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喚醒她噩夢的神明,還是預示着另一場噩夢開始的
她不知道,只是這樣一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眸,在那樣的一個夜裡,在已然瀕臨到了死亡邊緣的紫狐的眼睛裡,卻有如天上的寒星,散出如此明亮的色彩,有如漆黑的夜,終於見到了一絲光亮
雖是盪漾着絲絲寒意,卻足以令紫狐感覺到了溫暖了。
筋疲力盡的紫狐,奄奄一息的紫狐,任由這雙眼睛的主人用一件披風裹住了自己的身體,將她橫抱了起來。
那是,她孤獨的一生中,唯一所能感受到的溫度,儘管它是那麼的寒冷,甚至幾乎帶走了她身上的所有溫度。可是,她知道,這便是她窮盡一生,亦要追隨的依靠。
儘管,由始至終,她甚至不曾看到過他銀色面具下的臉。
紫狐的骨子裡,流着女奴的血。那個,爲了與自己所愛的男人長相廝守,不惜獻媚於人前,委曲求全,不惜以性命相許,共赴黃泉的女人的血。只要認定了方向,便會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要換來片刻的相逢與歡愉。
無論後來,她有過多少男人,無論後來,又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拜倒在她的腳下,那個人的溫度與味道,卻是她的唯一。
紫狐回到丘陵國皇宮之時,已然是她失蹤的兩個月之後。歸來後的紫狐,不僅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樣憔悴無力,反而肌膚豐瑩、面容俊秀,目光爍爍,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子嫵媚的女兒態。
錯愕的老國王奔過去,懊悔着自己的行徑,並賜予紫狐大批的珍寶及綢緞。紫狐,卻全部推辭,她想要的只一件,習武。
沒有人知道這個兩個月裡,到底生了什麼。紫狐對那兩個月的一切亦是閉口不談,對於她這個外姓之人至今還留在宮內,許多人都認爲這是對皇室的威脅。她的身世本就不佳,兩個月的時間裡又使得她性情大變,不僅對習武着有異乎於常人的熱衷,穿着亦越來越露骨,行事越來越乖張,更有人看到她與一些王孫公子廝混在一處,甚是不雅。
不僅後宮得寵地嬪妃。甚至連一些大臣都規勸老國王使紫狐收斂。老國王卻一度充耳不聞。他地心中有愧疚。這個孩子。曾一度是他地寶貝。縱然別人再如何不會理解他地行徑。他也一樣視她如珍寶。因爲。在她地身上。他看到了曾經他生命裡。唯一最爲快樂與安然地歲月。儘管短暫。卻足以使他珍藏一生。
老國王這一生。做過太多荒誕無稽地事情。唯有這一件。卻是他寧願揹負天下地罵名亦甘願地。更何況他做了這等傷害紫狐地事情。
所以他不旦沒有責怪紫狐。反而在她十四歲生辰這一天。送了幾名少年給紫狐。
沒有人知道紫狐地心事到底是什麼。
在她地臉上。始終掛着媚笑。令人心蕩神馳。曾經地那個青澀地少女突然不見了蹤影。她地世界裡。只剩下地。慾海沉浮。日日鸞帳之內戲鴛鴦。
唯有時不時地。她會突然離開皇宮一個時辰。或是幾個時辰。
盛夏之時,乃是皇宮最熱鬧之時。
異域人,多性格豪放,喜露天飲酒作樂。皇宮之內,但凡盛夏時節,都有歌姬在御花園中起舞,供國王及嬪妃們觀賞玩樂。
紫狐頻頻舉杯痛飲,醉得淋漓。
昨日,與他再次相逢,方知,他的身份與目的。
原來,接近她,溫暖她,教她習武的那個人,卻是他安插在丘陵國的一個內線。多麼可笑!她,不過是一個女奴的女兒,既無高貴的身份,亦無足以協助他大業的能力,如何敢擔當得上這“棋子”的任務?
可笑,可笑呵!
舉步,路在腳下輕搖,紫狐醉眼迷離的走回寢宮,卻不料於小徑之上,看到了太子白瑾。
白瑾,她應該當喚他做皇兄罷?
紫狐睜着一雙醉眼,看幽徑之上的白瑾,目光邪淫的望着自己
“皇兄。”紫狐醉笑着,欲繞過白瑾,卻不料被白瑾捉住了手腕。
一身酒氣的白瑾,將紫狐強行擁入懷裡,意欲求歡。紫狐雖然醉了,卻也有些神智,自然掙扎着不肯就範。知曉了一些武功的紫狐,掙扎中,對白瑾出了手,兩人纏鬥中,白瑾卻越的興致勃勃起來。
月光下的紫狐,輕紗薄衣,豐滿的身體充斥着性感誘惑,讓白瑾興奮得難以自持,十幾個回合下來,便一把揪過紫狐的長,再次將她攬在了懷裡。
“放開我!”紫狐掙扎着怒叱,“兄妹交合,豈不若禽獸!”
“兄妹?”白瑾哈哈大笑,“你哪裡算得上是我丘陵國的皇室之人?你根本就是一個賤婢!都說你娘便是人間最爲美味的尤物,本王看你與她亦絲毫不差半分!早就聽說你日日訓練那些個男人牀弟
今兒就給本王表演一二,哈哈!”
說罷,便將紫狐拖至小徑邊上的一處小亭。
“放肆!”紫狐掙扎着,用力的打了白瑾一記耳光,“仔細父王罷了你太子之位,治你死罪!”
“父王?”白瑾哈哈大笑,“你們做的那等芶且之事,難道以爲我不知道麼!”
白瑾的話讓紫狐彷彿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她奮力的掙脫白瑾,卻被白瑾抓得更牢。
那,紫狐,再一次經歷了有如那晚一般的噩夢。白瑾束住了她的手腳,壓她在身下,瘋狂蹂躪,醒來之時,她已然全身傷痕累累。
她終於悟了,原來,對於所有人而言,她與母親一樣,脫不開“奴婢”二字的命運。無論在別人的眼中她有多麼的風光無限,多麼的尊貴,她終是卑微的、低賤的,她擺脫不掉那束在她身上的的影子,那是一道暗示的符號,在告訴她身邊所有地位尊貴的男人,可以對她肆意所爲。
那麼他呢?
紫狐突然很想知道,那個男人,那個,在她最爲潦倒的夜裡,用披風包裹了她的身體,給她關切給她照顧的男人,那個告訴她,讓她學習武功以保護自己的男人,那個教她拳腳的男人,會不會,也對她有着這樣的?
她不顧一切的來到他的所在,打開他的房門之時,看到他莫名的看着自己,紫狐,卻只是嫣然笑着,行至他的身前。
“要我嗎?”她慢慢的解開自己的外套,露出穿着紫色薄紗的身體,豐滿的**,細如蜂的腰枝,修長的腿,這一切,都在輕紗之中若隱若現,無聲的誘惑撲面而來。
他,卻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的身體,許久,才緩聲道:“是誰給了你這遍體的傷痕?”
紫狐的心,猛的一顫。
天下的男人,都看着她的身體,卻從來沒有人在乎過她的傷。
他,是唯一一個看到了她的傷痛的人!他是唯一一個在乎過她的男人!
紫狐的嘴脣輕顫着,卻再一次媚笑着,盤上他的腿。
“要我嗎?我會帶你飛上的顛峰。”
說着,手,慢慢的擡起,摸到了他那銀色的面具之上。
多想,她多想看一看他面具下的模樣。會是,怎樣的一張臉?
“所以你就輕賤你自己?”他的脣上揚着,卻是一抹無盡的譏諷笑容。
紫狐的手,頓時頓在那裡。
他,卻無情的站了起來,冷漠的看着她。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輕賤你,唯有你自己,絕不可以輕賤自己。”
紫狐由於他的站起而滑落,跌倒在地,她錯愕的看着他,他的冰冷,他的冷漠,他的不屑與無情,在這一刻,卻讓她無端的落淚。
還需要理由嗎?
追隨他的腳步,在這裡,盡所有的努力做好一切迎合他的準備。即便,他除了吩咐她做應做的事情,再不肯多看她一眼,多問她一句。但是,她卻如獲至寶,只因他的存在,便欣喜異常。
生活還會繼續,七公主的邪淫,丘陵國上下的嘲笑,但是,她的人生,卻多了另一番滋味。
是苦的,也是甜的。
背叛,有時候,來得很容易。
在紫狐的眼裡,對於丘陵國的,並不算是背叛。她服從他的命令,獻給老國王幾個歌妓,日日纏着老國王,並日日以物作盅,灌輸老國王慢慢的將權利交與自己。並日益尋找着合適的機會以搬倒白瑾。
得了一次手之後,卻被紫狐拒之千里的白瑾,雖然本性**,卻並不是一個傻瓜。他豈能由着紫狐將自己架空?終於一日,白瑾粉碎了紫狐的一切計劃,逼老國王退位,成功的成爲了國王。
爲了不淪爲白瑾的玩物,紫狐自願請令前往軍營。
白瑾看着她的目光,有如一隻狡猾的貓,在看着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鼠。
“我等着看你會有什麼建樹,我的美人兒,我的奴。”臨行的前一天,白瑾捏着她的下巴,挑逗的看着她,另一隻手,卻滑進了她的衣襟。
“你放心好了。我紫狐會好好做給你看!”紫狐突然抽身而退,目光透出恨意,轉身離去。
如果不想被人踩在腳下,那麼,就讓自己變得最強。
紫狐大步走出宮殿,只有白瑾一臉玩味的笑容,坐在寶座之上。
掌握兵權,帶兵在外,自然可以以職務之便,協助他做很多的事情,見到他的機會,也自然多。
紫狐的脣邊,泛起溫暖的笑意。
卻不料,她這一次,卻栽在了那蘇丹國長公主烏蘭的手下!
這女人只比自己小上兩歲,心機卻忒的狠毒!
早在幾年前,蘇丹國與丘陵國因邊界領土之事不斷交戰之時,紫狐便聽聞有蘇丹國的長公主常常
徵,其人雖年幼,箭術與心機卻最爲準確深沉,雖然求前往戰場,卻總是遭到丘陵國老國王的反對。
紫狐怎麼也想像不到,這個蘇丹國的長公主,卻將她算計得如此狼狽,不僅出盡了洋相,還將她送回至了那個她日日懼怕厭惡的丘陵國皇宮!
不知過了多久,紫狐的心智方纔清醒了一些。
雖然清醒,但卻甚爲磨人,使得她那難得的清醒,常常會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被洶涌的所取代。她想要的,只有解脫,完全的解脫。
然而,片刻的清醒,卻讓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白瑾,那個人面獸心,道貌岸然的白瑾,竟然面帶微笑的坐在她的牀邊,看着自己的窘態。
不,不要!
紫狐別過臉,想要掙扎着從牀上站起,卻不料一把被白瑾攬在懷裡。
“聽說,你服了一種很神奇的秘藥,可是真的?”他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吹氣,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上,令她渾身輕顫。
那有如火焰一般蔓延上來,眼看就要吞噬她的理智。
不要,不能!她無力的推着白瑾,卻根本推不動他。
“跟我說,你想要。”白瑾輕聲的哼着,含住了她的耳垂。
“啊!”紫狐**出聲,火焰完全吞噬了她。
“求你!求你,給我!”她簡直是尖叫着,撲向他。
白瑾,卻哈哈大笑的的將她推開。
跌坐在牀邊的紫狐被疼痛弄得清醒過來,驀然的驚醒,她又羞又怒,再一次想要逃開。白瑾卻撲上來,撕裂她的衣襟,用力的握住她高聳的**,不斷的揉搓。
陣陣傳來的快感讓她瘋。
“說,說你想要啊,求我,求我!”白瑾大笑着,頂撞着與她摩擦。
紫狐已然快要到達了失去理智的邊緣,她的意識即將再一次淪喪,爲了剋制藥力的,紫狐用力的掐着自己,用指甲抓自己的手臂、脖子、臉,想要用疼痛來喚醒自己的理智。
然而,那藥的作用卻根本容不得她的理智有太多的機會,白瑾的挑逗讓她完全的沉入了的谷底。
不知道那時都生了什麼,醒來之時,紫狐已然成了半人半鬼之身。
並且,她亦被白瑾囚禁了。
如果這就是她最後的結局,要她如何甘心!
紫狐望着銅鏡中的自己,雙目盡赤。
殺了白瑾、殺了烏蘭,是她此刻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卻無意中聽到了白瑾與蘇丹國、新羅國等聯盟,派兵前往中原討伐他的消息。
錯愕的紫狐,在最後的一刻,還是選擇了逃離。
逃離皇宮,趕往他的身邊。
即便是,不能再成爲他的棋子,不能再爲他盡任何的力量,便是在生命有限的日子裡,見上他一面也好。
然而,當她終於逃出了皇宮,千里迢迢的奔赴沙場之時,看到的,卻是眼前的一幕。
她躲過烏蘭的攻擊,飛身撲向那個與他纏鬥在一起之人,卻赫然現那人竟是自己親手救下,並且想要與其有肌膚之親的男人之時,她竟兀的感覺到好笑。
這一切,都是一場遊戲,是不是?
只是,只是,我對你的愛,卻不是遊戲。
它是真的。
“假使來世……假使來世能再想逢,我願布衣粗釵,白……白不相離……”紫狐喃喃的,凝望着華南灼的眼睛,她的嘴角,慢慢的滲出一絲鮮血,嘴裡的味道,耳邊的聲音,所有的感覺,都在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離她而去。
“假使真的有嗎?”
紫狐的眼裡,充滿了期待,那雙貓一樣嫵媚的眼眸,已然漸漸的迷離起來。
華南灼,卻只是淡然的看着紫狐,薄脣緊緊的抿在一處,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
紫狐突然釋然的笑了。
是呵,這纔是他,這纔是她認識的瞭解的他。
只要能看到他一眼,她便知足了。
什麼是所謂的愛,什麼是所謂的恨?
這一切,都將離她遠去了。她的世界裡,不再有恨不再有怨,什麼復仇,什麼報負,什麼誓言與愛戀,都有如她現在所有的意識與力氣,慢慢的,一點一點消失了。
你的面容,我最終,還是沒能看上一眼。
但是其實人這一輩子,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罷?
即便是那樣強烈的渴望着,到了最後,也還是會失望,和遺憾。只是真的到了最後,那些遺憾,也會慢慢的消失,一切,都是會如塵埃一樣,慢慢的消失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