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是因爲林太太的聲音太過於尖銳,以至於林淺溪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林淺溪並沒有意識到,此刻一部像素高清的相機,正在記錄着走廊上發生的一切。
林太太哭喊的內容,她本人的手足無措。
這樣的畫面相互交匯,很快就構造出了一個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畫面——那就是林淺溪身上的確揹負着加害林柔的陰謀。
林淺溪無奈的聽着林太太喋喋不休的咒罵,而她的表情也從最開始的尷尬,演變成了現在的煩躁。
“你還要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
林淺溪終於忍無可忍。
“我怎麼胡說了?那束花難道不是你帶來的嗎?”
林太太依舊不甘示弱,而這一次,站在她這邊的並不只是她自己,還有那些站在走廊上的病人們。
林淺溪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眼下的議論和非議對於自己來說實在是非常的不利。
她急匆匆的拎着包離開了,而她的背影在那臺正在運行的相機之中,顯得那樣的狼狽……
“你是怎麼搞成這樣的?”
薄冷擎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一臉嚴肅的看着林淺溪。
而林淺溪的視線,也在此刻剛巧落在了那張報紙的頁面上。
那上面印着的是自己被放大了的背影。
其實林淺溪不用看也知道,因爲現在所有的報道都是針對於她的,自然各家的報社也不會錯過這個極有爆點的消息。
“我不是故意的,是林柔和她媽想要陷害我。”
“我不想聽你一面之詞的解釋,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要我怎麼收場?”
薄冷擎的語氣之中帶着責備,林淺溪也覺得有些愧疚,但是她的心中還有着另外一個懷疑。
林淺溪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她很擔心自己的目光會和男人的視線相撞,那樣會很大程度的削弱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
“醫生說花粉裡面被人混雜了安非他命……”
林淺溪頓了頓,她看見薄冷擎的眼睛在此刻微微的眯了起來,似乎是在壓抑着某種情緒。
“安非他命是處方藥,我沒有朋友是醫生,所以沒辦法搞到,況且那花是你親自挑好的,所以……”
林淺溪的話沒再往下說,她知道薄冷擎已經聽出了自己暗示中透露出的含義了。
果不其然。
再聽到了林淺溪的分析之後,薄冷擎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想說,我借刀殺人了?”
“我有這樣的懷疑。”
林淺溪咬着牙將目光對上了薄冷擎。
“林柔是你的未婚妻,我相信你不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那些花在我手裡的時候也並沒有被下過藥,你也要選擇相信我。”
林淺溪有些緊張的說道。
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博弈,而男人的目光中似乎並沒有明確的含義。
他放下了手中報紙,薄薄的嘴脣微微抿了抿,像是在醞釀着某種情緒。
林淺溪的心中不自覺的涌出了一股緊張。
她記得自己還在年少的時候就聽母親講過,說是嘴脣薄的人做起事情會很絕情。
而薄冷擎平時的行爲,似乎非常符合這樣的設定。
“我記得我好像對你說過,我最討厭別人用威脅的方式來和我討價還價。”
薄冷擎頓了頓之後,繼續道:“還有,原來在你的心中,我竟然是這種手段卑劣的人嗎?”
從男人的語氣之中,林淺溪驚訝的聽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
“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淺溪覺得自己的解釋顯得有些蒼白。
薄冷擎站起身,他朝着林淺溪的方向走着。
這樣的舉動讓女人誤以爲,他是想像從前那樣對自己做些什麼,於是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薄冷擎什麼也沒有做。
他只是安靜的離開了辦公室,在全部身體都將消失在林淺溪的視野之中的時候,薄冷擎淡淡的開口。
“明天召開發佈會,你自己闖的禍自己解釋。”
這算是什麼?
林淺溪有些泄氣。
沒有薄冷擎的援助,那些媒體怎麼可能會認可自己說的話呢?
林淺溪心中有數,一旦召開了發佈會,那些記者的提問就會洶涌澎湃的爆發出來。
那會像是漲潮之後的海浪,一個接着一個,足以將自己拍死在沙灘之上。
不僅如此,醫院的事情會牽連起婚禮上的那點懸念。
到現在爲止還是有人,在不遺餘力的挖掘林柔花粉中毒的真相。
該怎麼辦纔好?
林淺溪有些煩躁,她還沒嘗試過獨自面對這一切,準確的來說,是她還沒有這樣的勇氣。
“鈴鈴鈴——”
就在林淺溪糾結不已的時候,手機鈴聲急速的響了起來,將她從自己的世界中帶回了現實。
林淺溪急忙接起電話,努力穩定了聲線之後說道:“您好,請問您找誰?”
“顧晴晴?”
對方的語氣中既有肯定又有詢問,看來是找自己的。
但是林淺溪憑藉着回憶努力的搜尋了一番之後,她發現自己不曾記得接觸過這樣的聲音。
“你是誰?”
“媒體上那些關於你的新聞你沒有看到嗎?”
那聲音略微沉了沉,再次響起的時候帶上了一些得意的冷笑。
“都是出自我的手筆。”
電話另一端的回答,讓林淺溪整個人都變得氣憤起來。
她還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無賴,做出這種顛倒黑白的事情之後,竟然還能堂而皇之的打給自己炫耀!
但是林淺溪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或許能猜出這個人打來電話的目的。
一個地痞一樣的狗仔拍到這樣的消息之後,私下聯繫當事人的唯一目的,就是敲詐勒索。
這個人想要錢,他貪婪地本性讓林淺溪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
有所圖的人才不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