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柳並未前去請御醫,而是直接去請了慕容離。
但聞秋水菀暈了過去,慕容離趕緊悄聲離開,往廂房走去。
知畫齋廂房內
慕容離風風火火地跑進去,迎面就見着正站在門內面色低沉的楚君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離笑道:“表哥放心,這裡有我,只是……我勸表哥還是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外面的情況可所謂熱鬧非凡,人們正在爭執誰該拔得頭籌之時,長公主突然抽身離席,態度輕狂到不可一世。而後皇上出言命衆人投票選出魁首,不巧,因着秋水菀的歌被多人質疑,是以周真真勝出。
根據皇上先前所應,勝出之人,皇上當可滿足她一個條件。
這事是周貴妃設的計,她不過是見先前的計謀沒有奏效,所以想利用這次讓周真真入韓家,原本她也與周真真通了氣,可是周真真的請求卻是:要入齊王府爲世子側妃!
衆人皆愣了片刻,皇上首先發出疑問:“爲何?”
楚君燁的性子所有人都清楚,他對秋水菀好,那完全只是一個例外,怎的還會有人這般傻要自己將自己往火坑裡推。
周真真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她也知道姑姑對她的希望,可她就是不願入韓家,她只喜歡楚君燁,從他出手打沈冰的那一刻。
“因爲臣女……喜歡世子爺!”
這是一個不被允許提及的話題,可是周真真卻說了,身在大富之家,何以有資格言愛,可她也說了,衆人不知她這是勇氣可嘉還是愚不可及。
周貴妃急得拼命對她使眼色,完了還壓低着聲音喚她,“真真,不可胡鬧!”
齊王府有沈盈一個便夠了,那齊王好歹還有些責任心,對沈盈也算是不錯,可楚君燁是何等人,她入了王府,那就相當於斷了自己的一生,也就意味着,她周嵐,失去了這顆好的棋子。
周真真跪在地上,擡眸,與周貴妃對視,眼裡有着倔強,“我沒有胡鬧,我是認真的。”
“你……”
周貴妃氣得好想上前點着她的腦袋大罵,可惜這裡太多人,她除了對她乾瞪眼還能幹些什麼?
太妃微微笑着,眼裡有些詫異,而心裡卻在不恥周真真的行爲。明明是被烽兒碰過的人,不嫁給烽兒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妄想要入王府甘願爲小伺候燁兒,這都是什麼事兒!
周真真環顧所有人的表情,轉而看向皇上,“皇上金口玉言,還望成全真真的願望。”
皇上乃是帝王,一言九鼎,若是說話不算數,那臉上便沒有光,加之他也想讓楚君燁趕緊有後,多一個人伺候便多一分希望,他自然欣然同意。
這一點頭,平南侯秋之衡極其大少爺秋景墨自然面露擔心,尤其是秋景墨,他一雙手緊緊握着,面上是即將爆發的怒氣。菀兒這一生,過得那般辛苦,不僅沒有得到他這位哥哥的照顧,還要反過來照顧自己,眼看着好不容易在齊王府過得很好,現在卻要插進一個第三者嗎?
而張氏及秋水芊則是歡喜的,只要秋水菀被排擠、倒黴,她們就高興。
周真真但見皇上默許,心裡十分高興,不管怎麼說,名義上,她算是楚君燁的女人了,接近他,可以名正言順。正待謝恩,卻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
“周姑娘還是不要有這樣的想法爲好,即便是皇上同意,可本世子卻並沒有同意!”
話落,楚君燁挺拔的身軀出現在衆人面前。趁着他不在,這便就要硬給他塞一個人嗎?他的眼裡含着熊熊怒火。
周寒諾原本也是不贊同周真真入王府的,奈何楚君燁話裡的嫌棄卻讓他十分不高興,不由便站出來替周真真說起話來,“世子爺怎可這樣說?皇上將真真賜給世子爺爲妃便是恩賜,再說,憑着咱們家真真的姿色背景,入王府爲側妃,還算是委屈她了,世子爺可真是夠挑剔!”
周真真乃是鎮威將軍府的嫡女,又是周貴妃的親侄女,這在身份上,那是比秋水菀還要尊貴的,周家沒有逼迫秋水菀下堂爲妾已經算是對得起楚君燁,是以周寒諾纔會是一副自大自戀的表情。
周貴妃還是有些懊惱周真真的自作主張,可惜皇上已經同意,她不能再去反駁皇上,一方面她希望楚君燁拒絕,那麼還有與韓家聯姻的機會,而另一方面,她又不甘楚君燁這麼落了周家的面子,所以心裡也很是糾結,到最後,她索性不理會,靜觀其變。
眨眼,楚君燁似笑非笑地看向周寒諾,語氣冰冷如雪,“既然是委屈了周姑娘,那便請周姑娘另覓良人罷,本世子,不稀罕!”
好一句不稀罕,簡直將周真真的尊嚴狠狠踩在了腳下,她內心苦笑,面上卻保持着端莊的微笑,“真真並未覺得委屈,自請爲妾,乃是真真自願的。”
她很委屈,自己哪一點不如秋水菀,卻偏偏他不要自己。
“無論周姑娘是自願還是皇上已經下了旨,都恕本世子沒空理會!”
他的菀兒現在還在昏迷中,這幫人,便逼着他納妾,他絕不會同意。
齊王但聞他此話,一張蒼老卻不失俊逸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上前,他狠狠一拂袖,對着楚君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孽障,皇上已經同意,豈能容你反對,還不快快謝恩?周家姑娘人品相貌皆都好,你還有哪裡不滿意?”
楚君燁聞此冷冷掃了眼齊王,面色瞬間變得厭惡煩躁,“我自己想要什麼我自己知道,不用別人替我操心,即便是皇上,也請恕我不能接受,周家姑娘再好,我也哪裡都不滿意。”
他這個父王,永遠都是一副正直的模樣,周家與楚傢什麼關係他不在乎,就只在乎禮儀王法,這樣的老頑固,他楚君燁,沒法與他溝通。
齊王氣得不輕,可也知道這個二兒子打小便性子桀驁,若要讓他改變主意,那是比登天還難,周真真他也不是十分喜歡,可到底不能違抗聖旨,那是大罪啊,極有可能因此沒了腦袋。他楚東竺一生就三個兒子,大兒子病痛纏身,命不久矣;三兒子性
格懦弱,難成大事,這齊王府唯一的希望,便只能放在二兒子身上,若是因爲納妾一事而送了生命,他死後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又有什麼臉面去見死去的王妃?
皇上此刻臉色也不好看,再三被楚君燁無視,帝王的尊嚴令他怒火騰昇,不由盛怒道:“混賬,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是要違抗聖旨?”
衆人但見皇上發怒,個個噤若寒蟬,唯有那些抱着看戲心態的人,纔是真正的愉快。
楚君燁不屑,冷眼與皇上對視,“皇上要罰便罰,微臣毫無怨言,但是微臣絕不會納妾!”
“你……好,來人,給朕拿下!”
皇上氣得那是吹鬍子瞪眼,立刻手一揚,要讓大內侍衛將楚君燁押下去。
見到這番舉動,周貴妃心裡又高興起來,若是楚君燁就這樣送了命,那周家丟點臉面,又何妨?
不一會兒,兩隊御林軍整齊有致地小跑而來,團團將楚君燁圍了住。
楚君燁見狀面不改色,依舊冷眼看着皇上。
而皇后卻有些着急了,連忙對着皇上替楚君燁求情道:“皇上,今日乃是太子大婚,實在不宜說這件事情,不若緩上一緩,想必世子爺也是一時難以接受。”
太子聞言趕緊站出來,也替楚君燁說起了好話,“是啊父皇,便看在兒臣的面子上,先暫時饒了燁,他那脾氣父皇也知道,定不是有意要冒犯父皇你的。”
“哼,就是這麼個脾氣,早就該改了!”
皇上的怒氣可沒有因爲兩句好話就消失,已經火大得很。
楚汐見着這場面,不由狠狠瞪了眼周真真,然後才跑上前,挽着皇上的手,撒嬌道:“父皇,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二哥,他可是你的親侄子,兒臣的親二哥,你就忍心關他嗎?二哥不願意納妾你便不要逼他嘛,周姑娘那麼好,這裡青年才俊又這般多,你隨意指配一個,也好過讓周貴妃的親侄女去做妾啊!
爲了緩和氣氛解決這件事情,楚汐居然對周真真恭維了起來。
周真真一直跪在地上聽着,她本意只是想要入王府,並沒有打算要將楚君燁關起來,是以她有些猶豫,可她又不想失去這麼好的機會,便駁了楚汐的話,“公主的好意真真心領了,也請皇上不要責怪世子爺,這一切都是真真的錯,真真只是想要入王府伺候世子爺,若是世子爺一時難以接受,真真可以等些時候!”
如此爲楚君燁着想,實在也算是個有心人,可是楚君燁就是不打算接受她的好意,脾氣一上來,暴戾的性子暴露無遺,當即一個閃身到得周真真面前,伸出一隻手,用力掐住她的喉頭,半眯着眼,冷森森地道:“本世子一直以爲周姑娘是個有教養的人,沒想到你卻這般不知廉恥,既是這樣,世上也容不得你存在,便讓本世子送你一程吧!”
沒想到他會有這般舉動,衆人皆是嚇得傻了。素來都知齊王世子殘暴狠戾,可也沒想到他敢當着皇上皇后的面殺人,而且要殺的還是周貴妃的侄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