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齊國的事情大概查到了。》 ”
“一個半月之前齊國世子夫人不知爲何小產,此後她就搬出了齊國王宮,而後人就不見了,似乎是早有安排一路回了宋國,現如今齊國世子夫人人在宋國邊城梁州,不僅如此,宋國世子夫人上書鎬京要同齊國世子休離義絕。”
朝夕眉頭緊緊皺着,“小產……還要義絕……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墜兒搖搖頭,“距離的細節很難查清楚。”
朝夕這個自然明白,卻又問,“那眼下齊國如何了?”
墜兒聞言便生出一副奇怪的樣子,“說來也十分詭異,當初和宋解語一起陪嫁到齊國的還有宋國的五公主宋解意,到了這個時候,宋解語人走了,齊國還和宋國開戰,可是宋解意並沒有離開齊國,相反,她在齊國王宮之中過的很好。”
姐姐走了,妹妹卻不走,朝夕蹙眉,一下子想到了在淮陰見到的宋解意,那個表面乖巧可眼神藏着無數心機的女子,宋解語一走,她這個貴妾或許會成爲世子夫人呢?
這麼一想,朝夕又問墜兒,“趙國那邊傳來什麼消息沒有?”
墜兒搖了搖頭,“還沒有,眼下大雪封路,消息傳送不容易。”
“誰說沒有消息!”朗聲落定,商玦掀簾而入,他從外面大步而來,“我這裡有你想知道的消息,鳳念蓉和朱嫣此刻都到了趙營了。”
“鳳念蓉和朱嫣一起來的?”朝夕接過商玦的斗篷掛起來,墜兒忙去一旁沏茶。
“沒錯,她們一起過來的,前天晚上到的趙營。”
商玦落座,捧起墜兒遞上來的茶,抿了一口道,“趙弋一早就到了營中,她們二人都是蜀國人身份,留在王宮反而生變,或許是趙弋,或許是她們自己自請到了趙營中。”
朝夕的眉頭緊皺起來,在商玦對面落座,半晌才道,“準備出兵的時候我想到她們的處境會十分艱危,只是到了如今這一步,想隔岸觀火卻是不可能了,既然一定要加入戰局,那還不如當斷則斷,我本已派人去趙都,可沒想到他們反倒是到了趙營之中。”
“你想接他們回來?”商玦蹙眉看着朝夕。
朝夕呼出口氣,“也不是一定要接回來,看她們自己,若是她們想回來卻沒有人幫助,那就正好,若是她們不願意回來,那也只好如此了。”
出嫁從夫還是這個世代大多數女子的想法,而鳳念蓉不是宋解語,也沒有宋解語那般的處境,再加上段氏在蜀國被滅了三族,朝夕基本斷定,她是不願意回來的,可朝夕也知道,現在的鳳念蓉處境一定不好過。
“好,回不回來是她們的選擇。”商玦略一沉吟,“我可以想法子聯繫她們,若是她們願意回來,我安排人去接。”
朝夕點點頭,“好,墨鴉和白雀正趕過來,你先幫我聯繫上她們。”
商玦應是,又看了眼墜兒,“怎麼了?剛纔在說什麼?”
朝夕呼出口氣,“宋國那邊來消息了,宋解語一個半月之前小產,然後離開了王宮,如今人已經回了宋國,這一場戰事只怕是兩方一同挑起來的。”
“宋解語離開齊國……看來不用調查了,宋國國君之死必定出自姜堯之手。”
商玦和朝夕想的一樣,隨即蹙眉道,“姜堯若是有如此野心,吞併了宋國之後只怕會東出,東出的話第一個針對的可能是魯國,離國和齊國以南接壤,不知道會不會遭受池魚之災,而齊國東面若是滅了路過便是晉國和吳國,晉國想必不會坐山觀虎鬥。”
一聽這話,朝夕眸色也跟着一深,大殷東邊燕趙蜀越打的正酣,西邊齊國和宋國先動了起來,如此一來,大殷之上可謂是一片戰火紛揚,張太公說過的大爭之世就要來了!
“齊國的野心我們能看到,晉國國君和姬無垢也能看到,他忙着應付齊國和東邊那些人的話,咱們倒是能徹底的安下心來。”
商玦頷首,又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今日帝君還下了一令,大抵是齊國拖拉着奴隸還未徵集夠數,而晉國和燕國都沒有反應,所以帝君下令魯國和離國進獻奴隸。”
除了晉國和齊國宋國之外,魯國距離鎬京也不遠,再來便是離國了,離國在大殷西南角落,將奴隸送往鎬京只需要經過齊國和魯國的邊境北上便可。
“魯國和離國?連宋國都未遵命,他們想必更不會。”
朝夕這麼一說,商玦笑着點頭,“現如今鎬京式微,帝君還不知道鎬京之外的天已經變了,聽聞那玉夫人近來患了傷寒,帝君日日陪伴不離身,仍然不問朝事。”
朝夕眉頭微揚,“如此深情?”
商玦搖搖頭,“整個鎬京都在說玉夫人是妖狐在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蠱惑了帝君。”
“這話卻不能苟同。”朝夕冷笑一聲,“自古以來,君王好色昏庸無能導致朝綱敗壞,最後都是歸罪在女子身上,真是可笑可嘆。”
商玦爲了表達贊同之意當即點頭應是,朝夕便又問,“那既然鎬京有這個流傳,鎬京中的臣子就沒說什麼?”
商玦嘆了口氣,“哪裡能說什麼,有個御史說了,被帝君殺了,誰都不敢說了?”
“那沈氏呢?沈家的少主沒有做爲?”
沈家等同於大殷相府,傳聞鼎盛時期掌握着半個皇室的權力,到了如今,沈家怎麼還能坐視不管任由大殷衰敗下去?
“你說沈南星?”商玦一問,隨即失笑,“他可不是他的父輩,他早就看透了大殷皇室的無能腐朽,早前還偶爾進言,現在是閉門不出完全不管了,不僅如此,他還得爲自己和如今沈氏的老老少少找到退路。”
“你怎如此瞭解?”朝夕看着商玦,有些意外。
“不算是瞭解,只是此前和趙國開戰,燕國贏了,少不得要引得忌憚,鎬京那邊難免要注意些。”商玦語聲緩緩的解釋了一句。
朝夕點頭,“也是應該的,不過如今倒是不用了,帝君只怕沒心思忌憚諸侯。”
商玦笑着應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道,“陪你出去轉轉?”
太陽落山,天邊正被一大團火燒雲點亮,朝夕應了聲“好”,墜兒在一旁連忙拿了朝夕的斗篷過來,穿好了斗篷,商玦牽着朝夕的手走了出去,燕營之中一片整肅,只有東邊校場之上吼聲震天,朝夕側目望過去,商玦解釋道,“這兩日只怕會再有一場惡戰,所以戰士們一點都不敢馬虎,日日操練方纔能讓自己處於備戰狀態之下。”
朝夕點頭,“這一次可會調用蜀**將?”
商玦啓脣,卻未立刻答話,朝夕瞬間便明白過來,“我知道了,就是不打算調用蜀**將的意思,那豈非讓蜀國大軍白來了……”
商玦苦笑一下,“不是不打算調用,是現在……”
見朝夕眉頭緊皺着,商玦嘆了口氣,“不是沒有調用,只是這一次趙營必定知道了蜀國大軍來此,可能會針對蜀國大軍,他們趕了遠路來,又還沒有適應這邊嚴寒,這時候上戰場不算最好時機,我看到楊衍整天都在練兵,等練上半個月再說。”
這理由倒還算可信,朝夕呼出口氣這才眉頭展開了,“好,只要不是你不想用蜀軍便可。”
“怎麼會?”商玦失笑,正要再說,雲柘卻從遠處走了過來,凝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看就知道是有事要稟告,然而云柘似乎看到朝夕在場,沒多遠腳步就頓住了,商玦心底一動,捏了捏朝夕掌心,“你等我片刻,我過去看看。”
二人快走到校場跟前,朝夕點頭,直去看燕軍練兵,商玦則快步走到了雲柘跟前,雲柘立刻上前道,“主子,淮陰來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