下來。
到了晚上,玉琴方纔又回來稟告道,“夫人,皇上那邊好一陣救才醒了,搖光公主去了崇政殿,眼下又同王上去嘉宸殿了,聽王慶身邊的小太監說,可能要準備喪事了。”
白日裡出的事,就算要調查現場,就算憤怒悲傷沒反應過來,到了這時候也的確該準備喪事了,孫岑聽着嘆口氣,“這樣我們也該去露個面了。”
玉琴點點頭,這個時候再不露面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主僕二人已經想好了要出去,可二人還沒動,王慶先到了,王慶紅着一雙眼睛,剛一入殿就行了大禮,“啓稟夫人,十三公子……十三公子他……”
鳳曄跟在鳳欽身邊長大,便也算王慶看着長大的,王慶哽咽着,怎麼都說不出來那個“死”字,孫岑早已一臉愁容,有些悲痛的閉了閉眸子,“早前消息傳了過來,派人去問卻還沒個定話兒給,我還抱着僥倖,見你這樣我便知道了,十三他……可憐啊……”
鳳曄是遇刺而死的,這件事要查,自然不好先昭告王宮,然而哪怕沒有正式說明,有心人卻都明白了,王慶直起身子,摸了一把眼淚,“夫人,奴是奉了王命來的,眼下要給十三公子辦喪事,王上的意思,十三公子雖然是個小孩子,卻也要大辦,王上身子不好,段夫人沒有經驗,眼瞅着只能讓您來做這件事了,您此前一直病着,也不知……”
別說這是鳳欽的命令了,便不是命令,孫岑這時候都不會躲,她連聲應了,帶着玉琴和玉畫跟着王慶朝嘉宸殿中去,到了嘉宸殿,果然看到內府搬來了縞素靈幡等物,因爲還沒來得及佈置,所以靈堂還未成形,只幾盞長明燈點在殿內,殿內一張臨時的棺牀,上面躺着個小人兒,一張玄醺相間的方布嚴嚴實實的蓋在屍體之上。
孫岑是長輩,用不着祭拜,轉而去看朝夕和鳳欽,嘉宸殿暖閣之中,鳳欽奄奄一息的躺着,朝夕亦是眼尾微紅的在旁候着,整個人傷心的木訥茫然,看到孫岑進來,卻頭也沒擡一下,鳳欽和朝夕的狀態差不多,兩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不怎麼理人。
見了禮,卻是王慶引着孫岑出去安排諸事,往日裡孫岑身體康健安排這些不在話下,可是今次她心情好,身體卻還在病中,待一通事物安頓下來,待靈堂布置完畢,孫岑早就疲累不已,她本想歇歇或者將事情交給玉畫玉琴,奈何王慶一直跟着,王慶好似十分着急,連軸轉了一晚上連喝水的時間也沒有,王慶不歇,孫岑也只好跟着累。
等安排完一切,王慶才反應過來,“哎呀疏忽了,夫人還在病中,這麼久都未讓夫人去歇着,夫人,不如去旁邊休息一會兒?來人,去給夫人收拾收拾——”
一聲令下,距離鳳欽所在暖閣不遠的一間偏廳被收拾了出來,裡面茶點擺上,又準備了一張長榻鋪了厚厚的毯子,孫岑是真累了,當即帶着玉畫和玉琴過去了,一入屋子,玉畫就忍不住抱怨一句,“真是的,這一晚上什麼事都要夫人定奪,奴都看的着急,王公公也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累,夫人快來坐着,乾脆躺着……”說着又看向玉琴,“姐姐,這已經誤了夫人吃藥了,夫人這時候走只怕也不合適,不如你去給夫人拿藥過來?”
生活起居上玉畫比玉琴上手多了,玉琴聞言忙轉身回長秋宮拿藥,這邊廂玉畫爲孫岑倒了杯茶看着她喝了,然後自己也坐下歇着,孫岑本就疲累非常,喝了那杯茶之後睡意抵不住的涌了上來,所幸她躺着,便乾脆打算小憩一會兒,可沉入夢鄉之前,孫岑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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