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火還是沒說話,甚至眼皮也沒有眨一下。
只是靜靜地望着遠處,似乎有一隻白色鳥兒掠過冰冷的河面,那尖尖的小嘴在冰面上啄了一下,很快又撲梭梭着翅膀飛走了。
“我說,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啊,可是他告訴我,他要爲你和孩子們撐起一片天,你瞧,今兒天氣多好,太陽都出來了呢……誒,我是不是有點語無倫次……”南宮木半是無奈半是自嘲,說着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又擡手很用力的抹了一把臉。
折火依舊很安靜,整個人像是靜止住了一樣。
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南宮木的話給聽進去。
“折火……”南宮木見她安靜得有些瘮人,又忍不住開口再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折火終於輕輕地眨了一下睫毛,輕聲開口了:“我想去趟天界。”
南宮木不由愣了一下,“嗯?”
折火卻徑自站了起來,“去看看。”
說完,折火又往回走了,她去了下秦竹的房間,讓她先幫忙着照看下小筍兒和雲顏他們,當時秦竹的第一反應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折火身後的南宮木,這一反應讓折火聯想到了昨夜秦竹和南宮木前後進門時的複雜神色,便明白了秦竹大概也是提前知道了此事。可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多餘的表情。
直到離開的時候秦竹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攔住了她,折火擡起眸,看到秦竹咬了咬脣,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她說,“嫂嫂,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的。”
折火點頭,沒有說什麼,沉默地緩緩又用力地推開了秦竹的手,轉身離去。
如她所料,紫雲山上的結界已然被打開,外界撲面而來的腐朽灰敗的氣息,雖說太陽已然升起,可在半空中眺望下去,隱約可見的一陣陣的黑霧霧瀰漫開來,那是硝煙過後的味道。
耳邊是刺咧咧的冷風不停的呼嘯而過,帶着清晰的針扎一般的疼痛刮過耳膜,折火眯起眼睛,嘴角劃過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倒是她忒過異想天開了,那樣一場硝煙過後,怎麼可能說風平浪靜便風平浪靜了呢……
她又怎麼就能夠一時高興糊塗了,看着小筍兒那樣的高興,她便也喜不勝收,高興得忘乎了所有的悲傷和痛苦。
眼睜睜看着自己又陷入了另一個爬不出來的深淵當中,一丁點的辦法都沒有。
南宮木在身後喚她,她張了張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風發狠的灌進嗓子眼裡頭,彷彿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法發出來了。
她便顧不上那些,徑自飛上了雲空。
南宮木緊追其後,似乎是想要告訴她什麼,但折火不肯聽,也什麼都聽不進去,大概是風太大了,也大概是整個意識裡只剩下了飛上去,顧不得要停下來,也停不下來。
折火那時候擡起頭,看到被金燦燦的陽光普照下來的雲空還那樣灼目,越來越近,穿梭過這第一層雲層的時候,她還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可等她穿過了雲層,映入眼簾的,又是讓她無法冷靜面對的一切……